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明禹点点头,“天机苑的别墅呢,购买的时候是否起过争执,或者还有别的人要买?”
徐铭昭摇头,“我跟开发这片楼盘的售房经理是朋友,开始动工的时候我就预定了。再说,买别墅这种事又不是买楼层房,人群不大,没必要为了一套房子起纠纷吧?”
回答太过合理,应明禹和包展对视后不知道还能从何入手。
“徐先生,我们之前已经对你说过,这是一起人为纵火案,如果您真的想不出任何仇家的话,对我们破案非常不利。”
徐铭昭沉吟着点了头,“我昨晚认真想了一晚,的确想不到谁这么恨我。”
“不过说起起火,十来天前,我经营的酒店附近倒是起过火。”徐铭昭说出了让两人都大吃一惊的话。
“什么情况,能具体说说吗?”
徐铭昭吓了一下,慢慢说起了七月十四号,千禧酒店附近垃圾堆放处起火的事故。
“我的酒店离那里不远,当时大堂经理也给我反馈过,我没多想。听说家里也起火后,我才想说,会不会有关系?也可能没什么关系吧。”
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相关线索,他们还是要去调查。九天前,可能去消防那边查下记录更快。
应明禹为调查又新增了一个方向,事情安排了不少,却总感觉自己还没抓到线头。
和徐铭昭反复确认过他没有仇家后,两人送了他离开警局,暂时打算听取他的意见,不去骚扰他的家人。他家里还有老人、老婆和孩子,基本是在家养老和家庭主妇,更不可能是目标。
结束后,应明禹留了丁原在局里,和方瑾施一起去了家政公司了解情况。包展和大壮则外出去了解下消防那边关于千禧酒店起火的事故,同时去现场确认一下。
这个事故才过去不过一周多,酒店里的工作人员讲起来绘声绘色,但说到起火原因则各不相同。
“好像说是路人把烟头扔进去点着了什么吧?”
“听说是垃圾堆里有东西发酵产生高温点燃了……”
“不是说垃圾里面有易燃的高度酒,因为温度太高就烧起来了吗?”
看来对于起火原因,大家都是以讹传讹。根据火警现场判断,最后记录在案的推测是未完全熄灭的烟头点燃了垃圾中的易燃物质。至于究竟是白酒,还是棉花,或是其他什么,垃圾堆里东西太过混杂,最后并没有做详细的分析和检测。
毕竟酒店附近的垃圾堆起火,意外的概率太高,实在没必要浪费人力物力去做起火源的辨认。
“包子,你说这一起该不会是凶手在试验吧?”大壮跟着应明禹久了,看啥都感觉可疑。
包展笑了下,“谁知道呢,就算是,现在想做痕检,估计没戏了吧。”
过去了十来天,酒店垃圾分分钟就能翻新,听说事发后城管局还增加了来这里收垃圾的频次。
“嗯,就算是欧阳部长再神,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哎哟,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现在都知道操心媳妇儿的事了?”包展打趣了他一句。
大壮有点罩不住,从他追上廖芳后,组里人除了两个队长,常拿他开涮,他私下里请客都请了好几回了。
尤其是包展,说他追上了老大家养的妹妹,过得了老大这关,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大壮认为他没说错,只好认栽让他们坑。
两人随便吃了点就回局里去,先去找欧阳靖说道了这事,省的稍后要被老大踢过来。
欧阳靖从繁琐的梳理物证工作中停了下,“出火警,消防应该会有些残留物质存档,稍后我沟通得试试,正好和这次起火的助燃物做对比分析。”
包展竖起了大拇指,“欧阳部长牛,和我们老大不相上下。”
大壮也是佩服得不行,憨笑着点头表示赞赏。
欧阳靖难得接了句,“夸我就夸我,别沾上应队。”
两人笑着离开了痕检办公室,嘀咕了两句,“老大还有这么招人稀罕的时候,感觉欧阳部长叫得好亲热。”
“范法医走得真是时候,老大另结新欢了。”
正说到这里,二人感觉后背一寒,回头发现口里的“曹操”正出现在身后。
“范…范大法医怎么有空来市局?”包展还是比较坚强。
范桦眯着眼笑,“这不是有培训会吗?来和市局的同行们切磋切磋。”
听起来是范桦主讲的培训会才对,二人立刻恭维了两句,“范法医高升了,偶尔也回来找我们喝杯水酒嘛。”
“那自然是高升,都是些上课写论文的活,这不,还有个会赶时间,就不去组里了,跟应明禹说声。”范桦还真想去会会那个损友,半点不惦记他。
“老大估计还没回来,我们会把话带到。”
应明禹和方瑾施去的时间不太好,家政公司大部分人都有活外出了,包括死者儿媳妇说的郑大妈,不过他们从其他人那里问到了全名和大概情况。
郑大妈郑美菱是这里的资深家政,她自认为工作时间比彭春香长,又是本地人,不明白为什么总是彭春香拿到好的工作机会。
两人好几次面对同等条件的选聘,最后雇主都挑了彭春香,包括这次起火这家,徐铭昭也是选了彭春香。
听起来郑美菱很不忿彭春香一直遇到好的东家和貌似轻松又多金的工作,不过这种年过五十的大妈,真的会因为这点不满就去放火杀人吗?
