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康正帝让唐越试药的地方,其中一处,就是寿康殿。但是,这事,她也没有告诉唐越,她当时只说看看后宫有没有偷腥的猫儿。
唐越听着,微微歪头,也并没有说什么。便木讷老实地帮康正帝去下了药。
看来,唐越制的药,也已经有了效用。原本,康正帝以为,还要再忍个三、五年的。倒不是说她不信唐越的医术,只是这凤太后红杏出墙,也忒快了些吧?新寡不是说要守三年么?
数月前,康正帝奔赴前线的时候,凤太后背地里,联系各位先帝的皇女,康正帝也十分清楚。
包括,凤太后把手伸到了她的禁卫军和羽林卫,康正帝也隐忍不发。甚至,凤太后把康正帝跑到前线的消息,通传给了梦遥余孽和楼兰国,康正帝也为保军心不散,只好密不检举。
凤太后几次三番,三番五次地做的那些手脚和小动作,无疑都是在挑衅康正帝的底限。
康正帝这般阴谋阳谋的爬到这个宝座上,为的是什么呢?
为的,无非就是比寻常人尽量少受些,不得不承受的压迫和威胁。
而凤太后一而再,再而三,明目张胆的直戳康正帝的痛处。这不是在厕所里点灯——找屎么?
虽然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让康正帝每每都感到后脖颈架着一把无形的刀刃,使她恨的咬牙切齿。可是,终于算是熬到了头么?这回是真正坑了“爹”了。
推算日子,恐怕就是康正帝的离开,和凤太后一步步奸计得逞的膨胀自负,导致的他着了道。只是,这孽障,是谁的呢?濮太医女儿的种呢?还是那个司徒荣悦的种呢?
不过,是谁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谁的肚子里!
康正帝把玩着百年连体狮子头核桃手串,脸上终于露出了阴狠地笑意。
而此时的梁斐芝却匆忙去了寿安殿,她边走着,边觉得害怕。
她们个顶个儿的,在这寸土寸魂的皇宫里,尔虞我诈,阴私倾轧了大半辈子了。而刚才那个看起来深不可测的女娃娃,才二十有三,竟然不知不觉的在皇宫里,瞒天过海的让凤太后怀了孕了?
梁斐芝的后脊梁都是兜着冷风的。
梁斐芝并不知道康正帝是如何做到,让凤太后喝下味道那么大的金玉汤的?凤太后这样的狠角色,有多少先帝的君侍葬在他手里。而那些君侍们,反而还记恨着别人的。他这辛辣狠毒的法子,是数也数不完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狠角色,竟然能着了道了?
康正帝究竟是找谁去勾引的凤太后呢?莫非是……?梁斐芝摇摇头,不对啊!她自己恨不得是全天十二个时辰,都跟在康正帝身边的。即使她歇着,宋惜玉也是在的。
康正帝又是怎么在她这个贴身御前领事的眼皮子下,密不透风的进行好这些谋算的呢?
文德太贵君听罢,先是抿了口茶,接着,他竟然笑了起来。
“赏!梁斐芝!你做的很好!另外一件事给哀家办好了,哀家保你们这对儿有情人可享善终。”文德太贵君端庄的坐在软炕上,眉眼里有掩不住的快意。
梁斐芝虽不是来讨赏的,却也却之不恭地收下了。
她一路赶回交泰殿,一路暗自庆幸。看样子,文德太贵君也早已知道此事了!
文德太贵君恨不得现在就去凤太后的寿康殿一趟,他真想看看大难临头的凤太后,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这一生碍于母家低微,被凤太后踩得死死的,忍了一辈子,从没想过还能亲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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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凤太后如此倒霉的时刻。
可是,文德太贵君按捺住了心底的意气风发。他知道,这时候,还不是看好戏的时候。
康正帝召见了帝师,梁斐芝在交泰殿外候着,看着明艳艳的阳光,喃喃地道:“这是风雨欲来的最后一个艳阳天了吧……”
“师傅,您说什么?”宋惜玉并没有听得真切。
“没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啊!千万不能有什么错漏!否则,师傅这回也保不住你。”梁斐芝带着一分低沉,带着一份惆怅。
宋惜玉很少见到梁斐芝这般态度,也不敢多问,只得谨慎小心地站在殿门的一旁。
梁斐芝和宋惜玉在门口候着,她们总觉得,今天的时间过的,可比往常要慢许多。
梁斐芝的耳朵都要像兔子一样,立起来了。可是,她还是听不清交泰殿里面,康正帝和帝师月落雪说了些什么。
一个时辰过去了,帝师如丧考妣的从御书房里走出来。梁斐芝从未见过月落雪如此失魂落魄过。她把头低的很深,不敢再多看一眼。
梁斐芝心底暗暗地感慨道: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宁欺白头妪,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一世裤穿窿。
这些人,包括自己,都以为康正帝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娃娃而已。她能懂多少朝堂里的明沟暗潭呢?她又能知晓多少人与人之间,信任与利益的丑陋嘴脸呢?大家都想着,她应该是个空有锐气,徒有理想抱负,理应任由她们捏圆搓扁的少年皇帝罢了。
梁斐芝忽然想起庆顺帝病危之时,对她吩咐道:“你啊,好好伺候她,若实在觉得力不从心,就请求她,让你出宫养老。你,跟在朕左右半辈子了,朕不想看你,没有善终——”
原来,先帝早就知道,新帝——真真是个不好相与的。
梁斐芝忽然有些眼眶发润,她不由地从心中对先帝感慨:陛下,您的江山,您的女儿给您守护的很好。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康正帝坐在御书房里,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的批阅奏折。她总觉得,事情发生的突然,而解决的又太过平静。不像是好兆头。
经历过塞巴斯酱那样的背叛,康正帝明白了什么叫刻骨铭心的痛,和遥无期盼的绝望。
她在漫漫逃亡路上,终于学会了一个道理:如果你不为自己筹谋算计,就不要怪别人觑视利用你。怨天尤人,并没什么卵用!
