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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是不是让你很难办?”凌意看了她十几眼,见她一脸纠结到现在没舒缓下来,脸色也不由黯了黯,“她,应该不会再告了才对……”
“不是你的事。”凌霄叹了口气起身汲上拖鞋,“正好你跟我一块儿上去把彬彬抱下来吧……”见凌意略带疑惑的看向自己慢慢就红了脸,忙摆手解释,“我是怕他睡着了,我今儿撞到胳膊了,怕抱不了他……”
凌意有些奇怪于凌霄的反应,但也没想其他的什么,跟着也站起来,“行……你们楼上是什么人?彬彬跟他很好吗?”
“就是个邻居……”
小孩儿早尊了嘱咐,几乎是凌霄一进屋的瞬间噌得撅着屁股就往里屋跑,凌霄还没反应过来,他自个儿搬了小板凳就反锁了门,舵主蹲在卧室门口给他把风,把凌霄弄得摸不着头脑。
“这……”
凌霄指着那门去看段兴言,全然忘了刚才上来之前准备好的客套说辞,“这小兔崽子干什么?”
段兴言先是瞥了她身后的凌意一眼这才把她让进屋,眼睛却始终看向凌霄,笑意温润,“我刚才还在想你要几点才肯上来。”
凌霄大囧,忙扭过头强词夺理,“我刚刚才回来……还有彬彬他怎么了?我进来他跑什么?”说着就自己冲了过去,竟是不愿再单独跟段兴言说话。
舵主见她过来摇着尾巴在凌霄周围转了两圈,汪汪叫了几声,舌头伸得老长。
“彬彬,出来,哥哥来接你了。”凌霄推了推门没推开,又去转门把,才发现他给反锁了,只得敲门。
“不出来”
“汪”
“出来回去睡觉了……”
“不出,彬彬要跟波儿一块儿睡。”
“汪——”
凌霄怒,又哐哐敲了两声门,“你想挨揍是不是?”
“哥哥坏天天把彬彬关家里不让出去玩,还不让彬彬跟波儿玩……”
“汪”
里面吱一声外面舵主跟着叫一声,跟商量好的一样,把凌霄直气了个半死。“凌小空你到底出不出来?”
凌空站凳子上捂嘴偷笑,脑袋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有恃无恐,“不出就不出去”
“汪”
凌霄扭头,怒视段兴言。
段某人抱臂站在原地看热闹,笑容人畜无害。见凌霄瞪过来,竟是挑眉耸肩,急着撇清自己的教唆关系。
凌霄被这一大一小弄得极其无语,不得不使出杀手锏,“凌小空,你出不出来?”
“不出。”
“汪”
“再不出来我不要你了,我走了啊……我真的走了?”便重重踩在地上原地踏步,模拟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顺着给屋里的人作了个嘘的手势,一边示意凌意碰门。
随着铁门被关上的声音,过了没一小会儿,只听见卧室门锁咔哒的响声,门开了一道缝,小家伙伸着脑袋从里面探出头来,眼珠子还未转完半圈便正对上了凌霄似笑非笑的一双眼,一下子就被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就要缩回去。
凌霄眼疾手快一伸脚就制住了他要关门的动作,将门推开一把捞起孩子,冲着他开裆裤就是轻轻一巴掌,“你出不出来?”
“哇————”孩子呜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却是雷声大雨点儿小,一边哭着一边大叫,两手张牙舞爪地就要往段兴言那儿跑,“波儿,救命哥哥打……波儿”
凌霄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只得睁大一双眼睛瞪他,见孩子闭着眼哭得正欢根本就不搭理自己,便又立马去瞪段兴言,一边给他做着口型打手势,“都是你惯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惯他了?”段兴言微笑,同样用口型回她。
“我不管,你想办法。”凌霄咬牙切齿。
段兴言故作为难地想了下,最后走过来伸出另一只完好的右臂,示意凌霄把孩子给他。
凌霄看看他又掂了掂孩子的重量,有点儿不确定,想都没想就问出了声,“你行吗?”
