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陈竹推了推阳松:
“呆子,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哦,有方便面和面包、饼干,可以吗?我去给你煮。”
陈竹拉住阳松,柔声道:
“你也累了,躺着别动,我自己来。等会你起来洗洗吧。”
说着,穿上衣裤,下床准备去厨房,刚起身走了两步,“哎哟”叫唤一声,手扶书桌,蹙着眉看了阳松一眼,娇嗔道:
“呆子,你把我弄疼了。好狼狈。”
阳松连忙起身,将陈竹扶到床边躺下,嘴唇在她颊上轻轻一啄,笑道:
“还是我去弄吧,你躺下休息。”
陈竹瞄了他一眼,伸手在他大腿上一掐:
“丑死了,还不赶紧穿上衣服。”
阳松嘿嘿一笑,忙穿好衣服,到厨房里打开液化气,点火烧水煮面,不一会儿,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床头,又撕开一
袋面包,一包涪陵榨菜,目不转睛的看陈竹吃。
陈竹吃了几口,挑了一筷子面条,送到阳松嘴边,阳松“滋溜”一声吞了一半,留下一半悬在下巴边,拿眼示意陈竹,陈竹羞怯的飞红了脸,用筷子夹起面条,送入口中,两人慢慢吸着、吸着,两张嘴便吸到了一起,缠缠绵绵亲吻起来。
好半天,两人才将一碗面条共同吃完。收拾好碗筷,阳松问陈竹:
“好些了吗?我们一起去洗洗?”
陈竹又羞红了脸,伸手拍了阳松一掌,啐道:
“想得美!”
却站起身,试着走了几步,觉得无碍了,斜瞟了杨松一眼,俏脸通红地向洗手间走去。
阳松乐颠颠地跟了进去。不一会儿,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
声和两人咯咯呵呵的逗闹声,接着又是一阵“哦哦啊啊”的呻吟声。
洗完澡,已是子夜时分。陈竹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水,从包里拿出一盒药,吞服了两粒药丸。阳松疑惑的问道:
“怎么,你病了?今晚用不用回家?我送你?”
陈竹笑道:
“没事,有点小炎症。我在省统计局实习,这两天有个到下面地市调查的任务,我请了假。爸妈以为我出差了呢,所以不用回家,整晚我都陪你。我们休息吧。”
阳松神情复杂看着她,总觉得她今天有点怪怪的,似有一种飞蛾扑火慷慨以赴的毅然,似有一种义无反顾一往无前的果决,似有一种破釜沉舟舍生取义的勇烈,更有一种情到深处以身相许的缠绵与幽怨。
两人相拥而卧,阳松躺在陈竹怀里,闻着那身如兰似麝的馨香,听着陈竹近乎催眠曲般的呢喃声,渐渐沉入梦乡。
陈竹眯着双眼,听着阳松在怀里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凄然一笑,将阳松覆在自己胸前的一只手拿开,低头在他额头吻了一下,慢慢从他颈下抽出手臂,轻轻起身,摸索着拧亮台灯,提起笔,摊开纸,匆匆写了几行字,随即皱眉想了想,又将纸揉成一团,扔在废纸篓里。扭头看了看沉睡中阳松那张轮廓柔和的脸庞,轻轻叹了口气,关了灯,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走出宿舍,走到寂静无人的大街上,泪水夺眶而出。
......
清晨,阳松一觉醒来,迷蒙中伸手向身边一摸,空空荡荡的,
脑子里一个激灵,一种不好的感觉跳上心头。阳松迅速爬起来,嘴里一边喊着:
“师姐,师姐!”
一边四处寻找。可哪里还有陈竹的踪影?
阳松只觉得头脑混沌一片,像只无头的苍蝇在房间里四处乱转,心里烦躁不安。猛见桌上钢笔笔帽打开,却不见一纸留言,四处寻找之下,终于在废纸篓里发现了了一个揉成一团的纸团,阳松迅速将纸团在书桌上抻开,只见上面写着:
“君归之时,我恐已作他人妇。无缘结秦晋,有缘待来生。此别。一路顺风,一生平安!竹。”
阳松浑身如散架一般,颓然坐在桌旁,心如刀绞,两行热泪滚滚淌下。
......
第三天,阳松和姜泰民一家、从胡家台赶来的父母亲、众姊
妹以及古婵娟、邵保国等人依依惜别,由姜小军开车送往火车站。
到了京城,来接站的竟不是姜瑜,而是齐娟。阳松忙问道:
“姜瑜呢,她怎么没来?”
齐娟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道:
“她病了,躺在床上呢。”
“啊,什么病?住哪家医院?送我直接过去吧。”阳松急道。
齐娟道: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肚子有点疼,在宿舍呢。等你先安顿好了,我再陪你过去。”
阳松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的担忧倒去了大半,遂急匆匆赶到集训地,简单收拾了一下,连忙赶往燕大。
姜瑜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毛巾被,眉头紧皱,额头耷拉着一绺湿漉漉的头发,嘴唇和小脸煞白煞白的,阳松一见,心里
生出万分怜爱,疼惜的问道:
“你这是怎么啦?为什么不去看看医生呢?这么硬撑着怎么行?走,我背你去医院吧。”
姜瑜凄楚的一笑,道:
“你别急,只是肚子疼,真没什么大事。我这是…是…妇科病,好多女孩子都有的,每个月都来一次,过了这几天,就没事了。”
正说着,突然咬紧牙关,轻哼一声,弯曲了身子,浑身轻轻颤抖着,额上冒出一层层冷汗。
阳松大吃一惊,双手忙扳住姜瑜双肩,急切的问道:
“是不是又疼了?我帮你揉揉?”
姜瑜轻轻“嗯”了一声。阳松两掌相对使劲搓了搓,直搓得手心发烫,忙将手伸进毛巾被里,轻轻覆在姜瑜的小肚子上。如此反复几次,姜瑜的身体才停止抖动,慢慢躺平了,脸上泛起一层红晕,轻声说道:
“好了,你也歇会吧。看你累的,一头的汗。”
阳松心疼的问道:
“这么干熬着不是个事,就没有什么办法医治吗?”
姜瑜脸更红了,声如蚊蝇道:
“医生说…只要…结了婚就好了。”
“这是哪个庸医的话?哪有这样治病的?”阳松愤然道。
齐娟拧了两瓶开水进来,恰好听见后两句,冷笑道:
“痛则不通,通则不痛,不懂就别瞎说。知道做女人不容易了吧?”
姜瑜嗔怪道:
“娟子,别瞎说。女人的事,阳松哥哪懂?”
阳松一时紫胀了脸,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两天后,姜瑜恢复如常。又有说有笑的了。
暑假期间,姜瑜也没回家,几乎每天都要去陪阳松一会儿。
在京城足足学习培训了近三个月后,八月中旬,阳松又与齐老太爷一家、严厚德教授等人惜别,由冯小刚开车,姜瑜、齐娟、冯玲陪同,前往首都国际机场,在姜瑜的泪眼中,登上飞往美国旧金山的航班。(上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