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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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两人从后院回来的时候,凌霄已经见过了赵家和宋家的家长,两边不咸不淡的提点了几句,凌霄坐在边上应着,既不狂妄也不过于谦卑。和这两家的合作其实一直是存在于暗线上的,不像林家那样是彻彻底底的依附,这样的关系反倒更让她觉得自如一些。
一波*的人来人往,家里今天开饭并不早,凌霄因为已经吃过了,推脱了几次便坐在一边和老人说话,段兴言公司还有事道了声抱歉便匆匆离开了,而林玄辰被赵家老爷子斥责提点了几句也跟着告辞,走的时候轻轻扫了凌霄一眼,眼中是慢慢的忧心。
赵老爷子带着眼镜让保姆把电视调到午间新闻,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凌霄说着,忽然发现对方不吱声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便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昨日江北省发生一起大学生酒驾事件,一名大学生醉酒之后在江北大学校园驾车撞倒两名学生,造成一死一伤,该生很快便被警方逮捕,途中拒捕并且威胁警察,声称‘我的爸爸是刘刚’。据调查该名叫刘畅的学生就读于江北大学历史学院,父亲是邯台市********刘刚,至此刘刚已接到警方传讯,后续报道为您追踪……”
再往后便是对酒驾的看法与社会舆论的讨论,凌霄却已经忘了这边老爷子还在跟自己说话。刘畅,前一阵子他们还在七阙里聚过,若不是连刘刚的照片都轻轻楚楚的摆放了上来,她甚至不敢相信这竟会是她认识的那个刘畅。
“现在的年轻人啊……”赵老爷子摇摇头,颇有些气愤,“还有这些当父母的,一丁点儿大的小官就能把孩子教育成这样,要都是这样的人,祖国未来堪忧啊”
“……是。”
凌霄叹了口气,心里却在不住的盘算,她知道,刘刚这次算是完完全全的栽了,虽然现在没有什么结论,但既然被报上了中央台的媒体,那检察院那边是肯定少不了的了,而且舆论所向,先不说他平时并不干净,哪怕他真是干干净净的,这回估计也得被他儿子给毁了。
凌霄皱了下眉,不动声色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直接把刘刚父子的号码拖黑,倒也没有避讳赵家老爷子。
老人看着她的动作,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这种人许是无情,但也最为务实,她这么做,其实并没有错。
凌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手机重新塞回兜里,心中却是暗暗惊醒。先是郑夺星叔侄被杀,接着是铁面无私的局长上任,而现在又是刘刚父子出事,最近的邯台,实在是太不太平了。
刘刚出事的消息很快便在一行人之中传开,私底下廖宇航等人都来过电话互探口风,但却都是相当一致地直接断了和刘家的联系,这种时候自然是能躲多远便躲多远,都是利益连起来的关系,谁也不会傻到替他出头往枪口上撞。
凌霄打电话给段兴言说了这事,一边让邱佐毁了和刘刚来往的证据,自己也坐不住了,这时又接了杨康的电话,索性直接跟赵睿告辞出了大院,自个儿则开车直奔杨家大宅,不知为什么,她心里老是觉得不踏实,就像是风雨欲来的天气,胸中满是那种沉闷与压抑。
小家伙显然在杨家待得不痛快,凌霄刚到门口便看到了他那张耷拉了老长的小脸,杨康颇有些无奈的把他还给凌霄,顺便看似不经心似的问了一句,“段兴言出去了?”
