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之下风起云涌,震动不已。诗离被摇摇晃晃的无法站稳,眼前的水夕就像是长在地上的一般,纹丝不动。奇怪的是,桌子上的器具也并没有动摇。
“你来取我的心脏。”诗离紧咬着嘴唇。浑身的不断地丝丝的意志已经开始不清晰。
“心脏?”水夕嗓音开始夹杂着些许的男人的粗哑,似乎又像是男女的低声厮磨。“哦》原来你看到的竟然是心脏。可惜了,可惜了。”手中寒光一闪。诗离清楚的看到那是一把弯刀,与梦境中的那血淋淋的一幕完全的重合。
“我要你的心脏有何关系。她也不会再回来了呀。”身下一个黑影与水夕的脚边重合,完美的结合,那个黑影却并不是属于水夕的。那是。
“啊、”诗离尖叫一声,那分明就是沐阳王爷的影子。“你想拉着我们陪葬。”
“即便是情深,两人也难免有隔阂,我嫉妒你啊,诗离。那本书,她都不曾要我看,却是毫无留恋的就敞开给你,所以,这里的人都可以死,唯独就是你不可以。”
“你说什么,你把他们怎么样了。”诗离想要起身,却是四肢无比的沉重,动弹不得。就这么成为了刀俎上的任人宰割的鱼肉一般。
无能为力的感觉非常的让人有挫败感。
“既然踏入了这块土地,就要陪着这块土地共存亡。”
“你根本就不是水夕,那本蛊书,根本就是你以水夕的额名义在使用,用你的自私的爱的名义,妄想骗过所有的人。就连你自己都骗。”
“你说什么,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什么都不重要,离开了这里我什么都不会说,只是,水夕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你以为只是因为你那自欺欺人的蛊术吗,你自以为是在照顾水夕,其实都是她在照顾你而已,每十年一次的寨子的灭亡和销声匿迹都不过是你离不开水夕的证据,就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你妄想用此去说服谁。”诗离脑海中极力的快速念出脑海中还残存的那一段话。必须尽快,脑海中的东西已经在被人渐渐地抹去,很快,自己就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必须用这一段话尽力的制止住他,给所有的人一个逃生的时间。
“你若是不怕死,就可以试一试。”触及满是骨干的手扼住诗离的喉咙。就连一丝丝的冰凉的感觉都不曾有了。
“我知道你千辛万苦要选择沐阳王爷的原因。不过,我不接受。”诗离嘴角微笑,顺着流出了一丝鲜红的血迹。凄美惨烈。即便是用声明对抗,也不要用转瞬即逝的感情作为维系自己的生命的筹码。那样的人生太过于可悲了。
“深情不及久伴,不需要别人承认,你已经与水夕融为一体,即便是带着些许的愧疚。若无相欠,怎会相见。水夕一直心甘情愿的陪在你的身边就是表明她已经原谅了你,女人,远不及你们想的那么的小气,更远比你们想的大度,一直以来,没有原谅自己的只有你自己而已。陈靖。”诗离轻启朱红,吐出一个不是自己声音的名字。身后一个窈窕的胸口一道裂痕的影子与自己的脚下连为了一体。嘴角扯着,心口有了一起一伏的跳动。
“陈靖,陈靖。”水夕抱着自己头,多少年了,都没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里,很久了,久的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噗。”诗离又喷出了一口鲜血。与水夕的影子连得越久,自己的身体里的阳气消失的也就越多。身子也就越是虚弱。诗离必须撑住,必须让陈靖完全被水夕安抚下来,这个时候只有如此,才能让这个与世隔绝的皇城脚下的寨子暂且的多存留一点时间。
