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将这些,是不是对你来说,有些过分。”他问我。
“不过分,洋洋是你的女儿,就像我家有两个姐姐一样,我也希望她们嫁的好一点。叔叔你在我们家危难的时候帮助过我,你想要我怎么做,你就直接吩咐吧。”我把话说开了,看在我父亲生病他送来十万块钱的恩德上,我想,这个事无论如何,欠了的恩还是要还的。
王达要我拿这个事情来要挟拿他父亲十万二十万,我下不了手,对不起良心,而且,这是出卖了自己的爱情,以后如果回想起来,会想到我曾经被洋洋父母所逼而出卖了自己的爱情,我和李洋洋的这份感情,值多少钱多少钱。
叔叔笑眯眯的说:“小伙子很懂事啊,你自己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没事,你说。”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把一切罪责归揽到自己身上说:“我也有想过,她跟了别人,会更好的,而且你们也能介绍更好的男孩子给她,我只是个平凡的没本事的男人,不能给她很好的物质生活。我们既不门当户对,可能连生活精神方面都无法满足了洋洋。叔叔,麻烦你劝劝她吧。”
他可能没想到那么容易搞定我,无语了一小会儿,但我明白的看出,他的脸上露出喜色。
“谢谢你为我们家洋洋着想啊小伙子,洋洋呢我们以后会好好劝劝她,毕竟我们嘛也只想让她过个好点的安稳点的日子嘛。”他说完,盯着我看,似乎要我表示说些什么。
妈的你们劝她还少啊,真是虚伪啊。
我无奈的说道:“我以后换手机号码,不再找她。”
我低着头,心里涌起一阵酸苦,被拆散爱情是一回事,而被人看不起又是一方面。
算了,想开点吧,我本来就是个农村的穷孩子,配不起金枝玉叶。
“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那我就不多说了,我今天也就是为了这个事而来,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不用送,记得我们的约定啊。”他站了起来。
我也站了起来:“叔叔慢走。”
我也没打算送他。
他看到我这副失魂落魄伤心的样子,也许懂了恻隐之心,安慰我说:“小伙子,别难过,是我们家对洋洋的要求太急了,你以后会有作为的,会有更好的女孩陪你过日子。叔叔感到很抱歉,桌上礼物你一定要收下,礼物虽然弥补不了什么,但也是一点心意。抱歉!”
这样的身份,能对我一个普通的小民道歉,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难很难了。
“叔叔再见。”
他走了,我无奈的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下来。
我的第一份感情,是被戴绿帽,以一种撕心裂肺的悲剧收场,而我承认的这第二份感情,竟然以这种所谓门当户对的悲剧结局收尾,这他妈的发生在电视上的东西,真真切切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抽了三根烟,一想起来心里就涌起酸苦。
家里穷就活该被人看不起吗?
而李洋洋,她愿意和我分手吗?平时里虽然觉得没什么,可这真的说要和她分手,我心里还是感到了好难过,这么个听话可爱的温柔小姑娘,以后要成为别人的女人了,到时候就要小鸟依人的依偎在那个叫开云哥的男人的怀抱里,躺在开云哥的床让开云哥搞,靠,我一想到我就难受。
不去想了。
我把礼盒拆出来看,外表是各种饼干的礼盒,纸盒里面却不是装有饼干的盒子,而是一个小铁盒子。
那么大的提着的纸袋,里面却装了这么小的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什么?
我好奇的打开。
有一张纸。
是那种票一样类型的,我仔细看看,上面写着:X国Xx银行现金支票。
支票!是支票,我还是头一次见。
收款人:张帆。
是我的名字。
付款方名称没有写。
数额是:贰拾万元整。
二十万!
靠,是二十万!
是我和王达想太多了,还想去要挟洋洋父母要钱,这没去要挟,没想到他们主动给了钱。
估计是做洋洋太多的工作做不通,干脆出此绝招,他们知道我缺钱。为了拆散我和李洋洋,他们可谓用心良苦啊,不仅发动群众,发动李洋洋的朋友亲戚,还要收买我让我消失,高手啊。
他们这种做法虽然不好,但这个手段确实是非常的好,姜还是老的辣啊。
我把东西放好。
这支票,不知道真的是不是拿着身份证就可以去提现金出来。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一接,还是康指导员。
去了她办公室。
进了她办公室后,我觉得有些口渴,就问她我能不能倒杯水喝。
康雪做了个随意的手势。
我倒了一杯水,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连喝了三杯。
和李洋洋父亲扯了那么多,扯得我都口干舌燥了。
我的爱情没了,换来了二十万,是对我的一点弥补。
这么想,是觉得没什么心疼的,至少有二十万。
但如果这么想,李洋洋没了,换来了二十万。
二十万,能换李洋洋吗?
