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可可也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她都有些犯困了。
忽然间头顶上滴落下几滴冰凉的水。有落在她的头上的,还有滑进她衣领里,冻得她那叫一个清醒,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冷水也是一样的冷。
云可可还以为是顾家人见她打瞌睡,想让她成为“落汤鸡”醒醒神,下意识抬起头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到。
但是在此时,又有几滴水落在她的脸上,冰凉得让她不是很舒服。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云可可不由得有点想笑,看来今天自己的避免不了要成为“落汤鸡”了。
刚刚还庆幸,没有水桶等着她——毕竟她的腿已经跪得发麻了,一时半会站不起来。
文静已经和白梅到了楼上的会客室,这里的装扮依旧是那么——富丽堂皇。
虽然顾向南和顾程远都是当过兵的,很不喜欢这种“奢侈糜烂”的风格,但都是爱老婆的人。
所以顾先生就由着白梅“乱来”。
文静看着女管家随后端上来的点心,还有冒着热气的茶,不由不得有一些得意。
她也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知道白梅心底的最佳儿媳妇人选是她,所以也没有跟她客气,直接拿起了点心就吃。
白梅见她这副已经把这当家,很是欣慰。
“你可真是个小馋猫,慢点吃不要急,这里都是你的,不够我让下人再做。”
“果然伯母对我是最好的了。”
文静对她露出一个大灿烂的笑容,像极了一个未懂事事的小姑娘。
但实际上她虽然是任性了,但是还是有些脑子的,她擦擦嘴边的饼干渣渣,然后露出了一副担忧的神情。
“我去医院看过奕阳哥了,他的状况不是很好,还听说半夜出去晕了过去,这可真是严重呢……”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知道奕阳出去是干什么吗?就是为了找那丫头片子,你说她也真是个麻烦精。”
白夫人说着眉头一皱,很是厌恶。
文静看她这明显的厌恶很是高兴,但是她也跟着皱了眉头,没把喜悦表露出来,反倒是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
“啊,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到医院的时候,可可姐就站在杨奕阳哥的病房门口前,迟迟不进去,我叫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她和我说,是怕这不是普通的过敏,而是得了传染病,那红疹看起来很是恶心,她可不想染上了,谁爱照顾她就谁去……”
说着文静还有些胆怯的顿住。头没抬起来,就眼睛往上看,好像在偷看白梅的反应,见她那脸是越来越黑,好像是害怕了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真是没想到哇,云家养的这个好女儿……可真是够贪生怕死的。脑子也是转的够厉害的,这都飘到哪跟哪了。”
白梅是一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当着文静的面,她又不好破口大骂,只好压制住心头的火气,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还是你懂事,真是让你见笑了。”
“没事的,您也不要太怪可可姐,她年纪小还不懂事。”
“瞧你说的,都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不懂事,可真是笑话呢!”
白梅冷哼了一声,不屑就差写在脸上了。
文静却对她的反应是暗自窃喜。
雨是不负众望的下了起来,屋子里的两个女人聊的欢,完全忘记了罚跪在外头的云可可,正淋着那倾盆大雨。
雨下的很大,压得云可可那倔强不肯低下的头颈很痛,她在大雨中睁不开眼来,只能闭着眼感受着雨滴不断打在脸上,是不痛不痒。
她整个人都湿透了,衣服黏在身上很是沉重,头发也像是萎掉的毛绒线一般,贴在皮肤上。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云可可只觉得她的头很是沉重,整个人是有气无力的,这下她抬不起头了。
头低下那一刻,她的身子也往前倾去,然后整个人就往地上扑了下去,痛处还没有传开。大脑就一片空白,意识也随之中断了。
没有人发现她昏倒了,在这里的顾家人都好像不知情,或是忘记了他们家的少夫人,在屋子外跪着,在这大雨中跪着。
顾向南听到了风声,急忙赶了过来,但是他还是来晚了些许,到时就只看到云可可已经倒在地上,整个人都非常狼狈。
就好像是恐怖电影中,那种披头散发又凄惨的鬼怪。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把那闺女给我送去医院!”
“是!”
“是!”
顾老爷子这动静是大,屋里的人也是听到消息就出来了,本来还想装装样子去扶云可可,但白梅下来的时候,就跟顾老爷子姗姗来迟一样,她也是迟了。
云可可已经顾向南身边的女保镖扶了起来,正带上车去。
这下,白梅不得不面对在大雨中黑伞下,那怒瞪着她的老人。
老爷子虽说上了年纪,但还是精神,发怒起来更是有当年的风范,十足的有威严。
白梅被他那么一瞪,腿都软了,差一点就跪了下去,好在文静来得快,她扶了她一把,才没跪在地上。
“回来再跟你算账。”
顾向南也没有在现在为难她。
还是看在文静的面子上,虽然他不怎么喜欢这姑娘。
她是顾家人看着长大的,大家对她都是知道的——所以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白梅这看似精明的儿媳妇,会喜欢这种任性的姑娘?
说完他就走了。
白梅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她自知理亏,本来只是想惩罚一下云可可的,没想到和文静聊天聊得开心了,竟下雨都没让她进来,不由得有些内疚。
文静见她的情绪一下低落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只能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也有的一些担忧,毕竟顾向南是那么护着云可可,不怎么喜欢自己……
云可可醒来的时候脑袋还乱成一团浆糊。医院里面的消毒水气味,还是那么的让她想要作呕。
躺在干燥而温暖的病床上,她竟有些发冷。身上的病号服宽宽大大的,也不知道是谁给她换上的——虽然不怎么合身,但却穿的很舒服。
分明是淋了那么久的雨,此时却有些口干舌燥,她强撑着坐起来。床边的柜子上,贴心的放着一杯水,好像是知道她醒来要找水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