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老头子真当他有多愿意当着族长似的!
若不是为了臭老头,他才不会给自个儿套这么个圈子在脖子上,给自个儿寻不痛快。,。
可是望着老族长笑意微微的面容上,那双老眼中的一抹光亮,罗才暗暗咬了下牙:“我愿意。”
大长老‘露’出笑意,老族长眼中的光芒也瞬间温和下来。
“那成婚的事儿——”一旁的长老接口。
“我已经同阿兹求亲了。”罗才看着老族长,说了一句又添上两句,“——早前就求亲了。原先是为了报仇……昨儿个求的亲,阿兹也应了。”
老族长看着他只“哦”了一声,没说旁的话,脸上笑容也还在,对于罗才刻意强调的语气,面上也是半点惊异不现。
“那就好。”大长老笑起来,微微有些松气的模样。
他们虽然信族长的眼光,但对于罗才,要说百分百信任,那肯定是哄人的。
但罗才肯在族里成亲,说明心还是在族里的。
这多少能让他们安心些。
尤其是罗才愿意娶阿兹,他们也省了不少事儿。
罗才不成亲,他们不放心,但除开阿兹,还真是难以找到合适的人选。
毕竟罗才也不是什么年轻小伙儿,族人对他的身份也多有芥蒂。
但罗才当年一直不肯成亲,他们也担心罗才是看不上阿兹。
眼下这般,算是皆大欢喜了。
“过来坐吧。”大长老朝罗才招了下手,罗才行了过去入座,大长老笑着看他,“听说你在大沥遇上了‘玉’族少族长,怎么回事儿,说来听听?”
罗才望了眼老族长,老族长笑‘吟’‘吟’地看着他。
罗才心中一暖,下一瞬触及老族长雪白的须发和皱纹密布的苍老容颜,心底又是一酸,平复了下心绪,迎着长老们期待的视线,他缓声说了起来。
沈霓裳同穆清在‘药’池泡了一个时辰,阿兹便进去唤他们了。
“感觉如何?”阿兹问两人。
穆清笑意朗朗:“很舒服。一开始有些刺痛,后来便觉着身上舒服了。起来后很是轻松,而且——好似功力也有所增进?”
最后一句,穆清有些不确定。
他并未有运功,而且增长得似乎也不多,故而不能完全确定,只隐约有这种感觉。
阿兹微笑点了下头:“三百年来,那洗筋池只你一人用过。”
“洗筋池?”沈霓裳将挽上去的头发放下来,‘露’出不解之‘色’,“三百年——这些‘药’池有三百年?”
阿兹点了下头,转身在前头带路:“‘药’池共有三十三口,每一口功用皆不同。你元气有些不足,所有让你泡的是元气池,除了滋养补足元气之效,还能延年益寿,弥补先天不足。不过每个‘药’池皆有限制,元气池须得年满十岁方可进入。早前的诺尔坎便是为这元气池的名额才参加比试的,他那小重孙早产,身子有些不足,今年刚满了十岁,可以入‘药’池泡浴了。”
“那洗筋池呢?”沈霓裳跟在后头问。
穆清生怕她看不见,在后面牢牢地握住她的手,替她看着脚下的路。
“洗筋池我们族人用不了,边族都不能用,没有内力的人进不了洗筋池。”阿兹在前头淡淡道。
沈霓裳同穆清皆一怔。
“那为何还要建这样的一个‘药’池?”沈霓裳问。
“你以为这些‘药’池是后来才有的?”阿兹回头看他们一眼,‘唇’角淡淡一勾,“‘药’池是族里搬迁到此挖的,可那些‘药’石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你以为这‘药’池就是靠那一池‘药’水?”
阿兹的神情中带出淡淡傲然之‘色’。
‘药’石?
沈霓裳想起了池子边上那四块黑黝黝的石板,似乎池子底部也是同样质地的石板。
那些黑‘色’石板显得很古旧,当时她也未有多留意,如今想起来,似乎那些石板的确同寻常的石材气息很是不同。
沈霓裳‘露’出恍然之‘色’:“你是说那些黑‘色’的石板便是‘药’石?”
阿兹继续往前走,只淡淡“嗯”了一声。
沈霓裳明白过来。
他们二人泡的‘药’池说来是岐山族人搬迁至此才新造的,可真正说来,这‘药’池恐怕有数不清的年头了。
‘药’水固然有效,但真正起了大作用的,应该是那些不起眼的黑‘色’‘药’石。
难怪她泡了出来便觉着浑身使劲儿,连‘精’神都好了不少。
往日里,这个时辰她已经昏昏‘欲’睡,而此际,她却觉着比睡了一个大懒觉,‘精’神头还要足些,这几月以来的疲惫似乎一扫而光。
而洗筋池之所以存在,也是因为三百年前的缘故。
在那时,岐山族人同中土人和平共处,这洗筋池想必就是那时就存在的。
岐山人迁徙了,却也还是没舍得放弃这一口‘药’池。
“洗筋池有何效用?”沈霓裳还是问了句。
“疗伤强体,洗涤筋骨脏腑——至于其他的,日后你们便知晓了。”阿兹口‘吻’平淡,“其他我不清楚,但是三百年前,便是奉上万金也未必能入洗筋池一次。”
万金也未必能入一次?
沈霓裳同穆清对看了眼,沈霓裳朝穆清‘露’出笑意,穆清愣了下后,也笑了起来。
“多谢了。”穆清朝阿兹爽朗一笑。
阿兹没有回首,只‘唇’角轻轻扬了扬。
三人行到瓦日寨‘门’口,已经有族人在等候,道族长让两位客人进去相见。
阿兹朝两人颔首,停住了脚步。
两人跟着来人去了。
到了议事厅‘门’口,传话族人便转身离去。
两人行了进去。
里面只有老族长一人,偌大的厅堂中,老族长站在窗口,望着外间的夜‘色’没有转身。
穆清朝沈霓裳看了眼,唤了声“族长”。
老族长缓慢转过身来,沧桑的老脸上没有笑意,耷拉的眼皮之下,一双老眼目光深邃:“两位客人感觉如何?”
穆清没反应过来,沈霓裳却是懂了,老族长这是问他们泡了‘药’池之后的感受。
“多谢族长厚爱,感觉很好,只是我们二人却是受之有愧。”沈霓裳浅浅福身一礼。
“真要是受之有愧可不能只说说而已——客人打算如何报答?”老族长抬了抬眉梢,“对了,你们还要求我族圣‘药’——那清风化雨可解万毒,就连我岐山如今也只剩一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