麻辣隔壁的,我不觉的感到对李洋洋父母痛恨起来,诚如王达所说,妈的他们可是要拆散你们的感情,把李洋洋从身边夺走,拿这点钱还是委屈我了。
李洋洋没了,我的心的确不好受啊。
指导员看我愣愣的傻在饮水机旁边,说道:“刚才那个找你的,是什么人?”
“哦,是一个朋友亲戚,找我有点事。”看来李洋洋父亲没有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康指导员,只不过我不知道他是靠什么关系进来的。
“亲戚?你家的亲戚很了不起啊,狱政科科长的朋友?”
我明白了,李洋洋父亲和狱政科的科长是朋友,难怪那么容易安排李洋洋进来这里工作。
只是小羊羔李洋洋实在不合适这险恶的人间地狱,就算不为了我调查屈大姐死因的事被整出去,也难保有一天她被人弄出去。李洋洋父亲虽然知道监狱里很危险,但估计连他都想不到的是,监狱是那么的危险。
我自己身在其中,都不知道哪天被某个人某件事某危险吞噬了。
“我不知道,他是我朋友的爸爸,我朋友出了点麻烦事,找我谈谈我朋友的事。”我继续撒谎说。
“那你和狱政科科长也很熟?”指导员马上接着问。
我没说话。
“看不出来啊你,我发现你真是很有能耐啊。”不知道她是夸我还是损我。
但看得出,自从她知道贺兰婷和我认识后,不论贺兰婷和我什么关系,指导员已经不像以前一样对我吆喝呼唤。
“这样,找你呢,是要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件呢,就是你那个外宿手续已经办好了,以后你可以下班后晚上回家。”
“太好了!谢谢指导员!”我高兴了起来。
是啊我的确吃不了苦啊,妈的整天守在监狱里,守的我想死啊。
“这第二件事嘛,就是。”
她还没说完,办公楼的警铃突然刺耳的响了起来。
指导员脸色为之一变:“出去看看!”
刺耳的铃声闹着。
这说明监狱里出事了。
我两出了办公楼,在栏杆上往监区里看,指导员说:“希望不是我们监区的!走,去监区!”
我急忙跟着指导员往下面走。
办公楼里的喇叭里这时传来了声音:“D监区的犯人暴动,武警狱警已经过去增援镇压,请各个岗位各个监区的人不要擅离岗位,守好自己的职责工作!”
重复说了三遍。
指导员舒了一口气,回到了办公室:“好在不是我们监区。”
“D监区?是那个重刑犯最多的监区的吗?”我问指导员。
“是的,那个监区,都是重刑犯,今天是她们放风的日子,她们那些人聚在一起就不行。”
过了一会儿,马队长来了,告诉指导员说,D监区两伙人打架,大家是蓄谋已久了,本地人和外地人打了起来。
最棘手的是,她们平时在工作车间等地方,藏起了不少的锋利铁片,尖刺钢筋,尖玻璃,剪刀头等利器,叫了增援,武警已经镇压了大乱,但是不少女囚都伤了,送去了医院,有两个有生命危险的,其中一个被捅得肠子都流出来了,D监区望风场一大片血。
我听得毛骨悚然:“外地人本地人打架?这在监狱里还分这个的?这也太狠了,一定要对方死啊。”
指导员说:“当然,就我们监区,还分老的,少的,有钱的没钱的,漂亮的不漂亮的,全都是拉帮结派。不闹事还好,闹事就麻烦。但我们监区闹事也没D监区重刑犯那么闹,D监区重刑犯们都是唯恐天下不乱,而且很多重刑犯是无期徒刑,见刑期遥遥无期,自暴自弃,在她们看来,活着跟死了差不多。有的甚至还想,不如死了算了,死之前把那些看不顺眼的一起杀了垫背。”
“太恶毒了,那为什么不把她们分开来,比如外地的自己可以放风,本地的就另外放风,也不要关押在一块。”我出主意说。
“你真是单纯啊张管教。”指导员不无讽刺的说。
“我,我怎么单纯啊,难道这样违反规矩了吗?”
“呵呵,违反规矩倒是没有,但是你以为把她们本地的外地的分开就有用了吗?到时候本地的在一块,她们又会拉帮结派,像刚才一样的,在本地里又要分年轻的和老的一帮,或者是有钱的没钱的一帮,而外地的,可能又要分为本市的和外市的,总之,她们都会拉帮结派。”
对啊,就是连薛明媚那个小小的监室,才那么一点人,都分成了三个帮派,何况是那么大的监区。
无论是女犯还是监狱方,都是暗流涌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