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禾唐从萧璟的身上看到了从前萧瓒是秦微时的影子,这是一个活泼开朗且又有点小腹黑的秦微的样子。
嗯,这个样子,挺好……
良久,终于走至一个比较规整但整体设计又不失宏伟的宫殿。也不知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甘胥有没有被带走?人是否早已不在此处?
但是不管怎样,她还是不能放过每一处比较有嫌疑的地方。
两个人走到离宫殿正门十几步远的位置就开始轻手轻脚的躲避着守卫到处扫视的目光。
这时,萧璟低声道:“就在这里了。这就是祝梁平时处理政事的地方——军政殿。”
禾唐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就在萧璟话音刚落的时候,打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青年男子的说话声,“大人,人就在里面。”
萧璟看了看远处的侍卫,看向禾唐,恍然道:“啊~原来祝梁刚刚赶到。”
禾唐伸手便将萧璟拉低了几分更靠近自己,顺手捂住了他的嘴:“嘘!别说话,先躲起来。”
于是二人先躲到了宫殿侧墙处。估摸着祝梁已经进了屋,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但是奈何守卫森严,二人只能绕到宫殿后方的雕花木窗来窃听以及偷窥情况变数。
方才萧璟就一脸不解,这时更压不住他脸上求知欲极强的疑问目光。于是低头在禾唐耳畔轻声道:“他为什么会把他带到皇宫里?宫外随便掩人耳目一个地方不是更好吗?比如说青楼?”
“青楼!?”禾唐一听青楼就一脸的难以置信的模样,默默的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满脑子都什么啊,萧璟你才多大?你知道你皇兄是从来都不屑去那种地方的吗?”
萧璟一脸不屑的双手环胸,扫了一眼禾唐:“说的好像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似的!”
“我!”
看到禾唐一脸无语想辩解又百口莫辩的模样,萧璟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语气更加蛮横:“你什么你,别拿我跟我皇兄比,我不喜欢!”
不屑跟他争辩,禾唐认命式的敷衍着,“好好好,我不比还不行?你最牛!”
萧璟一脸鄙夷的白了她一眼,“违心!”
禾唐认为自己没道理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便兀自的思索萧璟的那个问题,那就是为何祝梁会把甘胥带到皇宫里来。
仔细想了想,纵使不是这种原因大概也是八九不离十的模样。于是禾唐便开始猜测起来,“祝梁把他带到这里,第一点是因为皇宫有重兵把守,没什么人敢私闯皇宫。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祝梁那么有野心的人,而且不惧怕任何人,把人带到皇宫审讯更能体现他的尊贵身份呗。”
萧璟砸了咂嘴,一语中的:“他想篡位啊?”
“你不知道?”这不废话嘛!这篡位明显的都快人尽皆知了,只是大家迫于威胁,竟没有一个敢反抗祝梁摄政。
萧璟摸了摸下巴,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我知道啊!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禾唐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人怎么这么多问题?主要是每一个问题她都要一本正经的来解释,怎么?茶话会啊?
她下一次说什么也不要带着他办事了,简直是拖后腿,“跟我没关系,但是这跟公伯湛有关系啊。像祝梁这种这种人若一天不除,就会有更多的人被他迫害,说不定啊,哪一天你也……”
禾唐话未说完就听见宫殿内传来一阵摔杯子的清脆声响,接着是一阵雄浑沉闷的中年男声,“擦亮你们狗眼看看!这跟画像是一个人吗!”
“什么情况!”萧璟忽然的来了兴致,一脸的严肃。
禾唐做了个手势,“嘘,先看情况。”
接着二人便贴着窗棂贴的更紧,这屋子里的情况虽然不能了如指掌,但是大体状况还是能略知一二。
方才的侍卫弱弱的开口道,“大人!确实是同一个人啊。”
侍卫话音刚落,祝梁便开始吹胡子瞪眼的用力一拍桌子,接着有些气愤的站起身来,“你当我很好糊弄吗!来人!此人办事不利还敢如此顶撞本官,拖出去斩首,立刻执行!”
“是!”只见祝梁身旁的两名贴身侍卫走上前来,将祝梁面前的小侍卫架住就开始往外拖。禾唐叹了口气,这小侍卫怕是中了幻曳的毒罢了。
紧接着就只是小侍卫不间断的求饶声,且越来越遥远,“大人!大人饶命啊!”
