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昌盛殿。
盛德帝一怒把军情奏折扔的远远的,气急而笑,“好哇,好哇,又是兴龙会这群反贼。”
底下的众臣自然也吓得不敢开口,气氛凝重而沉闷。
其实这些年大昌时不时有地方反了,众臣也都习以为常了,可这次显然不同于平时的那些小打小闹,很快就被当地驻军给镇压了,这次是江南五州近三十个县被攻占,而且驻军全线溃败,甚至淮南也有个别州县也响应,范围之大,影响之广,可谓是大昌成立以来,第一次如此大规模的叛乱了。
许久,站在左侧最首位的左相纪嵩出列道:“陛下,他们虽于几日前在多地举起反旗,但还停留在多地各自为政的局面,暂时并未形成一股强大的合流之势,臣看朝廷只要早日派兵镇压,必能将这群反贼剿灭。”
江南一向多富庶,以往战乱也少,本来驻军分布就较少,只是让纪嵩万万也没有想到,驻军实力如此之差,这次惨败的如此之快。
见到纪左相说完,盛德帝脸色稍缓,兵部尚书才敢出来道:“陛下,以防引起连锁反应,臣认为还是就近调兵镇压的好,朝廷只需派一名得力的将领前往即可。”
兵部尚书说完,朝右边前方的大将军望去,心想,只要大将军出马,小小的叛乱又能算得了什么。
萧定雄也赶紧站了出来,自告奋勇道:“陛下,臣愿意去剿灭反贼。”刚刚接到军情塘报,才知整个江南和淮南已经陷入一片战火。
早前他还不停接到风云阁传来的,关于萧瑾和云墨安在歙州的最新进展,可最近几日一点消息都没有,每天问阿风,他也都是摇头,他隐隐有些担心萧瑾的安危。
殿内各位群臣纷纷附和,一片赞成之意,纷纷相信只要有大昌战神在,剿灭叛乱是轻而易举的。
一旁的纪嵩突然低头,脸色晦暗不明道:“对了,不知大将军,最近可有云麾将军萧瑾的消息吗?”
高位上的盛德帝,再次看向萧定雄的脸色颇是复杂。
记得几日前,兵部还收到过萧瑾的奏折,说是已经平定了歙州的叛乱,那时候盛德帝一高兴,还让兰心公主代替他去将军府重赏了一番。
盛德帝知道萧瑾是他亲自派去江南剿灭兴龙会的,可现在别说是剿灭了,居然让这群叛逆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而萧瑾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传来,这着实让人怀疑。
以往,萧定雄对于出战一向并不积极,这次居然自告奋勇,实在不难让人存有疑虑,加之上次与北勒的交战中,萧定雄已经有拥兵自重的意图了,此时断不可再让他手握兵权。
想到此,这位皇帝眼睛不由眯了眯,萧定雄这个老家伙,还是让他留在京师,自己才比较放心。
下面正担心女儿的安危的萧定雄脸色愈黑,也领会到了纪嵩这话中含义,直接避过问题,躬身转向高位上的皇帝,“小儿年幼难免江湖经验不足,未必是这群反贼的对手,臣确实担心小儿的安危,请陛下恩准。”
萧定雄故意把萧瑾贬低了一番,他本来就不希望萧瑾的军事才能展现出来,太过大放异彩的话,实在是招人惦记,尤其她还是女子的情况下。
纪嵩并未等盛德帝回答,又道:“大将军,你这话就不对了,萧瑾可是大昌最年轻的少年战神,臣也相信,他迟早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所谓捧得越高就会跌的越惨,纪左相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果然,最后盛德帝还是并未同意萧定雄的提议,反而是派兵部侍郎文纪升为宣抚使,征调河东六路官军南下镇压兴龙义军。
北勒,摄政王府。
“父王,这次大昌发生内乱,我们是不是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出兵大昌?”柴奇真一收到大昌的南部多州发生内乱的消息,就急冲冲来到他父亲的房中。
自从摄政王柴骏从大昌来回之后,就一直身体不适在王府中休养,整个北勒现在是柴奇真掌权。
神色憔悴的柴骏半躺在床上,看着这位急着想给自己报仇的爱子,忍不住轻叹,“为父这身体,看样子一时是好不了了,我儿,勒国以后都靠你一人了,你切记,行事谨慎,戒急戒躁。”
他养病的这半年,经常自我反省,因何而败?
屡次败于萧定雄之手,固然有萧定雄为一代名将的原因,但主要是他还是太急躁了,屡次出兵的时机选的并不好,大昌虽然已有衰败迹象,可毕竟近百年的根基还在,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摧毁的。
柴奇真闻言微微低头,脸色有些沉重,却又有些不甘,还是试图道:“难道我们这个仇就不报了吗?”
他原本欲利用大昌太子来离间萧定雄父子,可现在萧定雄父子没事,那位太子反而被废被杀。想一想那位萧瑾命也真大,他派去的是他们勒国身手最好的几位杀手,也没有把她杀死。
静静看着自己的儿子,柴骏深沉一笑,慢慢吐出,“忍,等。”
在柴骏看来,此时绝非撕毁停战和约,出兵的好时机,大昌内乱固然是一个迹象,可还未必到了大乱的关头,大昌兵多将广这是事实,而且还有萧定雄这个老东西在,他们现在出兵,胜利的把握很小,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现在最好的策略就是静观其变,看内乱的发展。
与此同时,东南王府。
一位长得颇为俊秀的男子,正左拥右抱两个美貌女子,其中一名女子正往这名男子嘴里喂着酒,门外进来一位中年管家模样的人,对男子耳边低语一声,“大公子,京师那边有好消息传来。”
这位男子挥手让两名女子退下,然后斜眼看着来人道:“京师传来的?是我那二弟死了,还是废了?”
中年管家模样的人嘴角抽了抽,但脸色未变,继续低语道:“刚刚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二公子已经离京去了江南。”
“离京去江南?”俊秀男子一脸茫然,又问,“他跑去江南干什么?这算什么好消息?”
管家模样的男子突然轻蔑一笑,眼中带着杀机,“二公子跑去江南干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江南,不是吗?”
他又见一旁的大公子仍是一脸雾水,无奈地提醒道:“大公子难道忘记了,之前我们和江南奉义帮的约定?”
被称为大公子的男子,眼前突然一亮,“你是说?”然后他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中年管家的男子终于露出一付孺子可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