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燕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她是怕打草惊蛇,当然,这也是在保护白、罗二人。
申学文听张文燕话里话外都是维护自己的意思,自然非常高兴。
张文燕待白、罗二人出去后,对申学文说道:“下台干部有点情绪正常,发点牢骚也正常,你们可不要打击报复哟。要相信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
“是,是,是,市长,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办。”申学文眉开眼笑地说道。
王永梁想到了曲爱民暗示自己的那个眼神,心想,这一幕若非和他有关?
想到这里,他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电话,撕下来放到兜里,准备一会儿找机会塞给他。……
调研汇报会结束,张文燕谢绝了申学文的热情挽留,临行前还勉励申学文要好好地干,在申学文不停地表决心声中,张文燕等上了中巴车,回到市政府。
此时,已接近十二点,张文燕对刘金平、马学祥和王永梁说道:“走,到我办公室。”
众人到了张文燕办公室,待众人坐好,张文燕问刘金平:“刘市长,你对今天的调研怎么看?”
“张市长,我很痛心,也很惭愧,作为分管市长没有及时了解情况,是我失职。”刘金平上来先认错,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张文燕摆摆手,说道:“先不忙揽责任,你说应该怎么办吧?”
“我的意见是立即派工作组进厂,把白木河和罗锦文反映的情况调查清楚。”刘金平说道。
“老马,你的意见呢?”张文燕又问马学祥。
“我同意刘市长的意见。”马学祥说道。
“永梁,你有什么想说的?”张文燕问道。
“咱们先假设白、罗二人说的都是真实的,那么,申学文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永梁思索着道。
他把这话一问出口,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销毁罪证”这个答案。
“对。不能不防。这样,咱们双管齐下,一是立即成立工作组,进驻三厂;二是让公安局严密监视申学文父子。”张文燕拍了一下桌子。
“可是,市长,申学文可是正县级干部,暗中监视怕是不好吧?”刘金平说道。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不能墨守成规。要开常委会研究的话,难免走漏风声,这样,你先安排下去,我这就跟书记汇报一下。”张文燕此时表现出了雷厉风行的一面。
“好,我马上去安排。”刘金平答应一声就回自己办公室了。
……
王永梁回到家,刚要吃饭,就听到手机响,永梁料定是曲爱民打来的,接起电话一听果然是他。
“王主任,你好,我是曲爱民。”
“曲厂长,你好。我想问一下,今天的事和你有关吗?”
“王主任,我能不能登门拜访?一来表示感谢,二来我有些情况想当面跟你汇报。”
“好吧。我家的地址是……”永梁说了自己家的地址,然后就挂了电话。
“李老师,一会儿来个朋友,你再炒个菜。”永梁对琳蕾说道。
“好。”琳蕾答应一声,跟李芹去了厨房。
大约二十分钟,曲爱民就敲响了永梁的家门,永梁打开门把他让进来,见他手里搬了一箱酒,还拿了一袋水果。永梁对他说:“曲厂长,酒先放门口,一会儿你走的时候带走,这袋子水果我收了。”
曲爱民连忙说道:“王主任,上次在饭店你救了我,我表示一下谢意……”。
永梁一抬手就打断了他:“曲厂长,你不了解我,别人的礼我是一分都不收。这袋子水果就已经破例了,不要再说了,好吧?”
曲爱民见永梁态度非常坚决,不由得暗赞一声,也就不再坚持,把酒放到大门洞里,跟随永梁进了屋。
“琳蕾,这是曲厂长。曲厂长,这是我家属,叫李琳蕾。”永梁给二人介绍道。
“曲厂长,你好。”
“弟妹,你好。”
待两人打过招呼,永梁把曲爱民让到餐桌前就坐,说道:“曲厂长,家常便饭,咱随便喝点,可以吗?”
“王主任,是不是太麻烦了?”曲爱民不大好意思,第一次登门就在人家家里吃饭,要不是因为所谈的事比较隐秘,确实不大妥当。
琳蕾、洪林和李芹知两人有要事,给两人整治了四个菜以后,就端了些饭菜去了别的房间。
“别客气。来,曲厂长,咱边喝边聊。”永梁从酒柜里拿出一瓶茅台,给曲爱民倒了一大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永梁端起酒杯,跟曲爱民一碰,两人各抿了一口。
曲爱民也是“酒精考验的战士”,酒一入口,就品出此酒不是凡品。但此际不是论酒的时候,先谈正事要紧。
“王主任,你说的不错,白木河、罗锦文的事,的确跟我有关。”曲爱民放下酒杯,吃了口菜,对永梁说道。
“哦?说说为什么?”永梁自顾自地吃菜,随口问道。
“王主任,我还得先提一下那天在酒店的事。那天要不是你救了我,真让那帮王八蛋逼着舔了雷小军鞋上的秽物,说实在的,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可能我会和他们拼命,可能我会自杀,反正我是不会带着那样的耻辱苟活于世。所以说,说那天你救了我的命也不为过。”曲爱民说道。
王永梁倒是理解他这种想法。
世上的人很怪,为了活得好一点,或者为了活下去,不要尊严的人有的是,但也有的人却视尊严为生命,是不容任何人侵犯的。
要是放到自己身上,永梁想,肯定会想方设法报仇,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谁也不能让自己丢掉尊严。以已推人,自是理解曲爱民的想法。
“曲主任,我说过,不说这事了。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永梁说道。
“不,王主任,我要说这事的意思在于,因为咱们有这么一段交往,你是我信任的人。我下面跟你说的话绝对有真凭实据,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你,可能我会把我要说的话咽到肚子里,一辈子都不说;也可能会通过匿名的方式举报。”曲爱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