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吼
“杨谌谌,你不能因为你只是个配角就这么不上心啊,你这种态度我真的很不满意啊!”
在临近表演的前三天,杨谌谌他们依旧挤出课后时间去演播厅排练到晚上近十点,本来身心俱疲地回到宿舍准备洗完后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却不料陆子丰竟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杨谌谌听到他这般严肃的批评,脑子里瞬间“嗡”了一声,她竟然惹到陆子丰不开心!
“我,我……”
杨谌谌想解释说她并没有,但是她却说不出口,只要面对陆子丰,她就难以控制自己的紧张和慌乱,哪怕她已经和陆子丰因排练而算得上是近距离接触相处了一个多星期。
“马上就要演出了,大家的表现都很好,但是这几天,你的状态明显反复无常,一会很自然,一会就像丢了魂似的在台上随意晃荡,很明显的注意力不集中,你是不是对你自己只有一句话的戏份但是却又要每天陪着大家一起排练感到不满意?”
陆子丰这话虽然意思像是在询问杨谌谌的感受,但是语气却毫不掩饰愤懑的锋芒。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听后感觉很委屈,但杨谌谌还是迫不及待地否认。
“我不希望这个节目能有多完美,但是如果可以,每个人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我相信结局就是完美的了。”
陆子丰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才算稍有了些许缓和。
“嗯,好的,我明白,我以后排练的时候一定会集中注意力。”
虽然杨谌谌到最后也没想明白陆子丰所讲的到底是指什么,但是她发现如果她不赶紧结束这通对话的话,她的眼泪一定会在下一秒流出来,她委屈,而且还隐隐感到心脏有些微微作痛,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曾经被一个男生嘲笑她吃得太多,她并不知道吃得多到底算是哪里有错,可是其他人却偏偏都一起笑她了。
“怎么,谁打的电话啊?”
陈妙妙似乎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偷听着,杨谌谌被她的打探惊得不自然地哆嗦了一下,陈妙妙见状,于是又是轻蔑一笑。
“陆子丰说你排练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了吧。”
原来她早就知道。
杨谌谌不说话,只是默不做声地拿起毛巾脸盆去洗手间接热水,准备洗了睡觉,她并不想搭理陈妙妙,而且她其实也明显感觉到这几天陈妙妙也在刻意冷落她,但是此刻她却又不偏不倚地在这种时候主动跟杨谌谌讲话,因此杨谌谌断定她就是想看她笑话的。
“我说,你跟梁井柏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见杨谌谌不说话,陈妙妙的语气变得犀利了起来,虽然杨谌谌从来都没把陈妙妙当成过真正的好朋友,而且她也一直觉得陈妙妙对她也不过如此,但是两人却从未光明正大地撕破过脸皮,所以这一次陈妙妙语气中的挑衅,竟让杨谌谌心里起了一层惧意。
“我和他是好朋友,我们从高一一直认识到现在。”
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争吵,杨谌谌选择了退让。
“认识这么久还只是朋友,那就说明你们也就只可能是朋友了。”
但是陈妙妙却有些得寸进尺。
“你什么意思?”
杨谌谌的心里在咆哮,但是表面上却还是心平气和,她不能跟陈妙妙吵架,尤其是因为梁井柏而吵架,她和陆子丰认识还是因为陈妙妙,而陈妙妙和陆子丰的关系是怎样她还不是很清楚,总感觉她似乎跟陆子丰很要好,但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陆子丰好像跟所有与他认识的人都要好。
“我喜欢他,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陈妙妙直言不讳,但是那一瞬间,杨谌谌看着她带点傲慢又带着认真的表情,却突然觉得好羡慕,陈妙妙曾跟她说过,她从小到大一共喜欢过三个男生。
第一个是她的叔叔,当然,她的叔叔不可以算是男生,但是她说出喜欢他时也是这般直言不讳,第二个是她初中第一个异性同桌,她喜欢他只是因为他在一次数学考试的时候给她递答案,不过因为年纪小,两人当时做过最亲密的动作也就是传小纸条递答案了,所以两人之间甚至连表白都没有,后来到了高中,她就喜欢上了她第一个正式交往的男朋友,两人高中三年分分合合,但是她对他的爱却深入了骨髓,曾经她连大学都不想上,只想高中一毕业就嫁给他的,但是他要上大学,结果她报了志愿,提交了档案,拿着入学通知学准备来报名时,他却说因为嫌弃考的大学不好,所以复读了,而这一复读,他就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可是她依旧没有否认过她曾在所有人面前公开承认她很爱很爱他的那些话。
陈妙妙的爱情观和杨谌谌有很多不一样,比如杨谌谌觉得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在爱了这个之后又爱上那个的,爱很奢侈,真正的爱只能给某一个人,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能够陪你终老的,一旦真的爱上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就算再遇上其他的人,也没有多余的爱可以给予了,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这种观点是很对的,所以她觉得陈妙妙在与前任分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又喜欢上梁井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可能并不是真正的他,你和他根本就还不熟啊。”
杨谌谌不好直言她不可能喜欢梁井柏,但是她又不愿接受她说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并不是真正的他,谁说喜欢一个人一定要是和他很熟很熟了之后才行,你还不是喜欢陆子丰,难道你跟陆子丰很熟吗?”
