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萧瑾现在的护卫,云墨安觉得自己能做的事情并不太多。
稍微有些郁闷,除了保护她的安全,还顺带帮她打个杂,他做的很顺手,一点也不觉得以此为耻。
最近萧瑾实在是太辛苦了,她一个女子,日夜兼程、风餐露宿、压力重重,昨日萧瑾还曾抱怨,脏兮兮的似乎浑身难受。
因而他跑到湖边,提着一桶水,准备拿去让萧瑾好好洗洗,一桶水的重量,对于习武之人,并无多大负担,提完水转身,就见到不远处的树下,正站着一位身形魁梧的男子,而男子正盯着他。
云墨安顺路走到他面前,嘴角微勾道:“石都尉,久仰大名。”
“云王,”石佑低沉戏谑道:“想不到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自降身份,跑到小姐身旁当一名护卫,你说我是该替小姐感激你,还是该怀疑你居心不良呢?”
云墨安一只手把水桶轻轻放下,满满的水一滴也未洒,然后看着石佑同样一笑道:“石都尉,你一个西原人士,十一年前居然会被萧瑾救回将军府,你说我是该替我未婚妻子直接杀了你,还是该去揭穿你的身份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石佑浑身一震,感觉全身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住。
没错,他石佑确实是西原人,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这个事情连小姐他都没有告知,只是为何云王会知道。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云墨安走进了一步,离石佑更近,低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大昌乱象已至,东宁、北勒相继出兵,西原出兵也会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你如何自处?”
闻言,石佑一只脚不由地退了一小步,“我从来没有打算背叛小姐。”
“记住你说过的话。”云墨安重新提起那桶水,丢了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去年发现自己爱上了萧瑾,云墨安就派人去把将军府的所有人都底细查了个遍。当时除了发现萧瑾的生辰可疑,同时也发现了这个在将军府呆了十年的石佑,身份同样可疑,后来他曾主动和萧定雄提过,但当时萧定雄思索了片刻,说自己信任石佑,所以他也没有再多事。
留下脸色沉重的石佑,孤零零地站在树下,望着湖水发呆。
等他反应过来时,云王已经走远,他突然想到,自己来找云王的目的。
之前听萧子忠说,小姐和云王虽还未成亲,可两人举止亲昵,甚至云王最近都是和小姐一个营帐休息。
他本来是想劝小姐,可是望着小姐一脸坦然的样子,他发现自己开不了口说出:女子还是要矜持之类的话语。
只好改来提醒提醒云王,别欺负小姐从小不懂男女之防,就肆意妄为。
肆意妄为的云墨安,提着一桶水来到萧瑾的营帐,刚想让她好好洗个澡,自己会替她守着的话,就发现萧瑾早就和衣,躺在临时搭建的床上呼呼大睡了。
望着睡得正乡的萧瑾,云墨安只得苦笑。
最近他还真是什么甜头也没有尝到,连个小手都没有牵到,出征这十几日,日夜兼程赶路,睡觉本来就少,她难得的休息,他根本不敢惊扰。
在此之前,他虽然佩服萧瑾的将帅能力,觉得她是个独一无二的奇女子,可最近亲自陪着她行军打仗,他时常很心疼,他宁可萧瑾只是普通女子,因为这一切的重担压在她身上,一个正常的男子都未必受得了,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
石佑的身世,云墨安实在不想此时告诉她。
石佑在萧瑾心中,一直都是亲兄长的存在,而且她一向心软,似乎在她眼中的世界,一向都是美好的,所以自己也不忍心打破她的信念,只能希望石佑真如他所说,不会对萧瑾不利。
云墨安双手枕在脑后,随意的躺在了地上的草席,条件艰苦对自己来说,并不算什么。
只是皎洁的月光,透过营帐门帘的细缝,硬生生钻了进来,朦胧之中,他迟迟无法入睡,由于现在来到此地,风云阁的消息最近也无法及时送到他手,现在各地的形势也无法掌握,大昌乱象将至,事情的发展已经完成无法控制了,之后如何,连他一向精于算计之人,也无法看透了。
之后几日,萧瑾带着众军士一面派人时刻观望驻扎在燕山的北勒大军,以防有所异动,一面还在耐心等候安远长公主的答复,第三方面也是最主要的,等待后路大军前来东蓟关汇合。
东宁大营的粮草慢慢变少,安远长公主也终于下定决心了,打算和萧瑾合作,调转矛头指向柴奇真。
这边萧瑾等来了这个消息的同时,东蓟关那边童广也迎来了好消息,因为大昌的后路大军提早赶到了。
后路大军的众人同样急冲冲地赶来,却懵逼地发现,他们的主帅已经不在关内。
这还不算,最让他们惊诧的事情是,才几日的功夫,为何连对手都变了?
原来不是要和东宁大军交战,不是吗?
现在怎么就变成了北勒大军?
这一行人除了董国舅极为开心,因为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不用再赶路,其他几人初听闻童广将军的叙述,都变了脸色。
吕方是担心萧瑾的安危,一方面萧瑾作为本次的主帅,必不可失,另一方面来之前萧大将军可牢牢和自己打了招呼,让他一定要好好护住萧瑾,一旦萧瑾出事,他真不好向大将军交代。
文纪升积累了一路的怨气和怒气,无处发泄,一向亲和的面具笑脸,也绷不住了,对着童广问道:“萧将军,她一个主帅弃城池,跑去深入敌境是多危险之举?童将军,你也不劝诫一番?”
大昌以往打仗主帅和监军关系一向不好,这次的监军态度让童广有些摸不清头脑,文纪升那一脸焦急和担忧是怎么回事?
武将们对监军一向都不太喜好,可文纪升不同,他是兵部侍郎,掌握全国武官选用兵集、军械、军令之政,对他们武将来说,那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童广想了想,恭身一礼,然后无奈道:“萧将军乃是主帅,末将即便劝诫过,萧将军也未必肯听。”
“你说得对,这个可恨的女人。”
文纪升怒骂一声,可话语之中,明显带着淡淡宠溺?
他话音刚落,在场众将领俱是满脸惊诧,包括吕方在内,视线齐刷刷聚集在他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