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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坛子翻了

四时春 吴轻言 3727 2022-11-09 02:47

  韩均想着:小丫头莫不是以为自己和那个什么施清徽间有什么吧?那可真是冤枉了……

  可怜他相国寺那日一心念叨着要见路子昕,完全不记得施清徽曾与他说过两句“体己话”,又哪里知道施清徽对才气卓绝俊朗出色的自己,早已芳心暗许?

  他如今只着急要表明自己的心意。

  “我连话都没和她说过,又怎么会认识呢?你别胡思乱想。方才我确实不应该听你们说话,有违君子风范,但我绝没有旁的心思,你别多心。”

  他前言不搭后语,实在说的好笑。

  若没有心思,为什么要听?可见还是私心作祟,到底还是醋了路子昕和齐子白之间的关系。

  两人的名字都这般相像,重生后路子昕又对他态度大变,转而十分亲近齐子白,叫他如何不多想不多思?虽笃定小丫头也对自己有情,可到底还是没有忍住……

  说来说去,韩均自觉没有做到圣人所说的“非礼勿听”。

  只好叹了口气,认错一般,诚心对心上人道:“自打遇见,你便对我诸多躲避,却总是对齐子白笑的开怀……我这么做,和施姑娘并没有半分关系,完全是因为在乎你!”

  路子昕觉得今天自己一定像个疯子,又哭又笑又难过地,带累了韩均,好好一个清俊儒雅的公子哥,也跟着自己胡说一气。

  她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你可都听见了?”她板了脸,长长的睫毛也不眨了,眸子水润润黑沉沉地,映了他的模样在里头,小鼻子皱着问他。

  韩均连忙点头,赔着笑道:“都听见了,再不会担忧的。”

  这幅狗腿地模样若叫翰林院里那群老学究,或者是锦衣卫里头的人瞧见,只怕都不敢认。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才气卓然、英俊神武、不苟言笑的韩退之吗?

  “真的?”路子昕不信。

  韩均想了想,四下瞅瞅,见偌大的园子里只有他们俩人,并无外人在场,便指天发誓,小声在她耳边道:“保准是最后一次,日后小的再也不敢了,好妹妹,你便饶了小的这一次。”

  路子昕咯咯笑起来。

  什么小的妹妹,也不知他哪里学来的这些浑话,真真好笑,心里却觉得更加甜蜜。

  但笑了两声,忽然又收了音,想起还有正事没问,如何就又被他三言两语哄了回去,小脸一整,韩均配合地哆嗦了一下,识趣地道:“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果真没见过表姐的?”她脸上的醋意明晃晃摆了出来,“那表姐为何要拉着我说这些,她可是一向觉得我太闹腾、烦人的……”

  她不是非要粘着别人的性子,既然别人不喜欢,便离了远远地,若不是韩均死追着不放手,她早躲了起来。

  可现下施清徽却又来说什么“许久未见”,由不得她不多心。

  “没有。”韩均满脸无辜,“不过……”

  “不过什么?对了,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似曾相识’?”

  路子昕仔细想了想,觉得好似和施清徽长的并无多少相似之处,不过娘亲倒和姨母大齐氏一见便知是姐妹二人……

  且她隐隐觉得,表姐好似比自己要长的好,也更有气质些。

  腹有诗书气自华,只怕她在梦里看的再多学的再认真,大约也是拍马不及的吧?又哪有人会不喜欢表姐那样的女子,梦里恩国公府的秦檗和长公主府的秦衡,不就为着她伤了两家的和气么。

  唔,梦虽然也不见得就靠谱,毕竟如今长公主府已经和施家有了默契。那为何梦里表姐迟迟不愿答应嫁入公主府,直至两年后,已经芳龄十七才出嫁?

  路子昕胡思乱想着,隐隐觉得有念头一闪而过,却怎么也抓不住。

  因为韩均已经大掌覆了她的脸颊,她呼吸困难,再也想不下去了。

  “你这小脑袋瓜,成天都瞎捉摸什么呢?”韩均笑道,却想起前生种种,心中了然,又不愿叫路子昕知道,便用拇指抚过她细长的眉,“她既是你表姐,又素来有些才名,那我见过两次总不意外,不过却没什么印象,我满心满眼都是一个爱吃醋的小丫头,哪里还有空去关注别人?”

  “我才没有吃醋。”路子昕不服,嘴上还嘟囔道,“难不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也不知是谁先翻了坛子,如今倒赖在我头上……”

  韩均哈哈笑了起来。

  “好吧,是我先翻了醋坛子,熏的你家园子里全是味,可行了?”终是安抚住了路子昕,二人再不提这桩事,只并肩站在那里,瞧满院子的落英。

  春去秋来,自她从那场梦中醒来,原来已经过了半年之久。路子昕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但一切都已经不一样。

  爹爹告诉她,对户部之事已经有了应对之策,绝不会再受人陷害,这一次,路家会没事。而她呢,也即将嫁与韩均,皇子之争也还未到激烈之时。

  这一切才像是梦,那么不真实,倒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爹爹说,韩均也与自己做过一样的梦,是吗?天意弄人,也不可捉摸,偏偏却是他们二人。

  她侧身去瞧身边那人,眉眼清润,眸子亮的惊人,也正灼灼地看着她,唇边带着在梦里只见过寥寥几次的笑,而今却时常能看到。

  他总是对自己笑的温柔,再不复梦中疏离。

  知道真相后的路子昕,有一段时日常常迷惑:既然他也有了那个梦境,为何却又突然试图接近自己?难道是因为害怕自己再去跳崖?

  可今日她却幡然醒悟,她的怀疑和揣测,显的如此可笑而毫无意义。

  韩均分明已经说过,只因为是她,也唯有她……

  是啊,梦里他对自己便是独一份的,允许她走进,允许她闹腾,允许她瞧见他最狼狈的模样,还会尝自己亲手做的惨不忍睹的糖人;那么冷清的人儿,却曾一字一句地耐心回答她浅薄的问题……

  他待自己向来就是不同的,总有偶尔的温柔,否则她又何至于此,陷的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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