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有两间房门打开,两只手电光柱向阳松射来,传来侯晓燕和于少琴的惊呼:
“阳书记,快去救汤美人,她出去收衣服,好像被断树砸倒了。”
阳松忙向水池边看去,果然见一棵碗口粗的杉树被拦腰劈断倒在地上,汤美珍趴在树梢处,一张盖着湿漉漉长发的脸露在外面。阳松赶紧将手电筒搁在窗台上,对侯晓燕和于少琴喊了声:
“帮我照着!”
急急窜了过去,在手电光的指引下,两手抱住树干,双腿微蹲,猛一发力,将杉树掀开一边,又忙过去蹲在汤美珍身边问道:
“你伤哪儿啦?试试能不能动?”
汤美珍手脚腰腹稍稍活动了一下,道:
“好像都能动。你怎么这么封建,还不快把人家扶起来呀?”
阳松又好气又好笑:
“我是担心你脊椎、颈椎受伤,不敢乱动,怕你再次受伤了。既然没事,那就快爬起来吧。”
说着伸出手,抓住汤美珍用力一拉,汤美珍站起身,刚一迈步,“哎哟”叫了一声,就要跌倒;阳松连忙扶住她,问道:
“怎么啦?”
“我的脚,好像断了,好痛。”
阳松二话不说,弯下腰,两手一抄,将她拦腰抱起来,几步就奔回走廊。
侯晓燕、于少琴两人忙将阳松让到汤美珍房里,撩开蚊帐。阳松小心的将汤美珍平放在竹席上,就着手电光,为她查看,只见她左脚脚踝处已肿的老高,其它地方倒没什么大碍。
阳松一手握住那脚踝,前前后后按了按,说道:
“还好,没断,就扭伤了。有药吗?”
“我这儿没有。怎么办?”汤美珍哼道。
“我房里有,马上给你拿来。”
侯晓燕道,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一眨眼拎着个四四方方的塑料盒子进来,递给阳松。
阳松打开盒子,一下子傻了眼,旁边于少琴咯咯笑道:
“候姐,你这盒子里怎么尽是这些东西呀?”
汤美珍勾起身子一看,也咯咯笑了。
侯晓燕伸出手,“啪”“啪”分别给了汤美珍、于少琴一巴掌,啐笑道:
“两个小骚蹄子,瞎想什么呢?我管着计划生育,手里有些计生用品很正常啊。装什么装?每个月你们不都在我这里拿点套套什么的回去用吗?人家阳博士一个童子鸡看见了都没事,你们倒大惊小怪的了。快干活。天亮了还不定要忙成什么样呢。”
阳松汗颜,心里嘀咕着“老子早不是童子鸡了”,嘴里却不敢吱声,手里动作飞快,从盒里取出一瓶酒精,叫于少琴拿过一个瓷碗,往里倒了半碗,用火柴点燃,一手捉住汤美珍的小脚,一手伸进冒着蓝焰的碗里,蘸了燃着的酒精,涂在伤处,使劲搓擦,如此反复,直到将碗里的酒精用完,然后又找出一瓶红花油,给她伤处涂抹上,又按摩了一会儿,方才两手一拍,笑道:
“好了,明天再擦一次。”
“谢谢你,阳…啊嘁。”
汤美珍话没说完,打了一个喷嚏。于少琴将手电筒朝她身上、脸上一照,“呀”的叫了一声:
“汤美人,你身材真好,皮肤真白!”
阳松这才发现,汤美珍只穿了一条平角短裤、一件露肩棉纱背心,上下露出白花花一片,因被雨水浇透,衣裤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一身惊人的曲线,尤其是胸前紫黑的两个凸点十分醒目。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过去了。”
阳松看得耳热心跳,嘴里说着,转身就朝自己房里走去。身后留下三个女人咯咯的说笑逗闹声。
经此一阵,阳松已全无睡意,关上门,点上一支蜡烛,就着烛光,翻开《曾台乡志》,细细查阅了曾台乡历年水患情况,虽然乡志里的记叙极为简要,但那一段段、一个个“倒口”、“溃口”、“决堤”、“分洪”的字样仍然看得他怵目惊心。
大雨一下,老天爷根本就没有收歇的意识,或大或小,时急时缓,一口气接连下了六天。
长江、曲江水位猛涨,两江会合,在交汇处形成顶托,曾台乡内涝外洪,长江大堤告急、曲江大堤告急、内垸两条电排河告急!
省、地、县三级防汛抗旱指挥部专家云集曾台乡,共同出谋划策。全乡三万多在家劳力,除了留下六、七千老弱病残留守乡内主要河道、桥梁、泵站和负责运送防汛物质器材外,其余人全都被派往11公里长的长江段面和近20公里长的曲江段面防守。
因垸内水排不出去,曾台乡的水稻田、低湖田、鱼塘以及部分主次干道多已被洪水淹没,尤其是地处长江、曲江两江交汇处的江口、河口、沙湖三个村,已成了汪洋一片的泽国,仅有孤零零几座村庄还在浑浊的洪水中沉浮,成为星星点点的孤岛。
大小车辆已中断通行,所有人员、物质全靠舟楫往来。
长江、曲江干堤上,人来人往,一根根木桩打下去,一层层沙袋垒起来;每隔五六十米,一排排民工手提铁锹,在堤坡上来回巡查;堤角稀稀朗郞的防护林中,绵延起伏搭建着一个个简易工棚,所有防汛人员就在这工棚里轮班修整。
第七天,天空终于放晴,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堤和水面,一层层水汽氤氲蒸腾,天气更加闷热难耐。阳松行走在大堤上,身上裹着一层黏糊糊的汗水,十分难受。
这些天,熊少华、马广波虽然没有让他负责哪一个具体段面,但阳松依然自己主动请缨,组织、调集、运送物质上堤,同时对所有防汛段面和受灾村进行实地调查,向省、地防汛专家讨教,与本县、本乡老水利进行深入交流,比那些单纯守堤的人还要忙碌和辛苦。
在这份辛苦忙碌中,一个思路在他脑海里慢慢形成。
就在所有人庆幸天气好转,以为可以放松一下时,老天爷突然翻脸。
午后,宽阔的江面上忽然刮起一阵狂风,一大片乌云飘来,遮住了太阳,眨眼间,彤云密布,天空陡然变得晦暗不明。
没有闪电,没有惊雷,没有任何预兆的,一阵瓢泼大雨倾盆而至,竹竿粗的雨点砸在大堤上、人群里,狂风卷着大浪,一波又一波拍打着单薄的防汛子堤,情况凶险万分,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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