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想拉老子下马?你们还太嫩了点!”
殷文博低哼一句,不打算继续留下来被人当笑话看,操控着电动轮椅准备离开。
这就是他从不用普通轮椅的原因,因为他不信任任何一个人,就算失去双腿,是进是退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一直观察着这边动向的几位商界大佬见状,心中隐约升起一点不妙的预感,于是也纷纷起身。
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只听呯地一声,四周的门被撞开,大批警察涌入,将场地团团围住。
这下,犹如一滴油溅入水中,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
“殷旭!你他妈搞什么鬼!”
“我们好心来参加宴会,你殷邵就是这么对待我们这些长辈的?以后谁还敢跟你们殷家打交道!”
虚张声势的叫骂声此起彼伏,商景山和朱程文大惊失色,浑水摸鱼想要逃跑,被早有准备的警员逮了个正着。
殷文博倒是仍然老神在在,他相信,就算有那些什么所谓的犯罪证据,也奈何不了自己。
相比而言,他更好奇他的两个儿子要怎么安抚各大家族,怎么收场。
就算费尽千辛万苦把自己送进看守所,顶多也就是关押个两三天的事。
等他出来,外面大概已经变了天,不谈外界,单单殷家内部的人,唾沫星子恐怕都要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淹死!
这般想着,殷文博露出看好戏的得意表情,对于警员递到面前的各种文书也不过是轻蔑一笑。
直到瞥见殷氏几位元老级人物现身,走到殷邵身边,助他安抚众人时。
殷文博眼底的漫不经心消失了。
逐渐被一种陌生的慌乱和惊恐所代替,他拍着扶手大吼:“我不去警局!我要见我的私人律师!放开我!”
可惜,没人理他。
昔日交好的合作伙伴们正自顾不暇,如果可以,相信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把所有脏水都泼过来。
而他的心腹,他的手下,家族的人,在短短几分钟内全都变了脸。
喀嚓。
沉重的手铐落下,冷意激得殷文博浑身一颤。
这一生中,他经历过太多风风雨雨,无数次被算计又重新崛起,可这一次,好像真的完蛋了。
警员们押着轮椅离开大厅,中年人吃力的扭转脖颈往后看,与一双清冷的眼对上。
那双眼睛,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
蓦地,像是明白了什么,可是又无法理解。
就为了一个死了多少年的女人来报复自己?
整垮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难不成,真以为他的弟弟能分给他一半家产?
一系列疑惑得不到答案。
至少短时间内,没人会来回答他。
“看老东西那样子,恐怕还没想明白呢。”殷旭冷笑着哼了声,“其实他不应该觉得奇怪才对,毕竟在他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亲情,又怎么能奢望我们有呢。”
迟邵不置可否,淡淡道:“一切还没有结束。”
“知道,只要判决书没下来,以那老东西的实力,随时可能发生变故,假如真让他脱身回来,我们两个就都死定了。”虽是这样说,可殷旭显然一点也不担心,抬手拍了拍他这个便宜哥哥的肩膀,轻松道,“不过我相信你,有你的鼎力相助,我们两个强强联手,一定能成功。”
“嗯。”
经过几个月的交道,殷旭已经初步了解迟邵的性格,清楚对方人狠话少,可近段时间以来,这话似乎更少了,不需要伪装的时候,简直像个行走的冷库。
阴沉沉的,冻得人心底发怵。
他眼珠子一转,忽地联想到什么,以手肘怼了怼,压低嗓音道:“是不是想你女人了?要不你现在就派人去接她过来,虽然看这样子,殷家还要动荡个小半年,但……”
“时机没到,我暂时不想见她。”
殷旭啧了声。
就嘴硬吧,那语气和脸色明显是截然相反的意思。
他望着几位大步走来的叔伯长辈们,压低嗓音道:“作为兄弟,免费送你句忠告,女人最喜欢听好话,你这一天到晚啥事都不明说,纯属感动自己系列,有时候啊,错过一时,可能就是一辈子啰。”
话音落,那几人已经到了面前,大家立马开始说起正事。
谈论了一会儿,殷家人见迟邵面无表情的样子,以为他心情不好,连忙互相推挤着上前来搭话。
“小邵啊,你也别太难过了,你设这个局是为了千千万万的南城人着想,是一个很伟大的举动,那方家千金趁机逃婚是她有眼无珠,与你无关啊……”
“那方家人心虚得很,哪里敢找你麻烦呢,你放心,回头我再给你介绍个更好的,保证比那方小姐——”
正说着,门口又传来一阵嘈杂声,为这原本就熙熙攘攘的宴会厅更添风波。
“怎么回事?不是都已经安排好了,怎么还有人在吵?”殷旭板起脸。
身边的人赶紧去打听,很快小跑回来,面色古怪地看向迟邵,支支吾吾道:“有、有个人悄悄潜了进来,自称是大少爷以前的……小舅子,还大喊大叫着说……”
“什么鬼。”殷旭没好气地摆摆手,“没看到我们正忙着吗,还不快把那疯子给撵出去!”
“是……”
手下正要招呼那些身强力壮的保镖,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回头一看,是大少爷若有所思的面孔。
“那个人还说什么了?”
“说他姐姐有危险……”
话还没说完,就见大少爷脸色突然大变,如离弦的箭般,用力拨开人群,往门口跑去。
这边殷旭正准备转场回公司开股东大会,刚想招呼便宜大哥一起,转头一看,人影都没了。
“??”
说好的并肩作战呢?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见迟……见殷邵!放我进去!”
一身服务生打扮的少年竭力挣扎,拖在地上的那只伤脚经过这一路的颠簸,布条早已松开,露出了狰狞的伤口。
血液凝固又崩裂,淅淅沥沥流淌着,染红了整个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