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初夏,在山里还很温暖,一行六人沿着峡谷一路向上。随着海拔的上升,植物种类也越来越多。
丁丁是第一次登高山,阮长天跟在他旁边,时刻提醒他注意呼吸,教他如何合理地分配体力,脚下应该如何走,如何使用登山杖。而鲁惊风也在学习,虽然他是武术高手,但这方面也是菜鸟,只不过武人最重运气吐纳,这方面他最擅长,爬了1000米多一点,到了海拔2800米左右的一处斜坡,鲁惊风只是微微加快了呼吸。
淡淡的雾气开始消散,今天天气不错,中午休息的时候,丁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虽然他身体素质也很好,但一直向上攀登,背后还背着个30多斤的大登山包,绝对不轻松。
当然每个人的背包都很重,除了丁丁和鲁惊风,其他四人都在40斤朝上,二雷更是把其他人的帐篷都背在了身上。他的包最少有50多斤,但他的样子比丁丁显得轻松多了。停下了之后开始忙着拿灶头生火,一点儿看不出来刚爬了这么远。
“你别看二雷年纪不大,已经登上过梅里雪山两趟了。”阮长天过来道。
“你这伙计不错。”
“哈哈。”
阮长天让丁丁把冲锋衣脱下来晾晒,说爬山汗湿了容易感冒,在高原感冒很容易引发肺水肿,那就危险了,所以必须保持衣物干爽。
“感觉怎么样?”阮长天笑问。
“不服不行啊,”丁丁摇摇头,“看你们一个个没事人一样,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刚开始爬山都这样,我们也是爬了好多座山,才锻炼出来的,这里的背夫那才叫厉害,背着六七十斤的东西还甩我们一大截。”
“这是哪儿?我们晚上睡哪里?”
“这里是火烧坡,晚上我们计划在2900营地扎营。头一天我们慢一点,适应一下海拔,明天就要稍微快点了,老弟你可以吗?”
“可以,能撑住,现在只是有点头痛。”丁丁略微气喘地说道。
“那是有高原反应了,一般会有头痛,呕吐,呼吸困难等症状,习惯个两天就好了。如果你觉得头痛加重或者其他症状跟我说,在山上出现高反可不是闹着玩的。”阮长天叮嘱道。
饭后继续上路,一路基本都是石海和草甸,刚开始看还挺新奇,看多了就觉得没意思了。随着海拔升高,气温越来越低,丁丁在一个水窝里竟然发现了一块薄冰块,让人不禁感叹于大自然的奇妙。
上面的风光明显不同,有时是绿油油的丛林,有时又是沟壑纵横,山势险峻,怪石嶙峋。
走着走着,丁丁越发觉得头痛,呼吸也变得急促,在服了两片阿司匹林之后好多了。这里的路已经不是路,基本就在石头上走,眼前都是石头,单调沉闷,倒是前方的风景能不时地给人安慰。不过大家都没什么心情看风景。
就这样咬牙坚持着,晚上宿营时,反胃得晚饭都不想吃,可是在阮长天的劝告下,丁丁还是咬牙吃了碗面条。把湿衣服交给鲁惊风帮忙烘干,昏沉沉地睡了。
第二天早上5点多就醒来,丁丁感觉好多了,阮长天进来查看情况,发现他气色好多了,才出了一口气。
“昨晚上看你几次,要不是看你状态好,我都准备今天不走了。”阮长天笑道。
“你昨晚进来看我了?我都不知道。”丁丁惊讶地说。
“怕你出什么状况嘛,我拉你过来的,必须对你负责。倒是你那个保镖,真的很警觉,我刚走到外面就被他发觉了,每次都是,我都好奇他是不是不睡觉。”
丁丁看看在山坡那边对着东方静立吐纳的鲁惊风,笑道:“他一向睡的浅。”
大家都开始准备早饭了,早上吃点面包和玉米糊。吃完继续上路,丁丁今天感觉好多了,除了有些呼吸急促,感觉缺氧之外,别的就跟平常上低海拔的山差不多。
下午2点多到药王庙,上面还有个石头垒成的神龛,在这里吃饭休息晒衣服,饭后继续。
“加把劲!晚上在2800宿营,我给大家做葱油饼。”阮长天在前方为大家鼓劲儿。
“还有葱油饼?”丁丁讶异道:“大老远的你还带葱带油上山?”