“恩。”
“你不用这么防着我,”他笑笑又摸了摸孩子脑袋上刻意留长的一撮毛,“我应该没针对过你吧。”
凌霄垂了垂眼,声音不咸不淡,“是你多想了,既然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告辞了,彬彬,和叔叔说再见。”
小孩儿扒拉着手掌跟他拜拜,这会儿倒是对杨康没了多少抵触,也不再像开始那般防备了,“叔叔再见——”
“乖,”杨康眼角竟溢出了两分笑意,也冲他挥了挥手,然后声音低下去,用只有自己和凌霄能听见的声音提醒她,“最近小心点儿,不要到处乱跑。”
凌霄愣了愣,只一刹他便转身重新进了府。
她抬起头看钟叔重新把门关上,砖墙斑驳,一抹余晖全数散尽在眸子里。
“哥哥?”凌空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袖口,大眼睛里闪着疑惑。
凌霄这才敛回心神,慢慢摇了摇头,“没事,我们走吧。”说着让段九把孩子带上了车,自己也跟着坐到了后面。“去东娱吧,顺道接了他一起去吃晚饭。”
“哥哥,不去天安门吗?”小孩儿到现在还记挂着升旗的‘解放军叔叔’。
“不去了,”凌霄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跟他解释,“我们明天参加完小dd的满月酒就回去,下次哥哥再带你过来玩好不好?”
“啊……这就回去啊……”小家伙眼中流出明显失落的情绪,但却没有再继续闹凌霄,反倒极乖的揽住她的胳膊,跟她一点点儿说今天在杨家发生的事。
车子开到东娱底下,这边才是它的主楼,在邯台的那个也不过是东娱的分公司,自然要雄伟很多,抬头望去,高耸入云。
也没给段兴言打电话凌霄便拉着孩子进了电梯,一路到顶,恰巧碰到Tony从办公室里出来,一见到凌霄顿时愣住了,脸上闪现出极为不自然的神色来。
“他在不在?”往整层扫了一眼,凌霄发现整个秘书办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似乎还带着一点儿怜悯。
心里顿时稍有了些不妙的感觉,凌霄眉梢皱了下也不待他回答便径自推开了段兴言办公室的门,Tony阻拦不及,竟叫她闪开撞了进去,于是整个人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好一幅香艳的画面
五米见方大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被扫到了一边,一对男女此时正吻的昏天暗地,Jolly半仰在桌上被男人狠狠压在上面,裙子推得老高,一双黑丝被褪到膝盖,男人的手在她大腿上攀着,另一只正在解自己的腰带。
半挂在脖子上的领带上面还是今天早上自己给他挑的领带夹,紫水晶熠熠的色泽仿佛带着讽刺。凌霄撇了撇嘴,顺手捂住了孩子的眼睛,自己靠在了门上,也不说话,既不上去质问也没有一跑了之,就那么轻轻看着这一对儿男女,眼神复杂。
办公室里的人全部被Tony打着眼色清理出去,一个个走得时候静悄悄的,但看向凌霄的眼神皆是充满了同情与八卦的色彩闪烁。屋里除了他们三个,便只剩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儿与神色尴尬的段九。
Jolly轻轻推了下压在自己身上的段兴言,后者似乎这才感觉到身后灼灼的视线,连忙转头,再见到凌霄的刹那,也愣住了。
惊愕恰到好处,多少年的老戏骨,若不是太过了解他,凌霄几乎都要被他这演技给骗了过去。
“凌霄……我……”
“段九,抱孩子出去。”
等凌空被扛了出去,她这才用指头梳了下垂到脸上的头发,三两步走过去绕着面色尴尬不定的两人转了圈,最后停在段兴言身后,什么也不说便伸出了手
右手从他身后绕过去,攀着他的裤缝向下,最后直接停在了他下面的那件东西上,Jolly顿时被她这动作吓得瞪直了眼睛。
“凌霄你,你别误会……他,我们……你别乱来啊……”竟是吓得语调都变了。
“我当然不会误会。”凌霄笑眯眯地在上面又揉了揉,手心里的小段便顿时有了要抬头的迹象,语气莫名讽刺,“你看,刚才都没站起来你脱的什么裤子啊?我说你们俩一个天王一个影后,早就不是三流的小演员了,还真当我是傻子是不是。”
说罢一把放开手,直接冷下来脸。
Jolly的脸一下子便红的厉害,段兴言抚上额头,也不知懊恼还是怎的,竟是一句话不说便自己拐进了洗手间。
凌霄叹了口气替Jolly慢慢整理好衣服,但脸上始终不大好看。
“凌霄,对不起啊……”
“没事,如果他不开口你们怎么可能会这样,”一边把领子上的荷叶花边替她捋平,颇有些无奈,“倒是我们麻烦你了。”
jolly脸色一下子便的极僵。
亲自送走了Jolly,凌霄出乎意料的没有回来,是真的生气了,很明显,段兴言有些很重要的事在瞒着自己,而且就目前,他希望自己和他闹翻以至,分手。
甚至不愿再听他的解释,下楼之后直接一把从段九手里夺了孩子,然后在东娱员工诡异而兴奋的视线里漠然走了出去,也不等其他保镖,直接开车离开。
凌空坐在她旁边一直在看着凌霄的脸色,等她又因堵车在路中央停下来一拳凿到了方向盘上的时候,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口,“哥哥,不生气……”
“我没生气。”凌霄面容僵硬的冲他笑了笑,心中有些发涩。“走,哥哥带你去天安门。”
“……哥哥,姐夫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孩子的眼睛纯净到让人不敢直视。
凌霄心中一痛,点了点他的额角,“什么要不要的,就算不要也是我们不要他了,记住了?”
