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松心里“怦”的一动,呵呵一笑道:“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过是掉了一根绣花针啊-小事一桩嘛。我都不介意,你还老记在心上呐?”
见古婵娟仍蹙着眉,真心诚意地说道:
“婵娟,这个事,我前些天还真的认真的想过。”
古婵娟“啊”的惊呼一声,急忙捂着嘴,神情忐忑地望着阳松。
阳松道:
“你别紧张。你肯定听说过有失必有得和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两句话;而我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说着,把他如何结识陈松年、如何认识印端清和陈竹母女、如何参与课题组以及如何与姜小军、阳澜一道办厂等等简略地说了一遍。然后问道:
“你说,要是在北大清华,我会有这样的奇遇吗?那么高的学府,那么知名的教授,就凭我一个才上学的大一新生,能得到他们的青睐?
或者,我在京城,即使有再好的点子,能够找到这么多让我放心的人一起办厂做生意吗?绝不可能。
因此,我就想,去年我先救了你,后又救了陈松年书记,接着才遇上这一连串的好事,这也许就是老天爷给我的补偿和奖励吧。所以,从这一点上看,我其实还要感谢你,给了我一个狗熊救美的机会。呵呵。”
最后,竟把自己都说笑了。
古婵娟怔怔地望着阳松,看得出他对她没有说谎,压在她心里一年多的一块巨石这才于谈笑间被抛到九霄云外,顿时觉得浑身轻松无比,言语也轻快了许多。
阳松有心让她更加放松,笑着问道:“你不会也是因为救人才到经管学院的吧?”
古婵娟咯咯笑道:“哪有?人家哪有你那么聪明?本来就笨死了。”
“哦,懒婆娘上鸡窝?”阳松随口接到。
“那是什么?”
“笨(奔)蛋呗”,阳松哈哈大笑。
“呀,你个小坏蛋!”
“三十天不出鸡,鹌鹑蛋澥黄”,阳松又接了一句,古婵娟仍不解:
“这又是什么?”
“一个大坏蛋,一个小坏蛋呀。”
古婵娟咯咯笑着,抡起小拳头要打阳松,阳松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笑道:
“走吧,上图书馆。”
十一月底,由国内著名经济学家袁野作序的《改革-路在何方?》一书由江北经管学院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
同时,袁野的这篇近万字的序言在国家喉舌《经济报》上公开发表,文章标题竟与书名一模一样《改革-路在何方?》。
武宾当天就看到了这篇文章,然后亲自跑到经管学院,拿到一本刚在车间装订好、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新书,看着阳松的大名清晰的列在作者最后,不敢置信地问了好几个人,确定就是那个经常出现在姜泰民家的阳松后,又多买了两本,急匆匆回到省委大院,将《经济报》放在姜泰民的办公桌正中,又将书压在报纸一角。
几天前,中组部宣布,原省委副书.记因年龄到点退休,姜泰民顺势接任,仍旧主管经济、兼管组织、劳动人事等党务,办公室也由三楼搬到四楼。
武宾由省政府秘书三处调到省委秘书三处,仍旧跟着姜泰民,级别将由副处提升为正处,组织部门已经考察过了,只等任命书下来。
姜泰民从小会议室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往椅子上一靠,闭着眼,脑袋后仰,觉得身心疲惫。
武宾蹑手蹑脚的进来,将茶杯里的茶叶换掉,重新泡了一杯茶,轻轻放在桌子上,悄无声息的出去,“咔嗒”一声,带上了房门。
姜泰民睁开眼,还好,桌上没有堆积如山的文件要签阅,只有一张报纸和一本书。一行粗大的黑体字映入眼帘《改革-路在何方?》。
姜泰民直起身,随手拿起报纸,一目十行的看起来,然后,将报纸放在一边,拿起那本同名的书,随手翻开封面和扉页,刚要去看目录,感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又返回扉页,一眼就看到了刚才自己差点忽略了的两个小号宋字“阳松”,心里一震,一个阳光少年的形象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里,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右手将一个按钮一按,武宾及时推门而入。
“怎么回事?弄清楚了吗?”姜泰民指了指那本书。
“问清楚了。原来课题组只是让他和一个女生帮忙打打杂,不知怎么的就被课题组一个叫朱明近的教授看中了,帮忙写稿,后来就被课题组接纳为正式成员。知道的人都说,这个小伙子了不得,不到18岁就出书了,将来说不定会成为一个泰斗式的人物。”
“这最后一句话是你自己的吧?”姜泰民盯着武宾,锐利的目光似乎能穿透所有东西。武宾脊背上微微发凉,看见姜泰民嘴角那一抹一般人无法察觉的弧度,笑着道:
“也不全是。如果看了他的文章,我想大多数人都会这样想的。”
“哦?那我就学习学习吧,看他是不是又能给我带来惊喜,呵呵。”姜泰民笑了。
武宾笑着,往后退去,刚走到门口,忽听姜泰民问道:
“‘澜美人服装厂'的事一直都有你在你暗中帮忙吧?”
武宾如遭电击,呆立在门边,不知进退,眨眼间,心里转动了无数念头,稍一迟疑,果断点头承认了:
“是的,阳澜几人征求我的意见时,我给他们出了几个主意,顺便帮他们引荐了下面几个办事人员,就说是HZ市委市政府要解决知青就业问题,想办个试点。具体的事情我没出面,都是由那个邵厂长、何厂长他们走的正规程序。”
“嗯,决不能打着我的旗号谋私利,否则...”
“没有,绝对不会的。至今没有人知道您和他们的关系。
您不知道,阳澜、小军他们都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遭了多大的罪,才搞成现在这样?可他们愣是没找过我开口,那种闯劲、韧劲,就跟您当初跟随领袖打天下时一样,确实让人佩服;您没瞧见,这个夏天,小军天天在工地上,和工人们一起抗包、一起除杂、一起安装设备,人都晒成个黑猩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