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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邑郊外道上,一辆马车正飞快奔驰着,端坐车头,急忙催促马车快行的两个男子,皆是一脸的严峻神色,坐在副位的男子则时不时地往车后查探,似身后正被人紧紧追赶,当看到一骑一身白色铠甲的将军策马疾奔而紧追其后时,脸上忽地煞白,忙不迭地催促道:
“有人跟上来了,快点,再快点!”
驾着马车的男子也有些心慌了,将手中的长鞭恨恨甩出抽打在了马上,马儿陡然吃痛,扬起提子更加不顾一切地往前狂奔了。
车速渐快,马车有些不受控制,车轮猛地压过路上的一块圆石上打滑,整个车身猛地一个趄趔,两个驾车的男子差点就被甩出车去了,而车内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几声摔得七荤八素的闷响后,传出几声低沉的咒骂来。
“怕个鸟,不过就这一骑,看我用弓将他射杀了便是!”
话音刚落,车内的一个黑衣男子一把将马车后的帘子生生撕了下来,熟练地搭箭扣弓,嗖嗖两声,两只箭矢就往一直追在自己马车身后的那骑着大白马的将军身上招呼。
却只见那马上白铠将军不慌不忙,从容不迫,一个利落侧身半个身子便横在了马背上,轻巧瞧着那两只箭矢从自己眼前飞过。
这位白铠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前来寻人的萧珝!
萧珝一拍马背,猛地直起身子,眼中顿时一阵寒光,起初见这马车奔走得匆忙,心生疑窦,便纵马直追,如今见他们对自己狠下杀手,看来自己的直觉没有错,这马车中果真有鬼!
“立刻将马车停下!”
萧珝已经没有耐心再陪这群贼匪玩下去了,冷冷地下达了最后通牒。
车内黑衣男子见自己两箭都未射中,不觉愤懑,手往箭筒中摸去,又欲多射几箭将那马背之人射下马来,却被身后之人劝阻,道:
“且慢,那人一身白色铠甲很显然是燕云龙骑卫,绝不可小觑,待那人离得近了再射箭,你我一同出手,出其不意,方能一击即中!”
原来,这马车内共有三个黑衣人,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被麻袋套住头部,而手脚皆被绳子束缚着的人,只是这人一时被迷药涣散了心智,正蜷缩昏睡在马车一角罢了。
方才马车打滑,车内发了好大一声闷响,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一激变跌弄得晕头转向,而昏睡在一旁的这个人也不例外,头被恨恨地撞在马车上,这一剧痛,反而让这一直昏睡之人逐渐有了几分意识。
我缓缓地睁开了眼,却见眼前一片黑蒙蒙地,只有些许亮光从麻袋中那些细小的空洞中透进来,头部传来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怔怔地抬起头想要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却从麻袋的空洞中,隐隐约约瞧见三个黑影,恍惚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好像他们中有谁提到了‘燕云龙骑卫’?!
我猛地回过神来,是琬儿追过来了么?
陡然间听到了飞龙那高亢而又威武的嘶鸣声,让我心中又惊又喜,是了,那就是飞龙的声音,既然是飞龙来了,那一定就是琬儿追过来了!
琬儿,是琬儿来了,她来寻我了!
他们想要对琬儿不利?
当我看到朦胧的身影中有两个人正缓缓地举起手中的弓时,几乎没怎么多想,我拼劲全力站起身来,就直往那些人身上扑了过去。
眼前之人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反射性地躲到了一边,而那两个手执弓正瞄准敌人的黑衣人却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伴随着移动马车上的惯性作用,我结实地撞到在了他们两人身上,随即三个人被连带着一起摔出了马车……
不得不说我是幸运的,坠地的那一击我直接压在了一个人身上,随即被摔出了好几米,弓着身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止住了身形,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后都已经快好全了得伤口,陡然间又裂开了,疼得我都不敢再动,一瞬间让我以为,我的手是不是脱臼或者骨折了!
而那两个随我一道被摔出马车的黑衣人因为身怀武艺,懂得趋利避害,虽然也受了伤,但是在站起身后还能自主活动,可见皆是身体强壮之人。
“别让他跑了,主上有令,若不能将人带回,必不能再让他存活于世!”
