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近,还要去郊区查什么超速,今年真是倒霉。”
“我们做交警的嘛,应该的,快出发吧。”
“余宝你才是,人太好了,还替别人来顶班。”
“你们都有家有口的,我孤家寡人一个,无所谓啦。”
郊外某些路段测速摄像头比较少,偶有交通意外发生,到年关时候意外还会增多,这几年都是如此,所以交通部特别在年关时节增加了这项工作。
他们都带了路障,可以在车多的时候设置好之后拦人查驾照,也带了手动的测速拍摄仪,如果有人硬闯也能拍下来。
一周下来罚单开了一堆,倒是很创收,至于超速现象有没有减少,就要过段时间再看了。
应明禹归队后,他们继续了之前暂停的复核案件,二队则取消了这项业务。
忙了十多天回到省城,包展很快打听来一个小道消息。
“老大,交通部那边说是有个人在执勤的时候殉职了,你也认识的,就是浅浅那个救命恩人,真惨。”
应明禹立刻就上了心,“什么时候的事,交通部找到肇事者了吗?”
“就这两三天,据说毫无头绪。”
“师父,什么师娘的救命恩人?这个事到底是交警的事,他们自己会查吧。”
虽说人命案是刑警的事,但交通意外比较特别,一般来说是分属交警。
“包子,你再去问下具体情况,只是我个人想了解下。”应明禹还是很在意。
“明白了,老大。哎,听说那个小交警是独生子,两老该怎么想……”
“也帮我问问,出殡没有,我想去参加。”
不管怎么说,余宝曾经救过浅浅的命,这是不争的事实。虽说之前请过谢恩的饭后,他们就没什么联系,但恩情还是在的。
“好啊,等会下班我就去详细打听下。”
距过年就剩一周左右,余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真的很惨,交通部那边在筹款捐给余宝的父母,包展去打听情况,也参与了一下。
“余宝兄弟救过我们队长夫人,我们队长很关心这件事,让我来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哎,说来也是他人太好的缘故。本来排班是没排到阿宝的,小季子的孩子发高烧所以让他代了班。”
“那个肇事司机真是害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发什么神经,本来都停车让阿宝在抄牌,忽然就发动车子逃跑,挂到了阿宝,他还不顾而去,阿宝才会不治身亡。”
“这些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有摄像头拍到了?”
“这倒没有,如果有就好了,早抓到那孙子了!”交警的同志很懊恼,“是阿宝的测速摄像头拍到了车子的大概情况,他咽气之前还拍到了一个车尾。”
“然后结合我们在现场勘查的刹车痕迹,还有突然发动加速的痕迹,推断是这样。”
“看来可能是酒驾逃逸……现在变成了意外致死。人为了掩藏一个错误,往往会犯更大的错误,得不偿失。希望你们早日抓到那个肇事者,有头绪了或者需要帮忙通知我们,我们老大肯定会配合的。”
“好啊,多谢了兄弟。”交警同志只是客气了一句。
包展却是当真的,马上要过年,今年年前两个月他们竟然损失了两位同事,老大一定很气闷。如果交警不能很快破案,说不定他家老大会不顾规条硬插手这起案子。
终于忙完下乡的事,那晚给浅浅打电话时,应明禹纠结了很久,还是没说余宝的事,而是逗了妻子好一会。
“浅浅,我想到了两个名字,女生就叫应如是,男生的话叫应如此,怎么样?”
陆浅浅被他逗得笑个不停,眼泪都要出来,“胡说八道什么!讨厌死了。”
“不好吗,我可是想了好几天取的好名字。”
“完全不好好不好!”陆浅浅止住笑后才说了,“我之前问了爸爸,他说如果想纪念我的朋友,男孩子的话取‘子’字,应子杰,你觉得怎么样?”
“一听就很俗气,我爸也就这个水平了,你满意吗?”
“我觉得还行,反正总比什么应如此应如是要好。”
听老婆那俏皮的口气,应明禹也笑意盈盈。
“老公,你过年什么时候调休?年三十能回来吗?”
“嗯…手里头有点事……老婆,如果老公不能回去陪你过年,你会不会生气?”
陆浅浅沉默了一小会,怕他多想才赶紧回了话,“没关系,还有爸爸然姐和佳佳嘛,你自己一个人多可怜,要去范大哥他们那边一起吃年夜饭哦。”
“还不是一定赶不回去,过几天再说吧。”
“好啊。”
“老婆,我这几天可能还会取一笔三万,你不会怪老公太败家吧?”
