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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山外之山隐约现

萤火图 长长的长安道 5062 2022-11-09 02:56

  “张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把你知道的慢慢来。”在众人赶往天牢的路上,画十三急匆匆询问道。

  “刚一入夜,天牢里就传来消息,周荣突然痛苦不堪地惨叫起来,挣扎了半天最终七窍流血而死了……”张越恒边边咂嘴,他虽见惯了马革裹尸的场面,但对诡异瘆人的死法还是不寒而栗。

  “七窍流血?又是七窍流血……”画十三的一双愁眉重重压了下来,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待到他们赶到天牢的时候,发现裘郡主已经抱着周荣的尸体嚎啕大哭,险些抽搐昏厥过去,魏公公听到消息也一早奉圣命赶了过来,此时,他正急忙和宫人们一起把郡主搀扶起来,紧张不已地提醒道:

  “郡主啊,太医了,毒是从他的断手处渗进去的,你得仔细着自己可别误中了他的毒了!”

  画十三眉心一跳,看了一眼一同赶来的京墨,京墨会意,上前察看了一眼周荣的尸体,然后向画十三投以了无奈但肯定的目光。

  魏公公扫了一眼画十三等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冷不热道:“怎么,还专程跑来看一趟这个畏罪自杀的人死没死透么?水毒龙可真是厉害!到头来一个一个都没跑了呢。”

  魏公公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京墨身上,画十三皱着眉向前挪了几步,站到了京墨身前,对魏公公道:“毒如钱权,何去何从皆在用者左右。魏公公,周荣确实死于畏罪自杀么?怎么水毒龙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魏公公看到画十三,目光不由变得柔和,他抿了抿嘴,白了周荣的尸体一眼:“可不是么!谁承想他还给自己留了个痛快的后路,这恐怕是他大半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干脆事了。”

  “魏公公,如果十三没记错的话,周荣是直接从大殿上被拖到了这里来,彼时一切皆是未知之数,而且他已经对我下了毒,又怎会把剩下的毒带在身上?”画十三眉心紧锁,目不转睛地盯着魏公公的眼睛条分缕析道。

  “哟,你这话什么意思嘛?不相信对你掏心掏肺的咱家?讨厌!”魏公公双目含嗔地翻了画十三一眼,听得众人鸡皮疙瘩落了一地。魏公公指了指被同行的太医心翼翼包裹起来的一样东西,向画十三解释道,“就是这个了。毒就是从周荣的这个茶筒里出来的,咱家刚赶到时,这个茶筒就在周荣的手边,哦不,是断腕边上。”

  画十三靠近打量了几眼茶筒,茶叶已经凌乱散落,底座上的夹层也袒露了出来,里面还沾着零星的银色水毒龙碎屑,整个茶筒虽然陈旧但仍然十分干净……干净?

  画十三眸中闪过一抹疑虑,他重新仔细看了一眼周荣的尸体,失去双手的断腕处血肉模糊,而且已经因为中毒而发黑发紫。魏公公容不得画十三再多耽搁,差人带着周荣的尸体和茶筒回宫向皇上复命,也把悲恸过度昏厥过去的裘郡主一并带走了。

  画十三紧缩眉头,满腹狐疑地步入了周荣的牢房里,东西踱步,上下打量。空气中弥漫着腐烂与绝望交织的味道,殷澄练不禁掩面捂鼻,以免被这些令人作呕的气味激至呕吐,他不解地看着东瞅西望的画十三:“尸体都被带走了,里面空无一物,你还留在那里干什么?”

  画十三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地围绕着周荣死时栽倒的地方寻觅着什么蛛丝马迹。突然,他眼前一亮,蹲了下来,用手扒开了铺在地上的稻草,看到下面稻草下面赫然写着硕大的血字:

  广。

  殷澄练等人也随即围了上来,看到了这个血迹还没干透的血字,不禁都吓了一大跳。

  “这这这、这该不会是周荣写的吧?怎么搞得跟冤魂不散似的?”殷澄练大吃一惊,不禁瞠目结舌道。

  “十三,你是察觉到哪里不对吗?”京墨看着画十三一脸凝眉深思的模样,温言问道。

  画十三深思之中眼眸飞速轻旋,突然,双目倏地一滞,猛然站起身来,低声念念了句“糟了”,便忧心如焚地急匆匆拔腿冲了出去。

  殷澄练和京墨等人都被画十三的反应下了一跳,也急忙追了出去。走出天牢之后,他们望见画十三正急着朝魏公公一班人马的方向追溯而去,拦下他们后不知在些什么。

  殷澄练赶到后疑惑问道:“白,到底怎么了?你怎么跑得这么急?”

  画十三目光笃定如铁地看了一眼殷澄练,又继续凝视着魏公公,语气颇为强硬道:“公公,我只是想看检查一下周荣尸体的一个地方。”

  魏公公不禁发出一阵暧昧不明的笑意:“哦?你想看他哪儿啊?咱家还真以为,你对男子了无兴趣呢!原来竟是这般口味?”