落得稍远的黑衣人突然大喝起来,似在提醒哪个坠地时离我最近的那个黑衣人,因为时他被我压在身下,替我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伤害,以至于胸膛的肋骨都断了几根,听到身后黑衣人的命令,这个人咬紧牙从腰边抽出短刀,猛地朝我这冲了过来。
我浑身疼得都不敢乱动,从麻袋的缝隙中隐约看到了那人拿着短刀冲向我的身影,求生的意识驱使着我不顾一切地挣扎着挪动着身子想要后退,却根本敌不过那人冲向自己的速度,很快,他的短刀就从我头顶上劈将下来……
“啊~”
伴随着箭矢的一阵破空之声,紧接着一声惨叫,黑衣人的脖子被人一箭洞穿了咽喉,鲜血喷洒了我一身,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腔……
发生……什么事了?
我整个人呆呆地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不断地用手臂去蹭套在脑袋上的麻袋,我想要看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那个黑衣人直直地倒在了我的身侧,我才意识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那个想杀我的人,死了?!
这个黑衣人失败并没有阻止另一个黑衣人的脚步,他继续跟上,抽出了腰间的短刀,不顾一切地朝我这奔杀过来,可他还未来得及靠近我,便被凌空降下的大白马横冲,整个人都被直直地撞飞开去,那骨肉被碾碎的声音格外刺耳,只是听到都不觉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就在刚才那一瞬,为了加快阻击的速度,萧珝驾驭着飞龙凌空一跃而起,一跳便越过了待在原地的高辰,毫不犹豫地直往那黑衣人所在之地冲击过去。
所有的一切就发生在那一瞬,那黑衣人被战马撞得胸骨尽碎,吐血而亡。而萧珝则在离高辰十步开外勒住了马头,将她护在了身后。
马车发生的意外,还是引起了前面负责驾驭马车的两个大汉的注意,等他们停下了马车纷纷拿出大刀冲过来之时,那两个黑衣人早已死在萧珝之手。
两个大汉怒不可遏,举刀便往萧珝这砍杀过来,萧珝的面容隐藏在獠牙面具下无法辨识,可她那双冰冷无情的目光,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萧珝利落地下了马,只听铮的一声,萧珝顺手从马背上拔出追随自己征战多年的战刀——白鲨鱼皮横刀,刀锋冷冽,寒光如水,她就这样手执利刃一步一步往敌人那走去。
在萧珝眼中,胆敢在手执兵器站在自己眼前之人,便是自己的敌人!
……
“琬儿……”
我突然有些浑身发冷,止不住的在颤抖,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了,有些失神地轻声唤着她的名,明明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看,可我一直在颤抖的手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地想要去撤下蒙在头上的麻袋。
当我好不易将麻袋拉下来之时,抬眼望去,却看到那一身威武白色铠甲的将军挥动着手中的横刀,仅在那一瞬间,便砍下了对方的一只手和另一个人的项上人头……
我惊恐地双眼圆睁,仿佛血液都倒流了一般,浑身都抖得更加厉害,脑海中一些不愿想起的幼年时的记忆与眼前的景物莫名重合,我颤抖着的双唇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了,轻启双唇,几个字从我口中缓缓吐出:
“不,不要……”
琬儿,不要,不要杀人……
……
“晨,若是有朝一日我变得不像我了,那你,还会如同现在这般,爱着我么?”
……
被斩断手臂的汉子疼得跪倒在了地上,而那被斩下头颅的大汉身子直直地往后仰倒,萧珝只是很随意地挥刀了一下手中的横刀,刀上的血液便被甩到地上画出一道血痕,可萧珝的斩杀行为还未结束,对于敌人,她从来就不会手下留情,这是多年来战场上的磨练得到的血的经验。
当你的敌人还未真正倒下之时,你就永远都不能放下手中的刀!
是了,当她萧珝将眼前之人视为敌人之时,那等待他们的结局,不是他们死,便是萧珝亡!
