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又不能
“你怕了。”张文凯在黑暗中看着宋承宣,那瑟瑟发抖的样子像极了被狼群包围的羔羊,这让他有些兴奋,已经差不多快一个月没干折磨人的事情了。
“怕,怕!你别吓唬我了好吗?”宋承宣浑身哆嗦,袖口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个无声无息出现在他家中的男人,说出来的话,让他害怕,今年才三十一岁的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好,不吓唬你,我们继续,那晚你干什么去了。”张文凯问道,左手从台灯开关上拿开。
“王总让我去拿一个文件袋。”宋承宣老老实实的回道。
“什么文件,需要你深夜去拿。”
“不知道,我给了王总后,他就直接扔垃圾桶了。”
“哦,是吗,”张文凯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看来这东西是个饵啊,那天他要是急切了一点,恐怕会产生非常多的变数,“那个王总,那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特别的地方...”宋承宣擦着冷汗,又猛灌了一口冰啤酒,逼自己回想着,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兴奋道:“有,有,那晚他练毛笔字,写的是一个鬼字!”
“鬼......”张文凯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敢情这次任务,是王泉阳势力内斗的产物,他现在不明不白的卷了进去,恐怕还会受到牵连,但是任务已经接了,中途放弃的话,在业内的信誉可就毁了。
“好了,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张文凯将烟熄灭,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宋承宣身后,右手直接捏住了他的脑袋,用力,发出了嘎嘣的脆响,“留你,也就没什么用了。”
“别别别,啊!!!”
宋承宣的惨叫声发了一半,还没出这房间的门,嘴巴就被他自己的手给堵住了,脑袋越来越疼,头骨挤压着他的大脑,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即将崩塌,地狱为他打开了大门。
“我、还、有、利、用、的、价、值!”宋承宣口中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蹦了出来,那是撕心裂肺,那是求生的欲望,张文凯见过这样的眼神,很多次,记不得有多少了,不过,他从来不会因为这个,而放过,任何一个不稳定因素,但是他等的就是这句话,这宋承宣,对他还有用。
“是吗?”张文凯松开了手,不过仍旧放在他的脑袋上,“你对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我是王总的司机,我能接触到很多事情,我能告诉你很多关于王总的事情!”
这句话,宋承宣机关枪般的说了出去,生怕慢了一秒,小命就没了。
“呵呵,你只是一个司机,能接触到什么?”
“这次,就那晚过后,王总就让我开着奔驰车在城里绕圈开着,已经开了好几天了,肯定跟你有关!”宋承宣笃定道,他算是想通了,王总是想让他把这人给钓出来啊,现在人是钓出来了,可他都快死了。
“哦,不错,还有吗?”张文凯嘴角微微翘起,这王泉阳的心机,比想象中的还要重啊。
“还有,我听说王总下个月要投标一个大型工程,规模很大,说不定有几千万!”宋承宣想道,几千万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好,很好,”张文凯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拿出笔在纸上写了一个邮箱,放到了茶几上,“宋承宣,我给你机会,我要那王总所有的信息资料,只要你找到了,就发到这个邮箱来,事后,我会给你十万作为酬劳。”
“真的?”宋承宣将信将疑,他还能有钱拿,还是十万块钱!
“说话算话,不过,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好处越多,风险也就越大,你要是被发现了,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知道,知道。”宋承宣倒在了沙发上,咽了一口唾沫,十万块钱对他的吸引太大,要知道,他做司机,一年累死累活,也就不到三万块钱。
“知道就好,”张文凯起身,从怀里掏出了一万块钱,扔在了茶几上,“这钱你先拿着,事成之后,另外九万我会打到你账户上的。”
“好好好,我一定办到!”宋承宣将这一万块崭新的钞票抱在了怀中,他现在已经不害怕了,在这黑暗之中,仅有那电视光亮的照射下,他的眼中,全是对金钱的兴奋。
临近门口,张文凯开了门,又回头说了一句:“要是你被发现了,死了的话,我会把这钱打给你的家人,但是你要是暴露了我的存在,你的家人会跟你一起陪葬。”
砰的一声,门关了,宋承宣的心也凉了半截,才猛地想起,这人,是个可以随时杀人的主,打开了灯,这房间照得通明,地上却没有一点烟灰,也没有烟头,旁边的沙发上同样连一个褶皱都没有,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宋承宣刚才是在跟空气说话,被空气威胁,被空气,给了一万块钱。
将剩下的半杯冰啤酒灌入了喉咙,宋承宣,尿了。
得到了这么多消息的张文凯,嘴角露出了笑意,将手套摘下,把烟灰烟头扔入了河中,启动了桑塔纳,往学校开去,时间不早了,第二天还要上课啊。
别墅区,书房中,王泉阳在那奋笔疾书,写的乃是王羲之的狂草,每一笔都透着一股子霸气,临摹的,乃是他的《又不能》。
又不能不痛熙荐亡,政尔,复何于求之?度政当求之内事。余理不绝,求之一条,当有冀不?信罔然前途愿一一。诲之,以悟其心。
“王总,已经有些眉目了,”贺水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说道:“那晚,以那辆奔驰车为中心,五公里范围内一共出现了七百二十一辆车,其中有重大嫌疑的是三百十五辆,嫌疑最大的,是这五辆。”
五张从监控上截取的照片摆在了王泉阳面前,其中两辆桑塔纳,一辆本田,一辆丰田,还有一辆,就是张文凯那辆租来的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