“不要歧视残疾人。”段兴言哂笑,说着就接过了孩子。凌空借着杆子往上爬,刚沾上段兴言缠着他的脖子便爬到了他身上,眼泪一下子就没了,止得比什么都快。
凌霄脸一下子就黑了。
这还是自个儿弟弟吗?
凌空抱着段兴言脖子背对着凌霄,从凌意的角度正能看见小孩儿偷笑的嘴角,见凌意看他,忙伸手捂嘴,眼睛眨了好几眨。
凌霄被自家小孩儿闹得没了脾气,只得再次求助段兴言,“要不你帮我把他抱下去?”
段兴言看了看她,又瞟了一眼自己被吊着的左臂,语气是该死的郑重其事斩钉截铁,“我是残疾人。”
凌霄一口牙咬的咯咯直响,攥着拳头扭曲的淡定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
段兴言默然,既不否认亦不承认,只是抱着孩子看着凌霄笑,风轻云淡,便是堪堪扯出一股子月霁风华,纵是受伤的手臂和怀里的小孩儿也未曾损了他半分气度。也越是这样越让凌霄恨得牙根痒痒。大的她斗不了现在竟连小的也糊弄不住,何止挫败。
“行你们两个……凌空我问你最后一句,你跟我回不回去?”
凌空偷偷抬起一半的头,还未曾转过来便感觉到段兴言抱着自己的手臂微微动了一下,立马又坚定了立场,“不走,彬彬跟波儿睡”
段兴言挑眉轻笑。
凌霄一口气被这俩人卡在肺里,气得直哆嗦,又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气鼓鼓地拉了凌意离开,“你今儿不回去以后就不要回去了。”
段兴言轻轻看了眼凌霄拉着凌意的手,默。
门哐当一声被凌霄甩上了,小家伙这才顺着段兴言的手臂爬下来,眨着眼睛看他,“波儿,哥哥是不是生彬彬的气了?”一边问着两只脚来回**,这会儿竟是真的有了泪光。
“没有,”段兴言蹲下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头,“哥哥没生气,明天早上我们见到她就又好了。”
小孩儿一听立马就把方才那幅难过的表情收了起来,换上两分跃跃欲试,“那是不是可以出去玩了?”
“是,明天带着你还有哥哥一块儿出去。”
小孩儿立马笑靥如花。
凌霄被两人气得够呛,一出门又狠狠给了段兴言家门一脚,不由便有些挫败。两周多没见,他回复的应该也是差不多了,虽然现在还吊着,但就今天的状况,要赶上一个月以后的开机应该不成问题,便又有些矛盾起来。
“刚才那个人……是段兴言?”凌意见她平静下来这才终于说话,但还是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不可置信。
凌霄一肚子气全撒在了他身上,翻着白眼下楼,“不是他还能有谁这么无赖?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有什么好奇怪的。”
凌意一下子就踢到了铁板,确认凌霄这会儿心情正不好,便不再惹她,只不过经他们这么一闹,他自己的心情竟是跟着放松了许多,对于裴小园的心思,这才感到是真真的淡了许多。
他跟着凌霄下楼,前面小孩儿的身形是极其的淡薄,但里面却像是有一股子劲儿撑着她,怎么都打不倒似的。这么久以来,自从二叔过逝以后凌霄就像变了一个人,似是把自己封闭在了一个厚厚的保护壳里,谁也伤害不了她,可同样,谁也无法触及。而现在,凌霄在他们面前终是露出了自己真实的一面,带上了人类的感情,一下子便显得可爱多了。
但凌霄显然是没心思跟自家表哥探讨这些问题,一进屋便甩了鞋把自己关进了卧室里。从抽屉的最深处掏了本杂志出来狠狠甩到地上,对着段兴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重重就踩了下去,觉得不解气,便又跟着踩了两脚。
却是踩着踩着自己就笑了,这是在干什么?拿着张照片出气算什么本事,幼不幼稚?