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横刀,萧珝的目光依然是冷若冰霜的寒意,而刀下便是那因手臂被斩断而疼得嗷嗷直叫的大汉,眼瞧着头顶上的那柄横刀将要斩下……
“琬儿,不要……”
我的泪不禁落了下来,心里泛起一阵阵锥心之痛,现在的我早已喊不出话语来,只能宛如自言自语般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我期盼着她能变回我认识的那个琬儿,琬儿她不是这样的,她不是这样的……
却在此时,另一个隐藏在马车内的黑衣人用弓突然射出了一只箭矢,这一箭快很准,却在将要射中萧珝之时,被偏斜身子躲避箭矢的萧珝一把抓住了箭羽,几乎毫无停留,萧珝只是反手一掷,那只箭矢便沿着原路返回,然后毫无悬念地射在了黑衣人的眼中,只听得马车内的黑衣人惨叫一声,很快也没了动静。
随即,萧珝缓缓地回过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刀下早已吓得面如死灰的人,毫无一丝半点的怜悯之心,又重新举起了手中的横刀,要将此人斩于刀下。
“琬儿……”
我突然爆发一般地大喊一声,可是,我这声呼唤还是没能让她停手,她手中的横刀还是毫不停留地斩了下去。
一切都结束了,而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都静谧了,微风浮动,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驱之不去的血腥味,令人闻之欲呕。
我的肠胃中一阵痉挛,若不是直到现在都还未进食,只怕这会儿已经将胃内的东西都吐了一干二净。
我突然觉得好难受,肠胃中火辣辣地烧着,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而心却是一阵阵地抽痛,感觉就快要死了一般,我多希望眼前所见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等醒过来,一切都又能回复到原样,可这,也终归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
……
“你会害怕么?若我变成了令外一个可怕的我,你,会不会害怕?”
……
萧珝执着带血的利刃一步步走到了我的跟前,她就只是这般静静地站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微风吹动了她身后的白色披风和凤翅兜鏊上的红缨,让一切都变得幻梦而又寂静。
我看着她手中那柄正滴着血的横刀,感觉这时候才算是真正明白到了,萧珝肩上究竟背负的是什么了,当她用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语气再度将那个问题问出口之时,我突然无比厌恶这个只能躲在一旁怯怯发抖、流泪的自己,甚至,我怯懦地都不敢抬头去看她的眼……
是啊,我真傻呢,琬儿就是萧珝,萧珝就是琬儿啊,她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呐!
可琬儿却十分厌恶身为萧珝的自己,她不愿意让我看到这样的她,所以才会那般痛苦和纠结着不想让我跟随她一起上战场,就是不想让我看到这般嗜杀冷酷的她!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承受得住,可当亲眼看到自己所爱的人成为一个嗜杀冷酷的刽子手时,我的心就像被洞穿了一般,空落落的,浑身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
瞧着自己浑身发颤的身子,这是因为恐惧么?不,不是,这是心痛得要死,是为了她,心疼得就快要死掉了啊!
说什么要成为她最坚实的依靠,其实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没做到,不是么?
顿时,我泪如泉涌,将脸埋在了手臂里,浑身止不住的抽动着。
所问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沉默了许久后,萧珝将横刀立在了原地,随即伸手将脸上的獠牙面具摘了下来挂在了刀柄上,她的容颜亦如既往般倾国倾城,可脸上却再也看不到往日温和的表情了。
萧珝缓缓地走进眼前这个让自己思念了千八百万遍,又忍不住恨了千百万遍的人跟前,原来方才的自己这般可怕,她已经害怕得浑身颤抖了么?
也是啊,这样的自己,果然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的啊!
不该怪她的,不该怪她,既然注定了她们之间有无分,那就此放手吧,对彼此来说都会是一种解脱的!
缓缓地蹲下了身子,萧珝伸出手来拉过了我被紧缚的双手,从腰间取出了一柄短刀轻而易举地便将束缚住我双手和双脚的绳子划开后,又将短刀收回了刀鞘中。
在拉住我颤抖着的双手时,她目光中闪过一丝悲伤和心痛的神色,即便心中还有不舍,却又不得不逼迫自己放开手。
一切恩爱会,皆由因合。
合会有别离,无常难得久。
放手吧,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
……
在她松手的那一刻,我忍不住牵住了她的手,越抓越紧,似乎在害怕她会突然挣脱一般。
她没有挣脱,只是不觉苦笑一声,缓缓道了句:
“明明害怕得紧,你这,又是何必呢?”
呵呵,她明明知道为什么,又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明明我都曾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允许她叫我放开她的手的,就算是死,也别想我会放开她的手!
“就算是害怕,我也不放!”
此时的我,格外执拗。
萧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自己有些异样的心绪,缓缓言道:
“晨,你别这样,放手吧,你应该知道,这样对你对我,都算是最好的结局!”
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眼,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这些天以来的魂牵梦萦,心心念念,我的一番刻骨相思,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传递到她心里去么?
“我讨厌你说这样的话,更讨厌你以为我好的名义代我做决定,你真的认为这样的决定对我来说一定就是最好的么?”