“都给我上船,快走。”宁一厉声呵斥道,昨天晚上的做了一个噩梦,自己到现在都没有从害怕中清醒过来,太可怕了,自己竟然手里按着滴着鲜血的到,皇上和一众皇妃就到在血泊之中,更可怕的是,心中的那一份狂喜如此的真实,庆幸那是一个梦,可是,梦中的感觉却是真真切切的。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没有一点的记忆的小寨子里。已经无从考究,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浑浑噩噩,似乎每一个人晚上都被噩梦惊扰,都巴不得快速的离开这里。
“等等,还有一个人没有上船。”凉斌微微的皱着眉头。暗自思忖,隐约中觉得还是有一个人没有上船。
“没有人了,已经全了,开船。”宁一厉声下令,果然,人在恐惧和接触到权力的便利之后就没有办法再回到安稳的日子,能够掌控自己和别人的人生那是如此的快感呢。
“住手。”凉斌一掌控制住了船桨。护卫动弹不得。凉斌不放手,谁都不能走。
“呼啦。”突然平静的淡绿色的恬静的湖水之中掀起了一个巨大的浪头。打在了绑在一起的竹筏之上。
“王妃,小心。、”一个护卫眼看着宁一就要滑入水中,过去挡在了浪头的前面,很显然,这个护卫小瞧了这个淡淡的湖水的威力。宁一王妃和护卫都被打入了水中。
“王妃,王妃,快上来。”一个小丫鬟赶紧趴在竹筏之上。
“啊啊啊啊啊。”突然身后的拖着宁一的护卫脸色惊恐的大叫起来,水底下似乎有神额东西。水里不断地冒出了一些红色的旋涡。竹筏上的人都大体的明白额怎么回事。
“快把我拉上去。”宁一吓得早已经手上没有了章法。在生死存亡之际就是能够看出一个人的自私程度。
“王妃救我。”护卫拖着宁一已经上了竹筏,手已经打在了竹筏的边上。手臂上已经被锯齿咬的深可见骨。只剩下连着骨头的筋。
护卫刚刚伸出去一只手要把他拉上来。
“啪叽、”宁一一伸脚就把护卫踹回了水里。
“咕噜咕噜。”挣扎了几下,就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拖回了水底。
“王妃,他还没有死,你这是杀人,更何况,是他。。”伸出手的护卫的手就这么停留在了半空之中,血红着眼睛。那是他最好的兄弟,同时也是最是不听宁一的话的两个人。
宁一伸手抽出了身边的一个护卫的佩刀。一道砍在了冲着她叫板的护卫的脖子上。带着温度的腥甜的气味打在宁一的脸上身上。与昨晚上的梦境完美的重合。手中的刀还在滴着血,同样的快感,同样的激动。
混着血水,更快的引来了水里的东西,那就像是一条条的带着翅膀的蛇,扭动着自己的细长的身体从伤口之处快速的钻了进去水中又涌现出了一批血水。不一会儿一具骷髅慢慢的与水中的水草石头一起沉入了水底。
“王妃?”
“谁有异议,就跟他一个下场。我是王妃,王爷不在,这里就是我说了算,凉公公,你是不是要在这里等人啊。”宁一的语气像是死神一般的冰冷。
“是王爷。”突然一个小丫鬟尖叫了一声,众人随着声音望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人在水面上飘着。一身的寨子的青年的装扮,不仔细地看根本就看不真切,那张脸确确实实就是王爷的脸。
“王爷为什么没有被攻击。”人群之中一个人说出了大家的困惑,总是有一个地方不对劲,原来是这里。
水流明明是顺流的,沐阳王爷却是静静地逆流而上。身体也没有沉下去。并没有死人的脸上的苍白,更像是安静的睡着了。
“王爷,王爷。”小竹筏的人齐声向着沐阳王爷呼喊,那个青年没有一丝的反应。逆流溅起了一丝丝的水花。
“追上去。”凉斌暗暗地出声。