“不会,老公要吃好睡好。是房子装修吵到你,打算去住酒店了吗?”
“这些可以刷卡,不过他们已经临近完工,刚好前段时间我出差,倒是正好。这笔钱老公另有用途,过几天再告诉你好不好?”
“完全OK。”陆浅浅还沉浸在老公大概回不来过年的惨痛告知里。
他既然说出了口,那大概率是有事回不来了。
“最近儿子乖不乖,有没有折腾你?”
“跟你一样可爱动了,简直像是现在就想出来,一天到晚在肚子里练拳一样。”
“让我跟他说两句,怎么能这么欺负他妈妈,他爸爸不同意了。”
陆浅浅忍不住笑了,把手机放到了肚子上,一会后拿了起来。
“……可爱你妈了,不许欺负她你知道吗?”
听到这后半句,陆浅浅低声咳了一声。
“偷听犯法的啊,刚才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交流,浅浅你不该听的。”
“那你判我罪咯,偷听什么罪,要判什么,罚款还是坐牢啊,法官大人?”
“罚你一生一世都为我所囚,要负责照顾我,还要帮我生孩子,嗯,还有很多,以后慢慢列给你。”
“不要脸。”
“老婆,我好想你,好想回去抱着你。”
他这句让陆浅浅心都化了,半天才红着脸回了句,“老公我也好想你。”
“亲一个,老公想睡了。”
陆浅浅“啾”了一声,知道他是在催她早点睡,没再多说,道了晚安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应明禹听了包展打听回来的内容,决定去法医那边看看。
范桦他们不止针对刑警工作做配合,而是所有存疑的死亡事件他们都有义务做尸检。
不过以范桦现在的职级,这种案子没到他手里,他带了应明禹去找经手的法医问情况。
“你们来看交通警余宝的验尸情况,怎么他是你们谁的亲戚吗?”
“嗯,是我们应队长夫人的救命恩人。”
“这样啊。验过了,简单报告就是这些。”
“死因是撞击导致的颅内出血?没有解剖吗?”范桦提出了疑问,同事也把人从冷冻柜拉了出来。
解剖后就会写明对冲伤诸如此类更详细的致伤原因,而非简单的撞击二字。
“没有,太过一目了然,而且交警那边已经判断是肇事逃逸,现场也在花坛边找到血痕,估计是撞到了花坛,所以……”
“头发都没有剃吗?”范桦觉得这未免有些草率,就算不解剖,至少也要判定下头部伤痕和花坛吻合。
“正好也打算做复检,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我来帮你。”
“范科长愿意帮忙那真是求之不得。”
把头发剃掉后,范桦很快发现了一个疑点。
“这里有个圆滑的伤痕印记,花坛应该不可能是圆形的吧?”
“哎,还真是,可能还撞上了别的东西。”
“看来我们要去交警那边看看现场图片,说不定这案子没那么简单。”范桦没再更进一步为难同事。
案情定性不同,也会影响法医的工作流程,这起案子如果有其他可疑,交给刑警队处理,他才好接手做解剖。
“你怎么看,那个伤痕?”出去后应明禹才开了口。他不是专业的,除非是范桦主刀的尸检,他一般不太插嘴。
“底部圆滑,上端有粗细变化,大概率是棒子,比如棒球棒,很符合。”
“被车挂倒,人翻起后落地撞到棒球棍上,造成这个伤痕的可能性有多大?”
范桦摇了头,“先看看现场照片,理论上来说不太可能,因为旁边的确有撞到花坛的伤痕。如果先撞到花坛再弹到球棒上,球棒伤痕应该比花坛浅,实际上却比较深。”
“相反,先撞到球棒上,不可能再弹起到花坛上,这不合理。当然,还是要结合现场实际来考虑,我只是觉得不太正常。”
应明禹点点头,“知道了,我会去交警那边走一趟,等我好消息。”
“哎,等等。”范桦叫住了人,“你现在接这个案子,不打算回京了?”
“你又无所谓,今年方姐肯定会留在这里去你家过年吧?”
“那还不是看你应队长怎么给她排休,时间长的话,我还是计划带瑾施回京给岳父岳母拜个年。”
“都骗到手了还这么拼表现?”
“谁像你,完全不用操心浅浅那边的亲戚。”
“估计就到今年了,你忘了浅浅那个舅舅?”
“哦……对,有你好受的。”范桦可听说了上次刘小帅来警局大吵大闹的事。
应明禹无奈摇着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