萧珝知道了,眼前这人是在怪自己未曾与她商量,便私下与叶晗许下了决定她未来的约定。
“至少这样,你可以做回你自己,可以好好活下去不是么?”
我一脸气愤的神色,有些激动地言道:
“如果从一开始你就决定要放手,那为何最初你要对我那般温柔?你不觉得这般对我太过残忍了么?”
残忍?她竟然说自己待她太过残忍?!
萧珝死死地咬住下唇,唇角都被咬破缓缓渗出血来了。
好,既然她说自己残忍,那何不坐实了这样的罪名,也好不叫她失望!
“够了,我不想再同你这般痛苦的纠缠下去了,高辰,你走,离开北魏,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我神色惨然,一副不可思议神情,无比伤怀地反问了一句,道:
“你,这是在赶我走?!你不要我了么?”
边说着,眼泪不争气地便落了下来。
萧珝不再看我,转为一脸的冷漠,本想丢下这句话后就此一走了之,可这冤家一直死死地拉住她的手不放,萧珝心中忽然升起无名火,心痛却在成倍增加,再也受不住这痛苦的折磨了,索性破罐破摔,冷冷言道:
“是,我不要你了。”
闻言,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哽咽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你才是个大骗子,你……不守承诺,违背信约,你……背信弃义,始乱终弃……”
我这一声声控诉弄得她亦是心如刀绞,她慌忙间抽回手去,起身转身便要离开。
“我不要再待在这听你继续胡说八道下去!”
我怎能让她如此轻易就离开,忙忍着后背的剧痛,一把扑将过去抱住了她的大腿,愣是不让她走,连哭带嚎地说道:
“你竟然如此狠心绝情,那便先将欠我的东西还我再走!”
萧珝怒不可遏,一脸不可置信地神情瞅着我,道:
“你说什么?”
我声泪俱下,大声喊道:
“你欠我这一世的相守,你答应过我这辈子、下辈子再下下辈子都要做我的妻,这些你都忘记了么?”
萧珝苦笑两声,言道:
“在你眼中我既已是背信弃义之人,又如何会记得自己曾经许过什么承诺?”
我不相信她说的,抚着自己的心口,继续追问道:
“那我这毫无保留爱恋着你的这颗赤子之心你也不要了么?”
萧珝黯然神伤,悠悠言道:
“心?这种看不到又捉不足的东西,值得人去相信吗?”
“你在说谎!”
我怒斥一声,乘她不备,一把拔出她腰间的短刀,刀刃抵住了自己的心口。
萧珝神色慌乱,怔怔看着我,言道:
“你想干什么?”
哀莫大于心死,便是我此时此刻的心境了。
“你既不相信我的心,也就是不相信我对你的情,既然你什么都不相信,那我做什么都与你无干了?”
萧珝悲愤不已,怒火攻心,道:
“高辰,你想用你的性命来要挟我么?”
我不觉眼神暗淡,一时间神魂俱散,人也神神叨叨,只觉得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了,不觉收紧了手中的短刀,刀刃凌冽,片刻间便划破了我的衣裳,也在我心口处划出一道血痕来,失魂落魄的言道:
“我自知在你心中没那般重要,我只是觉得心疼得要死了,若我将它挖出来,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疼了?”
萧珝一脸悲愤,这就是她萧婉倾尽温柔爱着的人么?她说她心疼得要死,那她萧珝就不是如此了么?
伸手一把抓住了抵住我胸口的短刀,她的血混着我的血溅在了刀刃上,我吓得急忙松了手,被她一把将短刀又夺了回去,甩手就给扔到了一边。
“你的手流血了!”
我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去牵她的手,却被她一把揪住了衣领,她蹲下了身子,逼着我对上了她那双早已赤红的眼,分明是已伤心到了极致。
“你要死自去死你的,就是不要死在我眼前!”
说完,恨恨地甩开了我的衣领,她正欲起身却又被我抱住腰身,想要扒开我却发现我身后早已被血浸湿了一大片,这才知道我身后有伤便不再推开我任由我抱着了。
我却止不住的狂喜,不禁开怀大笑起来,我就知道琬儿是在乎我的,忙问道:
“你伤心了,对么?你为我伤心了,是不是?”