陈妙妙的反问让杨谌谌一下子红了脸,但凡关系到陆子丰,她的注意力就会一下子从其他所有事物上转移到这一方面上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对陆子丰的感情隐藏得神不知鬼不觉,但是竟然没想到,还是被陈妙妙看出来了吗?
“我哪有喜欢陆子丰,你别胡说。”
杨谌谌认真得像是在法庭上做辩解一样。
“你不喜欢陆子丰,那你是喜欢梁井柏罗。”
“我不喜欢梁井柏。”
杨谌谌几乎是用吼的叫出来的这句,因为说她喜欢梁井柏对她而言无疑是种刺激,梁井柏又骄傲又赖皮,还自恋幼稚,动不动就爱拿她寻开心,她不可能喜欢上这种人,就算被这种人喜欢上她也不可能喜欢上这种人,但是,她却也知道,梁井柏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呢,她又矮又胖,脾气还不好,像陈妙妙说的,都认识这么多年还是好朋友,到极限也不过就是好朋友而已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嘛,搞得好像谁巴不得你喜欢他似的,那你既不喜欢陆子丰,又不喜欢梁井柏,你到底喜欢谁啊?”
“我,我喜欢……一定得喜欢一个人才行吗?”
杨谌谌显得有些楚楚可怜,陈妙妙却被她的样子给逗笑了,毕竟从她的反应可以看出她是真的不喜欢梁井柏,这对于陈妙妙而言就足够了,哪怕她并不觉得胖胖的杨谌谌有什么能和她竞争的实力,但是少一个情敌终归要少很多麻烦。
“不一定啊,只是这样的两个大帅哥都没能入你的眼,你的要求会不会太高了点。”
杨谌谌听出了陈妙妙话里的轻蔑,但是她却没有能力反击,因为陈妙妙的话戳中了她的软肋,对于她而言,陆子丰和梁井柏确实是两个大帅哥。
“并不是我的要求高,我只是觉得他们的要求不该这么低罢了。”
杨谌谌回答得很卑微,她知道这么说陈妙妙肯定会嘲笑她,但是她又无法对自己撒谎,她心里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如果不这么说出来,那她就只有沉默了,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并不敢沉默,因为她怕陈妙妙会认为她是在默认。
“你不是吧,有必要吗,你是因为自卑?”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陈妙妙表现的却只有不理解。
“好了,我要去洗了,很晚了,一会秦丽云和张珊就回来了。”
“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喜欢梁井柏,如果在我说出喜欢他之前你没有承认你也喜欢他,那么以后也请你不要承认这一点,可以吗?”
杨谌谌在一边接水,陈妙妙顿了顿还是把这一点再强调了一遍,两人都没有再出声,关乎爱情的话题,大家都表现得严肃而认真。
演出的那一天很快就要到了,而在正式演出之前,还有一场和正式演出要求差不多的彩排,因为陆子丰的提醒,杨谌谌之后的表现都刻意得很“自然”,至少她没有再表现出陆子丰所说的那种“注意力不集中”,而自从那一晚陈妙妙对她坦白了自己的想法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原本陈妙妙总是喜欢刻意在外人面前表现她们俩是好闺蜜,但是自那之后,只要她不主动承认,陈妙妙在跟人说到她俩的关系时也只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两人是室友,而陈妙妙对梁井柏的“揩油”行为也少了很多,虽然从一开始,梁井柏本人似乎就没有意识到过。
杨谌谌觉得她或许不该在管陈妙妙和梁井柏之间的事了,她都已经表明自己不喜欢梁井柏了,并且还默认了以后也不会喜欢上他,那么不管陈妙妙和她前男友之间发生过些什么事,她也没资格再多管闲事了,毕竟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而她并不是那两个人中的一个。
原本以为事情会就这么过了,但是没想到彩排的那天,杨谌谌却出了个意外,她的戏份是在男主角动手打女主角时,从一旁赶紧冲上前去拦阻,然后被男主角反手推开,然后摔倒起来,赶紧离开,可是轮到她上台的前一秒她才意识到自己鞋子里有个什么东西,结果一跑起来,脚底板就被硌得受不了,还不待男主角反手推她,她就自己倒在了地上,她脸上痛苦的表情让梁井柏也失了态,他竟忘了表演还在继续,只是不管不顾地伸出手把杨谌谌拉扯了起来。
幸亏这个时间持续得并不长,于是杨谌谌在起来后便很迅速地逃窜下了台,台上的人继续默契地表演着,但是台下的陆子丰却早已脸色铁青。
杨谌谌不敢站到他的身边来,但是眼睛还是会不住地朝他偷看,一直到节目结束,陆子丰的表情都没有改变过。
杨谌谌的心里产生了强烈的愧疚,但是这并不代表陆子丰能够原谅她的失误,当一行人走出演播厅的瞬间,陆子丰就发飙了。
“杨谌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却很震撼人,不仅杨谌谌,连陈妙妙都觉得震惊了,大家都看得出来,为了这个节目,陆子丰真的倾注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