脑子是有多不正常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据同事所说,彭春香不是喜欢炫耀的人,非常低调沉稳,只有两次被郑美菱挑拨得太过生气,才回了两句嘴。
而且同事认为,那些雇主之所以选择彭春香做住家保姆或帮佣,就是因为她不是本地人,不会经常要跑回自己家,更能保证工作时间。
这么说起来,郑美菱生气的出发点就是错的,虽说人在这种情况下会不辨是非。不过冷静下来想想,应该不是不能理解才对,嘴硬或许只是表面上的一种坚持而已。
二人不接受无功而返,能在家政公司问到的信息问完后,打给郑美菱约了见面的地点,二人赶过去见了本人。
“她…发生这种事我也不好受,大家虽然平时有点口角,但不过是图个热闹,谁成想会出这种事嘛。现在想想,幸好当初不是选的我,不然现在死的……”
听起来郑大妈很讲理,应明禹和方瑾施对视了一眼,不晓得这是不是疑犯的伪装,或许提前想好了回答?
“您是否知道,彭女士平时还和谁不合呢?或是她曾经帮工的哪个雇主对她其实很不满?”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人未必是你的好友,而是挖空心思要和你作对的冤家。
郑美菱认真想了想,“她那个人话很少,沉默寡言的没什么朋友,只顾低头做事,所以我才特别看不得她。她的工作还是做得不错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雇主选择她。虽然过身后说人坏话不好,我可没有故意要给她找补的意思。”
这也就是说,郑女士的描述很中肯,她自己本身也认可彭春香的工作能力,只是看不惯她的个性阴沉而已。
目前来看,一无所获。
二人无可奈何下,留下联系方式后,和郑美菱分开,回了警局。
刑侦的几人碰头对过线索后,都是无从下手的感觉。
从死者这边没找到仇家,从户主那边也没有死对头,酒店附近的意外起火看起来已无从查起。
散会后应明禹去了欧阳靖那边,了解看监控的情况,准备搬回去组里人分着看。
欧阳倒给他找到了一个明确的嫌疑人,案发之前鬼鬼祟祟穿过某个摄像头,往18号别墅方向走去。男人戴着帽子,压低了头部,完全没法辨认。从衣着上也看不出什么,凶手可能是故意换了一身工人装扮的服饰。
不过也仅仅能算有嫌疑而已,这人也有可能是从事某些其他的违法犯罪行为,恰好闯入他们的视线,或许还会混淆查案的事实,导致绕远路。
不管怎么说,也算个线索,至少能看出是个中年男子,约摸三四十岁。
欧阳靖手里还有其他案子的痕检工作,配合他们打包好监控视频时,多说了句,“助燃物的检测还要两天,你们也别太着急,这种案子本就很难追查。”
应明禹虽然赞同他,却有种不祥的预感,让他希望能尽快破案,否则总感觉还会再发生……
最糟糕的是无差别纵火,一时半会抓不到人,损失会不停叠加,社会影响也不好,而且对他们破案来说,压力太大。
就和闯空门类似,无差别的犯罪最难把控凶手目标,无法做出准确的疑凶绘图,从芸芸众生中找出凶手更是难于登天。
回组里分完视频,大致做完粗审后,应明禹计划以逸待劳,先回家休息,隔日精神好了再来看。
欧阳说得不错,这案子或许要做持久战的准备,他整日整夜扑上来也没什么正面效果,目前一个突破点都没有。
方瑾施反正也要回家带娃,其他人都拖家带口的,没意见就在九点多散了。
应明禹这么早回家自然吃上了宵夜,浅浅也很高兴,陪他说了会话,而后收拾残局。
这一晚当然是二人世界,儿子什么的,偶尔也挺闹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