萧珝忍不住哀叹一声,最终她还是无法对眼前这人过于狠心决绝,可她必须给这个人选择,一个重新过活的机会。
“这是你唯一离开北魏的机会了,晨,听我一次好么,你走吧。”
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气虚体弱,再加之这些天的风餐露宿、担惊受怕,如今又伤心感怀,悲喜交加,我忽然觉得浑身乏力,有些无力地靠在琬儿肩头,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我努力打起精神,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深情言道:
“我不能走,也走不了啊,我若走了,你该怎么办?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留在北魏,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啊……”
萧珝闻言,失神地哀叹了口气。
我抱紧了她,眷恋不舍之情溢于言表,边哭着边恳求道:
“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我的心在你这,就算是死皮赖脸我也要缠着你,如果你还是要赶我走,没了心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死了化成了一缕幽魂,我也要阴魂不散地跟着你,你认命吧,这辈子你是摆脱不了我的了!”
萧珝听着,顿时觉得定是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被这冤家纠缠不清,生要死皮赖脸要缠着自己,就连死了化作鬼魂也要阴魂不散地跟着她,她已经快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冤家了,有些气结却又有些伤怀,最后也只能十分无奈地道了句:
“你就是个无赖!”
我破涕为笑,就知道她拿我最是无可奈何,接下来只要我装可怜博同情,她便不会再赶我走了,忙伏在她的肩头,我用无比幽怨的语气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你冰冷的铠甲膈得我胸口疼,你赶我走的无情话语,弄得我心揪着疼,受伤了伤口还裂开了,后背也好疼,我浑身上下都疼,难受得紧,琬儿,你说,我是不是快要一命呜呼了啊?”
我都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了,就不信琬儿不会对我动恻隐之心?
萧珝被这冤家弄得心情也是七上八下的,明知她是在耍小阴谋,却也一直挂心着她的伤势,虽然她装得和说的都很可怜,但是疼得眉毛都皱起来了,却是真真切切骗不得人的了。
“你这般能折腾,离一命呜呼还远着呢!转过身去,让我看看都伤哪儿了?”
边说着琬儿边来解我外衣,我羞得都快无地自容了,忙拉住了她的手,红着脸问道:
“你难道要在这里给我脱衣裳?”
萧珝嘴角上扬,淡淡言道:
“这话倒是奇了,不脱衣裳如何为你检查伤势?”
我扭扭捏捏的,羞答答的说道:
“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似乎影响不大好……”
哪知琬儿一点都不买账,淡淡说了句,道:
“那成,既然你不需要我帮你检查伤势,那就留你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我急了,死死拽住她的手不放,喃喃自语道:
“诶,别啊,我历尽千辛万苦才回到你身边的,就不能让我向你撒娇几句么?”
越说道后边,语气弱得几不可闻了。
听到这些,萧珝也便心软了,这些日子这冤家流落在外,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的,今日她们能再度相见,也得多谢老天爷慈悲成全,萧珝都有些不敢想像,若是这回错过她了,真不知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幸甚,她平安无事!
萧珝忍不住伸手抚摸眼前之人的脸庞,心中泛起一股失而复得的幸运感来,这冤家清瘦了不少,但是那双明亮的眸子依然清澈如水,眼眸中都能倒映出自己的轮廓来。
是了,即便是有着与这冤家一般相同的样貌,即便是言行举止模仿得于她别无二致,可这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更不会有如她这帮用如此温柔地眼神看着自己,眼即为心之窗,因为这冤家心里有她,所以这双如水的眼眸中总能倒映出自己的模样来!
这冤家对自己来说,是在这世上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宝物啊!所以,她不得不将这冤家推离自己身边,就是不愿再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可这冤家如此痴缠,她既回到自己身边,自是不愿舍自己而去了……
她该拿这冤家怎么办才好啊?
萧珝有些疲惫地靠在眼前这冤家肩头,十分神伤而忧心地轻轻道了句: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啊?”
她这一言,激得我一时间愁肠百结,心中难过,不是滋味,轻唤着她的名,道:
“琬儿……”
她从我肩头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我,然后苦笑了一声,道:
“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都在唤我‘琬儿’呢,可我不是萧婉,而是萧珝……”
我微微一愣,从琬儿的眼神中我看出了悲伤和失落,回过神来看着周遭的一切,方才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杀戮也再次回到我脑海之中,而琬儿的这句话也在此时有了更直接的阐述。
为何我会一直唤她做琬儿,就是因为我眷恋着琬儿的温柔如水,却无法直面萧珝的冷酷无情?!
是啊,眼前这个人确实是萧珝,因为她一身戎装,英气逼人,杀伐决断,毫不手软,与一直温柔宽和待人的琬儿真的是大相径庭,她们明明是同一个人,可却又不是?!