“我的天呐,祝梁这么狠呐!”萧璟摇了摇头,但是面容依旧是从容的,虽然感叹的挺投入感情,却不难看出他心中并不惧怕。
“我也第一次见。”说这话时,禾唐眼神一直在萧璟的身上没有移动半分。
她开始敬佩这个少年,虽然表面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是内心却强大的可怕。
他,将来若是当君主,定能威震八方。
由此,她忽然又联想到萧瓒。萧瓒是表里如一的,内心强大,外表也强大。只是禾唐偶尔会想,是不是萧瓒内心其实也是脆弱的,只是他不想让人知道罢了?说实话,她更喜欢萧瓒能够把事情都说出来,不要再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担什么了。
想着想着,屋里又传来了说话声。
“你,我看你眼熟,你是什么人?”说这话的是祝梁。
看样子他应该是一个善于变换情绪的人,上一秒还是在大发雷霆,这一秒就已经是风平浪静,脸上竟有些笑意。
禾唐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并开始为甘胥暗暗担忧。这老贼视人命如草芥,且一脸阴险的模样,不知他会对甘胥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是甘胥竟有些不为所动。
虽说甘胥不是那种武能上马定乾坤的人,但却是妥妥的文能提笔安天下的人。
甘胥这一身的正义凛然气概也是让人不得不钦佩,“在下行的正坐的直,姓甘名胥,字堇竹。”
“哦?甘胥?”听闻此话,祝梁的眼睛似乎有些放光,立即走至甘胥面前,打量了一番,“你是甘叔离、甘遥的什么人?”
甘胥语气平缓,目光丝毫不惧的迎了上去,“甘叔离是我祖父,甘遥是我长兄。”
祝梁“哦~”了一声,十分赞许的点了点头,“甘叔离是我师父,来人松绑。”
这一声令下,便有侍卫上来给甘胥松绑,片刻便是麻绳落地的沉闷之声。
甘胥揉了揉手腕,依旧是彬彬有礼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多谢。”
“哎,翠花皇嫂?”萧璟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禾唐,不解的问道,“甘叔离是什么人?这甘胥又是什么人?”
刚想因“翠花皇嫂”这个称呼教训人,谁知有对上了萧璟那无辜的眼神,于是禾唐便只能认命的叹了口气解释道,“甘叔离……哎!反正就是很神的人,甘胥也很神的,自小就是神童你知道吗?总之他们就像你说你们萧氏一族个顶个的美貌一样,人家甘氏一族是个顶个的聪慧。”
“哦~”萧璟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继续偷听着二人的讲话。
祝梁十分欣赏的拍了拍甘胥的肩膀,然后双手背在身后不自觉的后仰,那浑圆的宰相肚便不合时宜的挺了出来,“早就听闻得堇竹者得天下,莫非就是你了?”
甘胥身板倒是笔直的很,摇了摇头,“愧不敢当。”
“哎,别谦虚!”祝梁笑了笑,接着来回走着,“世间如此流传定是有他的原因。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想当年老夫也是二十岁便身居高位直到今日这般。你看我们如此有缘分且同处一门,不如以后你就待在苏枋?“
甘胥似是刚想拒绝,祝梁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双手一拍,开口道:“寡人还有一个女儿,今日恰好也在宫中,名唤泠窈,来人去请郡主过来。”
旁边的侍女应了生便退下了,甘胥皱了皱眉头,“大人,这是作甚?”
“哎,别着急,坐着说话。”说着便抬手将甘胥拉到了自己身边并不忘吩咐道:“来人赐坐,上茶。”
“是。”不可否认的是祝梁这手下之人也真是多的很,虽算不上什么特别大的排场,但也绝非常人比的上。
“哎?她女儿是郡主?”禾唐蓦然的反应过来,看来他这女儿也是不简单呐,竟有封号?也难怪,爹爹如此权倾朝野,估计他的亲人们多多少少都是有一官半职。这正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
“嗯,当年先皇封的。”萧璟点了点头,面容难得的严肃,“当年祝梁可是先皇身边的红人,那时为了表示对祝梁的器重,他的妻子孩子都被封赏了。后来先皇慢慢察觉到了祝梁的野心,但是却渐渐的对他无可奈何了。”
“她女儿什么样子?”也不知为何禾唐会问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其实她方才想问的是先皇是怎么驾崩的,是否跟祝梁有关……
果真,萧璟这人的严肃支撑不了多久,一提到女孩子便一秒破功,“沁阳郡主啊……很美啊,她名字也很美,叫泠窈。同样的人如其名,很有气质。你知道的,大家闺秀嘛!但是她这人跟她爹爹一点都不像,人家是很温柔善良的!哎?就你啊,根本比不上人家。”
听闻此话,禾唐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对!你也比不上你皇兄,咱们谁也别放过谁互相伤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