“山上有野葱,油要带的啊,还有各种佐料,面粉,玉米面我都带了。高强度的运动必须要吃好,营养全面,老是吃压缩饼干顶饿是不错,但吃着太难受,粘牙,味道还不好,想到就难受。”
“这倒是,阮哥你算得上专家了。”
“跑多了总结出来的。我们日落前必须找好营地,天黑睡觉,不走夜路。这样安全,又能得到充分休息。”阮长天笑道。
不过,计划没赶上变化,下午风变大了,乌云压顶,在背阴的地方更是阴寒刺骨。队伍不得不放慢了速度,看到丁丁被风吹的步履不稳,鲁惊风紧紧地跟在他后面护着。
到天黑才到飞机梁,没能赶到2800营地,只好找了一处较为平缓的山脊扎营。旁边是树林,倒也能挡着风。
因为上到飞机梁前爬了一个很高的石坡,一帮人都很累,就坐在那里揉脚,寒风吹的呼呼的。阮长天查看了剩的水,又到附近转了转,过来说:“今晚水要省着点用了,剩的不多,下一个水源地在2800营地,到那里距离我们的目的地也就不远了,明天大家继续努力!”
不过,虽然没达到预期目标,阮长天还是给大家做了葱油饼。
晚上躺下后,听着风打帐篷的声音,丁丁睡不着,就问鲁惊风对这段时间的生活可满意。
“还行。”鲁惊风半天才回了两个字。
“还行是什么意思,哪些不合你的要求你可以提嘛,比如薪水啊,比如住处啊,我是很大度的,不会生气。”
“这里很好。”完了又不吭声了。
丁丁无奈道:“那就好,我很欣慰……”
两人的第一次沟通就这样结束了。
次日一早继续行程,于中午到达了西塬。
大家吸取了教训,在2800营地带上来充足的水,在西塬稍事休息丁丁便开始发功。
端坐凝神,灵眼张开,帽子和太阳镜残留的魂影气息出现在眼前,而在头顶上,两团暗淡的魂影缓缓显现出来。根据二者的联系,判断出了魂影光团的归属。
看得出来,秦风和韩启民两人在西塬营地待的时间很短,只有两个稍微明亮一点的光团。然后轨迹往东北方移动,消失在2公里之外。
“我需要跟随他们的足迹走,你们一起去吗?”丁丁问阮长天。
“都去。”大家略微商量一下便达成共识。
“也好。”丁丁点点头,当前领路。
走向东北方,左手边向下是密密麻麻的太白红杉林,顺着泥沟走下去,必须找着石头落脚,不然草甸上都是水,很容易滑倒。
阮长天紧走几步到丁丁前面,先走两步,探好路,让丁丁跟着走就行。
艰难地向下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到了山沟下面,一条细细的溪水从山林里流出来,流向南方。溪水时断时续,但水量还可以,所以在这里取水是个很理想的地方。
大张和老朱过来,指着溪边的几个脚印道:“这是他俩的脚印,应该在这里取过水。”
丁丁点点头,抬头见空中的光团,发现韩的魂影轨迹往北边去了;秦的轨迹奇怪一点,往北边走了一段之后,又折回来,跨过溪水往东南方去了,看那轨迹的样子,歪歪扭扭,没有固定的方向,似乎是在乱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一个资深驴友在深山里乱闯起来?
带着大家先朝北边行去,走着走着,丁丁的心开始往下沉。韩的轨迹没有变亮的趋势,反而越来越黯淡,这不是好事。
通常来说,一个人的魂影轨迹是离本人越近越明亮,越远越黯淡。所以追踪着轨迹往前去,越来越亮就是说明离目标越来越近。如果人已经去世,那么魂影崩散,附近的轨迹随之开始慢慢消散,消散的过程很长,顺序则是从此人所在的位置开始,从近到远。
按理说沿着韩的魂影轨迹前进,应该是越来越亮,但此时怎么会出现相反的情况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已遭遇不幸。
走了十几步,开始出现稀稀落落的树木,这里属于半山的山沟,里面林木茂盛,没有路,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
虽然是白天,山沟里光线却不是很好,显得有些阴暗。几人一边走,一边戒备着。
“这里有一只脚印!”大张忽然叫道。
几个人凑过去,发现在一株被踩倒的灌木旁边,泥地上有一只登山鞋的防滑齿印。
“有可能是他们俩谁的。”老朱蹲下仔细观察了一下。
“是韩启民的。”丁丁道
“你怎么知道的?他们俩的登山鞋应该是一样的。”大张奇怪地问。
丁丁没有回答,催促道:“我们快点走吧,还有一段路。”
在灌木中艰难地推进了半公里左右,折而向西,走一段又折而向北,丁丁胸有成竹,一点不停留。大张和老朱都很奇怪,没见过这样追踪的,不停下来查看留下的痕迹,不四处查看可能的藏身地点,只是抬头或者低头就能找到人?
丁丁忽然停下了,瞪眼看着前面,几人纷纷上前,看着前面的山壁。
“这里似乎有个山洞,有什么问题吗?”阮长天上前扒拉开山壁上的藤蔓问道。
丁丁看到空中的已经崩散成细碎光点的魂影,叹了口气:“韩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吧。小心点,可能有野兽。”
“什么!”
“他在这里面?太好了!”四个人扒开洞口的灌木,拿出手电,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