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吃完那顿烧烤后,冷煖然一直感觉胃里不舒服,本以为是坐公交时间太长的缘故,吐过一次后缓解了些。晚饭没胃口,便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但随之而来的上吐下泻和肚子剧烈的绞痛感加之身体一阵阵的发冷,都让她意识到不是小小的晕车那么简单。她去敲陶小桃的房门,没有回应。
担心贝欧阳也有同样的状况,打过去问,没想到人家活蹦乱跳,正在参加朋友的生日派对。喧嚣里听不清贝欧阳的声音,冷煖然没来得及挂断就失去了意识。
窗户完全被报纸和杂志糊住,房间黑着,陶小桃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肚子饿到实在撑不住,才不情不愿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她取出两个耳塞,晃了晃有些发涨的耳朵,懒洋洋地爬下床,准备去冰箱翻点吃的。
刚拉开门,就听到户门转锁的声音,以为是冷煖然回来了。为了睡着舒服,她只穿了件肥大的T恤,反正都是女生,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便不准备再换了。
可接下来的几分钟,不仅严重考验了陶小桃的心里承受能力,还直接刷新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一个高大的男人闯进来,风驰电掣地从她眼前一掠而过,直奔冷煖然的卧室。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又抱着冷煖然飞速地冲出门去。
整个过程,陶小桃张大了嘴巴,除了眼珠机械地移动,身体其它的部位全部僵在原地。门关上许久,她才尖叫出声,大脑一片空白地跑到冷煖然卧室,看到灯亮着,而人不在后,才明白一切不是在做梦!
天哪!这是什么情况!她还光着大腿呢,不会被看光了吧?刚刚,速度太快……完全没太看清那个男人长什么样!而他好像压根就没注意自己!
靠!老娘都露成这样了,都TM看不着?
陶小桃出离的愤怒,以至于过了半天才寻思出哪里不对。
冷煖然在家的话,那个男人是怎么进来的呢?
光天化日,公然撬门,强抢民女?
陶小桃越想越后怕,第一反应就是报警,慌里慌张地折回屋去翻找手机,但0字没打出来她又转了主意,去拨冷煖然的号码。寻着铃声,又回到了冷煖然卧室,发现她的手机安然无恙地在桌子上响,而房间也一丝不乱,连包都在。
只劫色不劫财?
虽然冷煖然算是个美女,但也没有到惊为天人让人惦记上门的地步。陶小桃努力回忆着刚才的一幕,冷煖然脸色似乎是煞白的,眼睛也闭着。
难不成是病了,自己叫了救护车?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好一出英雄救美!
陶小桃心荡漾起来,满脸的花痴泛滥。这年头竟有如此帅的医生?果然是京市,人才济济。可为啥出勤不穿白大褂呢?不对不对,这怎么进的门还是没绕明白。难不成,开锁术都是医生的必修课了?
陶小桃沉睡许久的大脑无法跟上她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她的思绪彻底混乱了……
从门外进来的男人,是萧安。
由于陶小桃的屋子黑着灯,T恤也是黑色的,又站在门里,完美的和身后背景融为一体,加之始终没出声,萧安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她。更何况冷煖然并没提过宿舍里来了新舍友,他以为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在住。
接到贝欧阳的信息时,萧安撂了和甲方的饭局,以最快地速度地赶过来。钥匙是他早先从自己母亲那要来的,当时就担心冷煖然自己住出个什么突发状况样他好及时应对,可没想到真就碰上了。
急性肠胃炎。
萧安听着医生的诊断,看着病床上高烧未退还在昏睡的冷煖然,除了心疼竟还有些哭笑不得。
从认识开始,冷煖然给他的印象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即便他提醒要以保持身材为前提来控制饮食,也不见她听进去。这下好了,终于把自己吃到不能自理进了医院。
有医生和护士在,萧安不担心什么,反而有点洋洋自得。他也算是她的人救命恩人了,虽不至于以身相许但把朋友关系升级一下,或许还是有希望的。冷煖然总不会是个忘恩负义的吧……
在萧安低头对着单据想入非非时,冷煖然醒过来了,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和手背处传来的冰凉感立刻让她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她盯着萧安看了会儿,缓缓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啊?”萧安抬头一怔,才发觉对着一个虚弱的病人自己不该笑得如此没心没肺。
他控制好自己的表情,面不改色地说:“我敲门进来的,你那会儿都不省人事了,不记得了吧?你说说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就不让人省点心呢?”
“动不动就晕倒,我不会和韩剧女主一样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冷煖然忽然悲戚戚地问。
萧安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放心,你活得好好的。医生说是脱水造成血容量不足,加上空腹和体虚的原因让大脑短暂晕厥,一般会自行苏醒,不会留后遗症。不过你发了高烧,耽搁久了,说不定真会变成弱智。但那样的话你可能就解脱了,我可不喜欢笨蛋!哎?说起来,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这话应该先说给我姐听,我就知道她动了我的手机,绝对还有下文。不过,的确是要谢谢你。”
萧安满意地点点头,双手撑着床边,俯下身凑近了冷煖然耳侧温柔地说:“我喜欢实惠些的感谢,你知道的。”
冷煖然早已不把萧安的不正经当回事,她兀自盯着头顶惨白的天花板,泰然自若地说:“对一个病人提要求,真是没良心。”
萧安不等冷煖然反应,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起身后,同样波澜不惊地说:“还有点烫,我去找医生问问。”
冷煖然歪过头,“你不怕我跑了吗?”
“以你现在的样子,行动力基本为零。要是真能跑两步,我反而省心了。乖乖躺着别动,我去去就回。”
萧安将冷煖然床边的帘子拉好,对她做了一个闭眼的手势,便离开了。
安静下来后,冷煖然感到身体疲惫至极,松松软软地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她是个早产儿,先天身体素质并不好,加上没有特别的运动爱好,感冒是家常便饭。在南市有父母悉心照料,很少出岔子。来了京市,工作和感情的双重压力下,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看来,科学研究说25岁后身体机能严重下降的论断是正确的。肉体永远先于精神老去。
护士过来测体温,又往瓶子里注射了一个小针剂。那种有规律的滴液像是最好的催眠曲,冷煖然脑袋轻飘飘的,终于扛不住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