便又重新把那杂志拾起来,重新丢回抽屉里,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从书架上拿了本下来,翻到上次做记号的地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去看书,半晌眼睛却还是没从第一行移开,不由叹气,自己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只得拿起电话,拨通了段兴言的号。
“……晚上十点半一定要让他上床睡觉,舵主不能离他的屋要不然彬彬晚上起来见不着会闹……睡觉之前记得让他洗澡,不许把香波玩得到处都是,晚上不许喝牛奶否则他会尿床……还有空调不要吹太久,记得肚脐上要盖东西否则会着凉……”
段兴言在一头静静听着,见她交代完不再说话,眼中含笑回了一句,但语气却是相当严肃,“你再上来一趟。”
“怎么了?”凌霄听他这语气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毕竟他一只手使不上力,要是孩子不听话“我一只手衣服脱不下来了。”
咔嗒一声,凌霄觉得自己已是深深内伤,就差没喷出口血来,“你丫不是说不让歧视残疾人吗”
段兴言看了眼嘟嘟被挂断的电话,对着自己腿上笑得贼兮兮的奶孩子竖了根大拇指。两人相视而笑,表情如出一辙。
凌霄书看到半夜一点才躺下睡觉,翻来覆去最后实在是累极,不觉昏昏睡去。
一夜无话。
早上七点多便有人敲门进来,凌意给开的门,是Tony来送她去东娱,继续作为原著担任试镜评委。其实稿子签出去以后凌霄并不想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可是东娱的说辞是,作为本书原作,对人物角色拥有最权威的诠释权,更何况当初的合同上要求凌霄必须参与影片的选角与大部分拍摄,否则即是违约。
凌霄当时捧着那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两条深深无语,竟是在不知不觉中又被段兴言算计了一道。
今儿又换回了宾利,凌霄远远便认出这是段兴言的专车,其实他车子不少,各种颜色款式,可却都有一个共同点,全都是一个牌子,她的记忆里,他似乎没再开过其他牌子的车。从某一方面,他是一个很长性的人,认定了什么,就很难改变,这一点儿,让凌霄心惊。
“今儿donnie也要过去?”
Tony点头,一边引了凌霄走过去,“那边也该露个脸,该平息一下了。”
凌霄忽然便有些别扭起来,刚想说那我打车过去吧又觉得自己似乎太小家子气了,肠子里千回百转,最终只得又快行了两步,先了Tony一步拉开了车门。
车子里段兴言扭头,转眼,微笑。
像是一株蔷薇,瞬间的绽放,带了刹那纷杂的声响——凌霄无词形容。
她一个人站在车门外愣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见对方的笑容里开始溢出轻视,终是心一横就钻进了车里,“彬彬呢?你把他自己锁家里了?”
“哥哥”从前排副驾驶上探出个脑袋,嘴都快咧到了脖根。
“汪”舵主跟着探出来,也不知前排那么小的地儿他们俩是怎么挤进去的。
凌霄脑子一下子就充了血,眼珠子赤红,这才真是发怒的前兆了,“谁叫你跟着的”
小家伙顿时委屈起来,对着手指就去瞟段兴言,“可是波儿说,给了票票就带着一块儿去的……彬彬给票了……”
小家伙顿时委屈起来,对着手指就去瞟段兴言,“波儿~”
凌霄一下子明白过来,感情昨晚他死活不肯回来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觉里被这一大一小又给摆了一道。挫败,恼怒,哭笑不得,凌霄简直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时想把两人大卸八块的心情。
蛋定
凌霄闭眼深吸了两口气,她现在算是看清了,这两人已经站到了同一条战线,自己反倒成了阶级敌人,不怒反笑,伸手便指向凌空,“行,你学什么不好非得跟他学,腹黑又小心眼,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这话是对着凌空说的,但眼睛却看向段兴言,扬眉挑衅。
Tony扑哧便笑出了声,“我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这么评价你。”便又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俩词的诡异组合,笑得捶胸顿足跟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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