那般说来,高辰爱上的是萧琬,而不是萧珝了,是么?
我有些失魂一般地伸手去触摸她的脸,怔怔言道:
“你,是萧……珝?!”
眼前的这个人是萧珝,而我是高辰,高辰爱的是萧琬而不是萧珝,那就是说我爱的是萧琬而并非萧珝……
真的是这样么?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陡然间我疑惑驱散,恍然大悟,有些混乱的思绪突然得到一丝清明,随即斩钉截铁的言道:
“诡辩!为何你一定要将萧琬和萧珝分开,你们明明就是同一个人!”
她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了,因为她是那个只是看着我的眼睛就能知道我在想什么的人,所以她一句话,便道出了我心中所想。
“萧琬和萧珝是不同的,萧琬可以温和待人,可萧珝的世界冷酷无情的,而你爱着的人,是萧琬!”
“不,我爱的那个人,是你!”
我摇了摇头,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是的,我爱的是她这个人,不管她是温柔的萧琬还是冷酷的萧珝,我深深地知道,我爱她!
“……”
她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中有了几分黯然神伤。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么?那就试试吧!”
话音刚落,我忍不住倾过身去深情地吻住了她的唇瓣,在与她甜美的唇瓣触碰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心中蔓延,我止不住的面色绯红,心跳如同小鹿乱撞。
这一吻如同羽毛轻抚,浅尝辄止,缓缓地与她拉开距离,一脸微笑沉醉地望着她,温柔牵过了她的手置于我心口之上,我无比害羞而又十分坚定地对她表白道: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每喊一句,我对她的情便又动一分,向她表白也就越发深情……
她早已羞得满脸绯红,忙不迭地伸出手来附上了我的唇想要阻止我继续说下去,却被我唇角的温热所灼,正欲收手却又被我牢牢擒住,羞涩难掩间两人已是四名相对了……
我心中欢喜不已,因为她那有些失措般的举动和闪躲的眼神都在告诉我,她也是爱我的!
我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情不自禁地想要靠得离她更近一些,言道:
“你说你是萧珝,那按照你的思路,高辰爱的是萧琬,那叶晨,爱的便是你萧珝!”
说完,我便在她手背上落下深情一,她羞涩地忙收回了手,忙瞥过头去似不想我见着她此时此刻脸上所展露出的小女儿家的情态。
我得意一笑,随即借体虚之故靠在她怀里,抱住了她,继续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你定是忘了我曾对你说过的话了,那今日我便再说一遍。不管你是萧琬还是萧珝,不论我是高辰还是叶晨,以后,你是我的女人,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女人,我亦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我的命是你的,你的命也是属于我的,你所肩负的一切,无论是责任或者罪孽,我都愿为你一肩担负,纵然你满手鲜血,我也依然眷恋着你的双手给我带来的温柔,就算你是魔,我也甘愿为你,万劫不覆!”
顿了顿,我的呼吸不觉有些急促,情动而促使气血上涌,我因失血过多一时间气血不足,精气神也越发不济了,身子也越发疲惫乏力再也难以为继,缓缓在她耳边继续说道:
“你记住啊,萧琬是高辰的妻,那叶晨,便是萧珝的妻……”
萧珝伸手抱住了怀里了人,似听到了又似未听清一般,嘴角带着一抹特别的笑意,故意反问了一句,道:
“再说一遍,你是谁,又是谁的谁?”
明明都听清楚了,却还故意这般询问,我这媳妇儿啊,就是喜欢欺负我啊!
我呵呵一笑,对她我一直都是真心相待的,更不敢有一丝欺骗,只能老老实实地回应,红了脸,轻声言道:
“我是……叶晨,是你,萧珝的妻……”
眼皮越发重了,意识也开始渐渐变得模糊了,我想我是真的累了,还好,我找回了自己深爱着的那个人,回到了她的身边,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我爱你……”
刚说完这句,我便面带微笑,无比安心地陷入昏睡之中了。
萧珝抱着怀里沉睡的人儿,锐利的目光恍惚间蒙上了一层水雾,牵起了睡梦中人的手,萧珝心中暗忖道:
她给过这冤家机会让她离开的,可是她不愿,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萧珝以后逗会一直牵着她的手,永远都别指望她会放开了……
“傻瓜,我也爱你啊!”
萧珝在她耳边,轻柔地说出这句话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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