  殷澄练撇了撇嘴,苦苦地皱着眉瞥了一眼阴阳怪气的魏公公,又看向画十三:“周荣的尸体还能有什么啊?依我看还是眼不见为净,走吧走吧。”

  画十三咬了咬牙根,脸上没有半分笑意,神色凝重而诡秘,他盯着周荣的尸体向魏公公一字一顿道:“我要看他的双腿。”

  魏公公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他目光闪烁地飞快瞄了一眼殷澄练和周围人的神情,一把拉过画十三低语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在他的腿上找到什么?嗯?”

  画十三如炬的目光幽幽地落在了魏公公的左腿上,那里刻着他看过不止一遍的那句话。画十三带着几许胁迫意味低声道:“如果公公不想让那句话广为人知,就请允许我验明周荣的正身。”

  魏公公先是一愣,看着画十三一脸的坚决,和站在画十三身后势头日盛的殷澄练,魏公公只得退了半步,无奈地咽了咽喉咙,在一旁静观画十三的行动。

  画十三在所有人的错愕目光中缓缓卷起了周荣的裤腿,京墨别过头去没有看下去,而殷澄练惊奇疑惑的眼睛却越睁越大,画十三的心口也越来越紧,而魏公公的神情却雍容如故。

  “怎么会这样……”画十三仔细检查了周荣的双腿之后,不禁泄了气似的喃喃自问。

  殷澄练也凑过去仔细瞧了瞧,不禁皱了皱眉:“周荣的腿上既没伤口也没淤青,什么痕迹也没有啊。白,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魏公公在一旁却若无其事地眉开眼笑道:“让咱家想想,这叫什么来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哥啊,不是咱家你,该了的事你也了了,夫复何求?”

  殷澄练不解其意,疑惑地看向眉头紧锁的画十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画十三深邃复杂的目光对峙着魏公公缥缈哂笑的眼神,他看着魏公公带着周荣的尸体神清气爽、脚步轻扬地渐渐走远了。

  “或许,是我想错了。”画十三低眸凝眉道,有些悻悻地看了殷澄练和京墨等人一眼,幽幽道,“回吧。”

  几个人在路上不明不白地走着。殷澄练肚子里藏不住话,不停地追问着:“白,周荣留下的那个血字让你想到了什么?你又为什么非要检查周荣尸体呢?魏公公开始又为何阻拦你啊?”

  画十三倒吸一口气,看着殷澄练的眼睛道:“我怀疑,周荣并非自杀。”

  “什么?”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地叫了出来,殷澄练瞠目结舌道,“怎、怎么可能?毒就是他自己的呀!还有,谁会没事谋杀一个被关在天牢里的将死之人啊?”

  “把一个作恶多端之人送进天牢,身受其害的人会松一口气。但是,有一种人,会无比紧张、无比恐惧。”画十三眸色渐渐幽深不明。

  “谁啊?”殷澄练一头雾水。

  京墨眉尖轻蹙,恍然如悟道:“同而不和的人之辈,往往大难临头各自飞。一旦周荣入狱,最心怀忌惮急于下手的,只可能是与之同流合污的人。”

  画十三看着京墨点了点头,殷澄练不可思议道:“啊?怎么可能啊?平白无故地何来同伙之呢?”

  “方才在狱中,我仔细看了几眼那个茶筒。如果周荣从进入大殿就随身携带茶筒的话,失去双手的他想要打开茶筒的底座再顺利毒死自己,茶筒上不可能没有沾上一丝血污。”画十三深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畏罪自杀’四个字,怎会与周荣沾边?他是从最低的地方爬起来的,他对他所拥有一切的爱惜贪恋程度,已经到了病态发狂的地步。哪怕以再肮脏再卑躬屈膝的姿态活下去他都在所不惜,更何况,距离审判还有一些时日,早死晚死之间,他绝不会选择前者。”

  众人听了,寂然半晌。京墨听着画十三对周荣细致入微的分析,心里却浮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画十三对周荣的了解似乎已经超越了任何人,但这种了解对于画十三而言,真的不会激起一丝情感心绪么?

  “可是,”殷澄练还是觉得不可接受,皱眉道,“谁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对周荣下手呢?又是出于何种原因呢?”

  画十三脑海中清楚地浮现着那个硕大的血字——“广纳寒士、应天有缺”的“广”字。

  “我也不知道。”画十三抬眸望着寂寥空旷的前路,幽幽道,“或许,我不去迎山,山已悄无声息地不请自来了。”

  话音刚落,突然,天地间骤然一震,“嘭”地一声,一个天崩地裂、惊如霹雳的声音破空而来吗,刺痛人耳振聋发聩,一时间所有鸟兽惊惶奔走,呼喊嚎啕的鼎沸人声撼动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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