所以,她对很多事情的把控欲,要比一般人强很多。所以,她的步步为营,她的狠辣手段,让她也渐渐的失了原本纯真的心性去区分对错。
因为,她不允许自己再被任何人背叛和算计。
康正帝把凤太后有孕这一丑闻,当作条件,和帝师月落雪做了一笔交易。
是的。在大家各自揣度,康正帝究竟会怎么拿着这一把柄,来报复对她周围的人和事下毒手、使绊子的凤太后时,她,拿这个把柄,去做了一笔交易。
文德太贵君得知康正帝见了帝师月落雪,很是纳闷。
他喃喃地说道:“哀家花了许多年,去读懂先帝。难道……哀家还要花许多年,去读懂自己的女儿不成?”
康正帝像没事儿人一样,批了一会儿折子,便向翊坤宫走去。走到翊坤宫门口的长街上,康正帝顿了顿,又继续向前走去。
“诶?师傅,陛下这是要去哪啊?”宋惜玉小声嘀咕着。
“哪那么多话!师傅平日里都教你什么来着?两只眼睛多看,一张嘴少说!”梁斐芝低声呵斥道。
康正帝踏入未央宫,向漪澜殿的方向踱步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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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翠听到门口的通传,一脸喜悦地对柳书君说道:“主子,陛下来了。”
柳书君放下手中的莲子,脱了金丝凤头履,钻到拔步榻上说道:“不见!”
浮翠想要说什么,可看着柳书君翻过身盖上了被子,只好一脸苦瓜相,到门口去回康正帝。
康正帝用大拇指的指关节,顶着眉心,闭着眼睛许久没说话。她扭过头走掉的那一霎那,柳书君在被子里再度落下了眼泪。
她要去南宫紫晨那里了吧?若是……生气的是南宫紫晨,她可会这样扭头就走?
我真贱啊!有什么可哭的呢?
可是心口真的很痛啊!
柳书君捂着胸口,蜷缩在被子里,无声无息的泪流成河。
其实,早晨给凤后请安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了昨儿个夜里康正帝大赏六宫的事情。然而,最难受的人,除了柳书君,还有一个人——慕容浅秋。
当初慕容浅秋有孕的时候,康正帝只赏了阖宫上下一个月的份例,还要跟文德太贵君哭穷。
如今,南宫紫晨有孕,就要大赏三个月的份例。这不是叫阖宫上下,看他慕容浅秋的笑话么?
这可真的是亲疏有别了!
可是柳书君哪能顾得到别人什么感受呢?自从得知南宫紫晨有孕,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加上康正帝的态度,那就叫他更不舒服了!或者,又该这么说:康正帝的态度,才是他一切不舒服的来源!
柳书君所有的宽容大度,都是因为他想要让康正帝看见他的懂事,而更加垂怜于他。
他一直都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并不是多么刻骨铭心的爱恋。
他很想自欺欺人,他也一直在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是很爱自己的。以往在王府中,她确实是专房之宠。可是,那是因为,她那时是恨着他们的。
而如今,时间淡化了恨,她慢慢地原谅了他们。所以……
可是他柳书君就应该在这个时候,退居二线了吗?他就应该,像在仁义府那时候一样,站在远处,像个局外人,默默地看着她们彼此之间亲密恩爱了吗?
公平吗?
他这一路,为她付出了多少?多到他根本不愿回头去想。而他们又做了什么呢?
柳书君自问不是圣人,他做不到永远宽宏大度的去容忍——她把别人放在心里的分量比他更重这件事。
“主子,您这是何苦呢?陛下……”浮翠进门轻声劝道。
“出去!”柳书君鼻音浓重地呵斥道。
康正帝刚到翊坤宫门口,便瞧见了文德太贵君的侍从竹言候在明成殿外。康正帝眉心微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哎呀,正好陛下也来了。哀家叫人送了些酸角土豆泥来。哀家叫喜太医先看,可她又推说不敢。一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文德太贵君脸上噙着一抹淡笑。
康正帝想了想,淡淡地说道:“喜太医便看看吧。”
喜太医低着头,只能顺承圣意。可她也明显的感觉得到,虽然文德太贵君依然笑着,可是,这整个气氛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在喜太医用银筷子等方法验过之后,康正帝先尝了一口,说道:“确实味道不错!来,晨儿,快些用吧,已经温了。”
“哀家怀……孩子的时候,就是孕吐的厉害!婴孩儿强健,一旦闹腾,真真是不好受的!”文德太贵君一脸慈父柔情地说道。
康正帝拉着南宫紫晨的手,坐在文德太贵君下首聊了一会儿家常,便说道:“晨儿也该歇着了,父君,女儿送您回寿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