“不准追上去,赶紧离开这里。”宁一举起了手里的刀,还在滴着血,眼中洗心革面一般没有一丝的柔弱,简直就是一个嗜血狂魔。
“王爷有了什么意外,你一个王妃也担当不起。”
“咔嚓。”宁一大刀一竖插在了竹筏之上。竹筏断了一根连接的绳子。一条细缝在溪流的水中若隐若现。“王爷看起来已经出了意外,那就更应该有人讲这件事情传出去。”
“谁要去救王爷。我送你、”宁一手中握着滴着血的佩刀。像是踩着几具冤魂一般的恶魔。
“咔嚓。”竹筏之上被宁一劈开了一条,承受不住这水流的冲击和竹筏上的重量。正在慢慢的瓦解。
“在竹筏每段一根绳子,就要有一个无用之人下去。”宁一嘴角的血往下蔓延。满脸的像是一张恶煞。
小丫鬟颤颤巍巍的用绢帕给宁一擦着脸上的血滴。
“咔嚓。”脚下轻微的一阵声响,竹筏不安分的动摇了一番。
“啊。”尖刀割开皮肉的声响之后,小丫鬟尖叫着无助的在水中挣扎。伸出的手又无奈的垂在水面上,一身翠色慢慢的消失在了渐渐淡去的血水之中。让人惊悚,这看上去平淡无奇的恬静可人的湖水之中沉睡了多少的白骨。
“不过是竹筏撞上了一块石头。”凉斌瞪着这个突然变脸的女人。
“撞上了就会有损伤。”宁一眼珠翻转,袖子一抹脸上的血滴变成了一滩更加恐怖的颜色。像是杀人之后特有的图腾。
“下一个就是你了。”
“那可不一定,比起男人,女人更加的无用。”凉斌冷冷的说,他很确定自己是不是把什么人给忘记了,就是刚才若不是看到了沐阳王爷,根本就想不到这里还有沐阳王爷,这一行人是为了什么来到了这里的呢。
为什么又会忘记了呢。
“轰隆。”水中突然泛起一阵阵的暗色的旋涡,整个清澈的湖水变成了泥泞不堪的泥浆。似乎水底有一个巨大的船桨在剧烈的搅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大染缸。更像是一个巨兽的血盆大口一般。瞬间就能够将所有的人吞噬。
“这是怎么回事。”护卫手上的船桨恍惚间停止了,竹筏差点被旋涡打散。都只顾着看水里的翻滚而上的泥沙还带着些许的白色的棍状的东西,所有的人都是心知肚明那是什么东西,不过,也都心照不宣,不过也暗自惊奇这里面竟然可以装得下这么多的东西。大自然的力量真的是神奇。
“你们是想找死吗。”宁一挥舞着手里的大刀,显然已经杀红了眼。
“啪。”凉斌一手夺过了宁一手里的刀。“王妃,把他们砍了,谁给你划桨。”剩下的两个护卫眼中发着恨意,手中却是卖力气的划着浆。服从主人这是命令,是忠诚,哪怕是愚忠,自己也不能违背。活了大半辈子早就明白了有些事情还是要认命的。
“若是王妃和王爷都遇难,唯独你这个凉公公活下来了,你觉得,你会有个善终吗。”宁一并不气恼。看着凉斌渐渐地变得冷峻的脸。
“寨子已经在慢慢的塌陷,这里的事情就都忘记了吧。”凉斌脑海之中一个白色的身影闪现。“是谁。”
“凉公公小心。”突然眼前一阵寒光。凉斌下意识的回身一躲。踩在竹筏的边上,转了一圈,稳稳地站回了宁一的身后。
两根手指捏着一个石子抵在她的喉咙之下。
“哼哼,我就知道你不会杀我,你不是想知道你忘记了谁了吗,我告诉你。”宁一的语气却是让人遍体生寒。“那个女人我一次杀不死她,就不信现在她还能活下来。”宁一狠毒的看着已经在像是蛇脱皮一样慢慢的塌陷的寨子变成了混沌不堪的模样。
“是谁。”是谁。答案呼之欲出,自己却总是想不起来。就连她的脸都是半真半假,看不真切。
“她死了,你找出来也是伤心,就不如不找了,你看。”宁一伸手指着前面的越来越浑浊的河水。“她已经变成了这湖水的一部分了。哈哈哈哈哈哈,再也不会是我的障碍了,哈哈哈哈哈。她终于死了,诗离终于死了。”
“诗离。是诗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