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号顾默宇和苏素走后，理绘也自己去了老师那边，却从师母那里得知老师去了维也纳，都没有提前告知她一声。

　　她两年前是通过之前的老师介绍之后，才认识的阿莫都老师，能拜阿莫都老师为师，也是花了许多心思，当时曾经苦练了三个月，才在考核时候让老师点了头。

　　老师教她也是很用心的，一年后她的琴声就已经和以前是天壤之别，只是也就是在去年的年中，老师突然也是这样不告而别去了柏林，说是去听一个很久都没弹钢琴的人的复出比赛。她当时心里有过不平衡，了解之后也就知道了顾默宇这么个人的存在。

　　所以去年十月会参加了同一场比赛，其实是理绘刻意要老师帮她报的，她的说法是只是想去听听看，当然那次老师也去了那次的比赛，是作为评委。

　　听过之后完全惊叹了的理绘，忍不住追了上去，问了他那样的问题。

　　十一月的偶遇却不是故意的了，理绘也觉得这大约是缘分，那场演出是老师给她接的。但他的那首曲子却也恰好是她那时候在练习的，理绘不知道老师是不是刻意为之。

　　当时听他说会来拜师，心里存了一些希冀，给老师打电话说起时，老师就说了，让她带他来一趟，所以才一起去了巴黎。因为她的机票是演出方准备的，她还以为他们没在机舱遇到是因为座位离得远，现在想想或许是根本就在不同的机舱。

　　那一次老师拿到了顾默宇的电话，她不知道老师有没有打过，可是一直等了三个月都毫无音讯，她才自己要到了电话，打过去问了。

　　也就是那时第一次听到了苏素的声音，清脆的女声说着流利的英语，有点怯弱的感觉，回话却说得很肯定，有种不假思索的坚韧感。她当时也纳闷过，亲兄妹一般也不同房，莫非是顾默宇把手机放在了卧室外面，现在也已经破案了。

　　无论是为什么会接了顾默宇的电话，还是为什么那么肯定他很快就会来拜师，都能理解了。毕竟他们睡在一起，而顾默宇几乎是对她言听计从，不过想到这里，理绘突然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苏素说她会和顾默宇协议交往是为了让他来拜师，那这之前他们应该并没有在交往，为什么会接他的电话？果然还是睡在一起吧？那样清晨的时间？

　　被自己停顿的钢琴声惊醒的理绘拿开了手，她竟然在练琴时想些有的没的，最近是有点跑偏了。

　　如果真的说她对顾默宇是什么想法，开始有嫉恨，后来多了欣赏，这之后，或许就有些说不清了。他来拜师之前似乎没有提前通知老师，她那时候还刚接了演出，老师也在隔周有一周的行程安排，他就那么突然的来了，老师没有把他拒之门外，她猜测应该是等了太久已经急不可待了。

　　赶回来时听到那样一首名不见经传却美好的曲子时，她和苏素感受到的是一样的感动，似乎眼泪都无法停下来一样的感动。然后又知道了他除了英语日语竟然还会法语，日常和她沟通反正是不用担心；之后又发现不止是长得出众，钢琴出众，竟然家世也非常惊人，又做了请她去家里住，这样暧昧的事。

　　除了性格似乎有些冷淡，不怎么与人交际，或许算是缺点，但当时的理绘觉得，这样肯定就不会花心，也是个好事，只要相处久了自然就会有话题了，毕竟他们都是弹钢琴的。

　　头两天的顾默宇确实会在弹琴时会和她聊两句，有时候完全只是用重复她刚才弹的一段的方式，连口都没开。然后第三天，他就那样介绍了苏素，他说到女朋友三个字时，眼里都发着光，和平时截然不同。

　　发现苏素撒了那样的慌，理绘有些不能理解的同时，却知道无论如何，顾默宇都是没有撒谎的那个人。所以那一晚她去了酒吧，喝了很多酒，却没法让自己清醒过来。

　　第二天一早直面了情侣之间的亲昵，她当时多想自己不在场，可是脚下却根本挪不动步子，如果不是他出声赶她去吃早餐，她可能会在那里变成化石。

　　理绘本来没觉得自己有多喜欢顾默宇，可是在看到他那样对苏素后，觉得深受打击。或许是因为幻想破灭得太快太彻底，他的差别对待太明显，导致她那么多难受吧。

　　早餐时听苏素说他们只是协议交往，她其实更多的是不理解和不信，理由和苏素想的也一样，她找不到苏素不喜欢顾默宇的原因，如果是性格方面，顾默宇对苏素完全没有冷淡，而是热情似火。

　　而后她就遭遇了一幕莫名其妙的法语授课和二次打击，再之后就是在琴室的第三次。

　　无论她用脚指头还是手指头想，都只能觉得顾默宇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苏素，他甚至让苏素碰他的钢琴，而且估计从没人告诉过苏素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钢琴。

　　那天下午她猜测是苏素出去了，他没有见到人，没有道别所以不准备去老师那边，然而最后他还是来了，然后就做了那样轻视授课的事。

　　她跟了阿莫都老师两年，老师虽然为人随和，可是教学却很严厉，她当时还担心老师会赶顾默宇走，却没想到反而是顾默宇自己说了那样的话，把老师气得差点背过去。

　　而后隔天早晨，她就知道了苏素对顾默宇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了老师为什么要叫苏素来一趟，苏素大约是类似定心丸一样的东西，也因此她彻底断绝了自己对顾默宇的任何希冀。因而中午和他们吃过饭后，她就约了朋友去散心，本来还想着走远一点，却因为想到没有提前告知他们，而放弃了。

　　因为断了念想，隔天她就懒得陪顾默宇去老师那里旁听，而后和苏素谈了两句，却发现意外地投机。

　　两人去逛了街，之后又在巴黎玩了一遍，她的心情好多了，和苏素感觉也亲近起来，自然而然聊了许多关于顾默宇的事。

　　她不知道苏素口里的不喜欢是不是真实，可是苏素一直都是那样说，她也不想怀疑她，只是她有时候感觉顾默宇有点莫名的可怜，有时候又觉得苏素很奇怪。虽然她也是真爱至上的人，可是喜欢这种事，不也是要从接受开始的吗，她觉得苏素似乎就没有打算试一试能不能接受顾默宇，而是一直在把他往外推。

　　这种态度很奇怪，如果说是什么奇葩男，那不愿意深入了解也就罢了，可是顾默宇算在这一类吗？完全相反吧！

　　对老师的偏心有些郁闷的理绘在之后几天都没有练琴，而是约了一些男性的朋友去旅游。三天之后，她选择了回住处，因为他们大约回来了，而她发现，其他男人真的是，在认识了顾默宇之后，完全看不入眼。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理绘对上天表达了她的不满，“搞什么，要么给我个有才华的，要么给我个长得帅的，我又没有要求像他那样，不能满足我吗？就那么难吗？真是够了！”

　　转念想到苏素那种人的存在，虽然理绘很喜欢她，可是还是在这种时候气得牙痒痒。

　　“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都给你了你还偏偏不要！”理绘想了下是不是先出去喝两杯，最后还是过去敲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