小孩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刚想再开口询问,便被凌霄揉着脸蛋儿把话重新吞了回去。
“哪儿那么多不明白的,小孩儿问太多就不可爱了。”
后面的车子开始嘟嘟地催促,凌霄放下手重新发动油门,把沉下去的脸色埋进心里,然后又换上一副笑靥。
两人直接玩到半夜,段五他们一直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此便更不敢靠近她,但也没有松懈下半分。
来之前便定了酒店,虽然可以在大院里住,但毕竟过于拘束了,而且自己和段兴言又没有结婚,反倒让别人不知道怎么安排房间,索性说这边有住的地方,便也再没有去麻烦赵睿。甚至没有再多余要房间,等段九带孩子去睡了之后,凌霄开了自己和段兴言的房门。
他正靠在床头,鼻梁上架了副平光眼镜,笔记本被放到腿上,似是在做很重要的事情。
见凌霄进来,便一把阖上了电脑,随手放到了一边,顺便摘了眼镜。凌霄被他这动作刺得心中一痛,忙垂下眼掩饰过去。整整六个小时,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他这已是下了决心了。
凌霄别过脸从包里掏了衣服进浴室,镜子上很快便升腾起一层厚厚的水汽,门咔哒一声被从外面打开,段兴言拿了浴衣进来。
两人重新坦诚相对,段兴言从后面默默抱住凌霄,把她放到梳妆台上,冰凉的大理石刺得她臀上生冷,后背抵着镜子,从水滴流下的沟壑里,能清晰的观摩到两人这场身体契合,心却离得极远的*******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这次没有用套子,最后射在了里面,还故意不肯出来,而凌霄亦闭口不言,甚至默认了他这样的做法,只是始终死死扣着他的肩。两人之间充斥着浓重的绝望,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清洗完毕,段兴言替她穿好衣服,然后把凌霄抱回床上,细心帮她吹干头发,手指这才摸到床头灯的开关,转眼去看她。
“我们分手吧。”他的眉眼依旧很漂亮,总是让人忍不住去摩挲亲吻,只是那双眼睛不再看她,距离太远,以至于都要够不到了。
凌霄喉头动了动,别过脸去。
“好……”
灯灭。
凌霄一直都没睡着觉,知道段兴言肯定也没睡,自己便也不敢翻身,漆黑的夜里两人呼吸相闻,出了偶尔细碎的动静,除此便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她一直在胡思乱想,呼吸不稳,脑子里满是梦里的场景,段兴言倒在地上,杨康拿着枪在他身上嘣出一个又一个枪眼。凌霄顿时一哆嗦,噌得坐了起来。
夜里窗上还透出外面霓虹的点点灯光,于是整个窗子便形成一片巨大的阴影压下来,几近让人。
段兴言果真还醒着,她一动他便看了过来,却没有开灯。凌霄单薄的身子在盛夏的夜里瑟瑟发抖,怎么的都去除不掉骨子里的那份子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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