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密林钟神秀,天地造化养潜龙。
《小师傅》中武毅饰演的绝世少年就自少生活在这一片大自然中。
杨阳一行人当天赶到成都,第二天安排好都市戏拍摄地点,之后又花了三天时间经过长途大巴、城乡公交、驴车、步行一路长途跋涉终于抵达影片片头的取景地——一个紧靠密林的小山村。
这里也属于九寨沟的景区范围,不过地势偏远,平时根本没人会到这儿来旅游。
杨阳找乡民谈好落脚的地方,随后紧锣密鼓地带着剧组向大山进发。
出了村子几百米就是远古森林,乡民们告诉杨阳里面有座废弃的小道观,他可以随意拿来用。
杨阳在乡民的带领下找到那处道馆,建在一处比较开阔的悬崖上,虽然破旧,但作为影片主角的出生地却再合适不过。
绝世高人不都隐居在这样的地方吗。
整个剧组一起动手,很快就将片场布置好。
杨阳设想的第一场戏是武毅的出场,既然是绝世高人,那么出场方式肯定要惊世骇俗。
武毅需要表演轻功。
这就需要吊威亚。
在几十米高的古书上搭建威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难为了剧组的威亚师,硬生生地完成了这一难度极高的挑战。
接下来就看武毅的表演,
“小心一点,从一棵树上慢慢落到另外一棵树上就行,后期可以加特效。”拍摄前杨阳反复叮嘱武毅,安全第一。
武毅点头表示明白,武功这方面,他比杨阳专业。
武毅几乎是很完美地一遍就过了,速度平缓,动作潇洒。
从树上下来的时候,他整张脸都是憋红的。后来他跟杨阳说,一半是紧张,是怕,另一半则是激动。
终于能拍摄自己最喜欢的武侠动作片,武毅整个人都处在亢奋状态,长途跋涉所有人都叫苦不迭,就他跟个没事人似的。
武毅说,哪怕是拍戏的时候摔死了,也值!
这场戏就算完了。
剧组一行人的吃住都在乡民家,伙食很差,基本上顿顿都是土豆玉米,还好杨阳有先见之明,从北平带了些真空包装的卤味来,让乡民帮着热热,倒是将就。
住宿问题他就没考虑周全了,深山里平均气温低,白天还好,一到晚上非得该棉被不成。
剧组带来的几床棉被根本不够用,还是临时叫人去镇上买的,饶是这样杨阳也硬生生挨了一晚上的冻,第二天鼻音浓重。
还好,山里的戏不多。
大雨,瓢泼大雨。
夜空中时不时划过的闪电照亮宁静的山村,棺材铺的老余半夜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
他从床上爬起来,雷雨声让他一位自己出现了幻听,本想继续睡下,却听见“啪”的一声巨响,自家棺材铺的大门被人给一脚踹开了。
“那个缺德该死的玩意儿,深更半夜敢抢棺材铺,是不是赶着找死!”老余点上油灯,骂骂咧咧地从里屋走出来。
一阵大吹过,油灯熄灭,老余借着闪电的光亮一眼瞥见大堂口站着一个浑身湿漉的“恶鬼”。
“鬼啊!”饶是跟死人打了半辈子交道,大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余,也免不了吓得心惊胆颤。
堂上那“鬼”却开口说话了。
“我不是鬼..”
然后又补上一句。
“我来买棺材。”
老余重新把油灯点上,终于看清来人的模样,原来是个面容青涩的少年。
少年浑身湿透,衣服、头发都在往下滴水,他却宛若未觉,脸色和眼神看不出一丝波动。
老余似乎记起什么,惊呼道:“你..是不是住在山上?”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开口:“我师父死了,我来买棺材。”
“人呢?”老余往少年身后看了一眼,“我得先看尺寸。”
少年的话硬得就像石头:“不用,你给我拿最好、最大的。”
老余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还是没说出口,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葬哪?”
“山上。”
“什么时候入土?”
“现在。”
老余头一次见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浑人,气急败坏道:“那我去喊几个人,帮你把棺材抬到山上去。”
少年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你自己来?”老余气得乐了,“最好的、最大的,你能抬得动吗?”
少年抬起头看着老余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道:“能。”
大雨之中,一个单薄的身影单手举着老余铺子里最好、最大的楠木棺材,一步一步,走的很稳。
老余揉了一遍又一遍眼睛,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雨夜里,感觉跟做梦一样。
老余哆哆嗦嗦地把地上的破碎木板收拢到一起,张嘴使劲咬了咬手里的金块,不住喃喃道:“八百斤重的楠木棺材,一个人一只手就抬走了..真是见鬼喽、见鬼喽..”
少年单手举着远超他身材的棺材,上到山上的道馆,小心翼翼地将老人干瘦佝偻的身子放进偌大的棺材里,然后徒手挖坑,下棺,埋土,最后在大雨下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那墓碑上,光秃秃的一个字也没有。
“cut!”杨阳举手示意降雨车停止降雨,宣布:“这条过了。”
大伙都长松了一口气,拍完这场戏,明天就能去成都,再也不用在山里受罪了。
武毅接过剧务送上的毛巾,把浑身的水珠擦干,再换一身干爽的衣服,走过来向正在看回放的杨阳问道:“阳儿,拍得怎么样?”
“很好。”杨阳指着监视器里武毅的背影,笑着道:“你的身材很好,拍出来的效果也棒。”
武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犹豫着想说点什么,但老是张不开嘴。
杨阳看出他的异样,好奇道:“怎么了?有话直说。”
“是这样的。”武毅斟酌着道:“阳儿,我觉得咱们这电影是不是拍得有些过了?”
杨阳笑着反问道:“哪儿过了?”
“武功,我觉得武功有些过了。”武毅接着道:“我看武侠里也没写过一个人力气有这么大啊。八百斤重的棺材,单手就举起来了。普通人再怎么练也不可能练到这种程度..”
杨阳笑着道:“你说的没错,现实里是不可能。但是电影里却有可能。”
“武毅你看过好莱坞大片没有。好莱坞大片里的恐龙能复活,能跟人类从地上打到海里从海里打到天上,还会用枪用炮。他们能这么拍,凭什么我们就不能这么拍呢?”
“老外不懂华夏功夫。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神化武功,创造一个电影里的华夏超人。”
杨阳就是这么想的。
这个世界没有超人,也没有超级英雄,人们对个人英雄主义的想象还没有延伸到这一步。
杨阳现在就打算抢占先机,在那个内裤外穿的超人没有出现之前,先创造一个华夏超人出来。一个以古武传承华夏文化强化自身,超越人类极限的超级武者。
就像前世的网络,里面的主角别说力拔千钧,就是移山填海,摘星拿月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杨阳见过最狠的,放个屁崩坏无数宇宙,擤把鼻涕甩爆万千星河,那才叫离谱呢。
不就抬个棺材,施展几手轻功嘛,这算得了什么。
杨阳的野心很大,他不仅仅想拍一部电影,他还想造就一个银幕偶像,一个超级IP,把小师傅塑造成就像前世的钢铁侠、蜘蛛侠、美国队长那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