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对我的话感到有些惊讶,甚至不解。
只见他一脸疑惑的盯着我,好像不知道我说什么东西一样。
而且茫然说道:“我只想要回我的皮带,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心里一惊。
冷声道:“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去了小树林的?”
是的,我刚进他家他就问我昨晚为什么去小树林,昨晚我在小树林待那么晚,知道我去小树林的人,只有那个跟我殊死搏斗的疯子。
这位陈忠的身材,跟那疯子相差不大,甚至很像,他既然知道我昨晚出现在小树林,那他是不是跟那疯子有关?
或者说,他就是那个疯子!
陈忠淡然说:“你们开着警车进了村子,闹出那么大的阵仗,谁不知道你们去了小树林?”
我哑然失笑。
原来他说的我出现在小树林的事情,指的是第一趟。
我昨晚一共出现了两次在小树林,第一次是和我们同事勘察现场,第二次则是独自前往。
原来第一次的出现村民们就知道了。
难道这次是我弄混淆了?可为什么陈忠的皮带会出现在我的身上?因为这条皮带明明就是昨晚那疯子留下来的啊?
话说早上跟高亮喝完酒后,我把昨晚的事情跟高亮说了,并拿出了这条皮带,希望高亮帮我参考一下,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是疯子留下的唯一证据,也是我用命拼出来的证据。
高亮盯着皮带看了一阵之后,对我说:“这条皮带是八十年代的制式皮带,质量挺好,能保存到现在,可见这条皮带的主人是多么的珍惜它。”
“但是,它的主人会是谁?”
我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高亮道:“很显然,它主人是曾经的军人,而且是八十年代参军的。”
“这有什么关联吗?”
我对他说起八十年代话题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说法呢?
高亮对我说:“八十年代,是一个特殊的时期,因为那个年代的军人,经历过实战的磨砺。”
是的,八十年代西南地区因为有边境纷争,我国与南亚某国打了一场十年之久的战争。
高亮继续说到:“刚才我听你讲到袭击你的人身手不凡,甚至有一定的军事格斗技术,你细想一下,这种人,难道不是在部队经历过实战磨练出来的人吗?”
在他分析之下,大体纹理也差不多了。
昨晚袭击我的人,肯定是一位从部队里出来的高手,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退伍军人。
这个人在被我用电棒击打之后,慌乱之中弄丢了自己身上的皮带。
因为这条皮带是他在部队的纪念,所以他比较珍惜,三十多年了都舍不得丢。
看来这还是一个念旧的人,但或许他的念旧也成为了他的缺点,正因为有这么个缺点,才会把证据落在我的身边。
我问高亮:“人海茫茫,光凭一条皮带,又如何能找寻到这个曾经的军人?”
“在其他地方或许有点难度,但在照西村,还真能找到。”
高亮胸有成竹地说。
他是一个老警察,在南乡派出所也干了三年多的片警,南乡的每一个人几乎他都认识。
照西村,八十年代当兵的人,只有一位,陈忠。
陈忠是参加过那场边境战争的人,也是战斗英雄,他的英雄故事在南乡地界可是人尽皆知的。
特别是他跟他战友辛泽飞的传奇经历,让人津津乐道,高亮也跟我讲了这个故事,所以我现在才能用这个故事来跟陈忠对质。
陈忠望着我手里的皮带,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小伙子,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执意找到这条皮带吗?”
我心里一惊:“执意找到皮带,难道说,这条皮带不在你身上?”
我一直以为皮带一直在他身上,昨晚跟我打斗时才弄丢的。
结果他说:“其实这条皮带不是我的,是我战友辛泽飞的。”
听他这么说,我感觉这是一条有故事的皮带。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了西边的晚霞,神情有些恍惚的说道:“三十年前那一次,我和我另外两位战友在老山被伏击之后,我和辛泽飞被敌人逼进了猫耳洞。”
对那些亲自参加过滇南边界作战的人来说,“猫耳洞”既不陌生也不神秘。
它其实就是一种最普通的战地掩蔽工事,通常情况下,构筑在堑壕或者交通壕的两侧,拱形的半圆门,高约一米余,宽则几十公分,纵深长度不等,小则仅供一人容身,大则可纳三五人,其功能主要用来防炮、藏身、储存弹药等,为坚守阵地的战士提供生存的空间。
由于老山地区属于典型的亚热带喀斯特地貌,山体上分布着许多大小深浅不一的溶洞,常被战士们当作天然的掩体,很大程度上弥补了难以构筑工事的不足。
久而久之,有人便把小型的天然溶洞与人工挖掘的猫耳洞混为一谈,不分彼此。
至于这种战地掩蔽工事,为何叫做“猫耳洞”这样一个有点儿古怪的名称,可能人们有些吃不准,最初的命名和变化沿革无从查考,大概是因为它的入口形似而体积又格外狭窄而得名吧!
在那个血与火的燃情岁月,“猫耳洞”之所以成为当时点击率很高的关键词,一时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并不是因为它的形式,而关键在于它独特的内涵。
如此小小猫耳洞,却与前线将士的生存条件,战斗的胜败,乃至国威军威、人格精神等等密切相关,牵动着前后方亿万人的心。
在一次次激烈的战斗中,凶狠的炮弹将猫耳洞炸塌了,勇士们不得不血溅洞壁,顽强奋战,誓死坚守,做到人在阵地在,是与阵地共存亡!
当战士们饮弹牺牲,或者身负重伤之后,而又一时无法撤下阵地时,也只能在逼.仄的猫耳洞里流尽最后一滴血......如此暗无日光的半席之地,便成为烈士们最终告别世界,告别战友的“太平间”。
说到猫耳洞鲜为人知的深度信息,不能不涉及它的日常“隐秘”。
猫耳洞作为戍边战士的终日栖身之地,其狭小.逼仄首当其冲,进出必低头,站立必弯腰,即便是躺下了也要屈胳膊蜷腿,如同受刑一般,那种憋闷的滋味,不是一般人都能够体会到的。
洞内的阴暗潮湿更是难以尽述。
典型的亚热带气候,温度高,湿度大,衣物霉烂,食品变质,被褥几可拧出水滴。
战士们只能穿背心裤衩,甚至像原始人那样赤身裸体。
尤其进入雨季后,阴雨连绵不断,金贵的太阳难得露出笑脸,加之猫耳洞地势低洼,入口狭窄,少得可怜的阳光也未曾照进一丝半缕,雨水倒是往里流得欢畅。
猫耳洞内积水满地,有时水深竟然漫过膝盖,无法蹲坐,躺下休息片刻更是奢望。
战士们只好把用过的弹药箱垒成平台,用来支撑极度疲乏的身体,轮流坐在上面稍作休息,权作困苦煎熬中的享受。
如果单独的潮湿闷热倒也能咬牙忍受的话,那么洞内污浊不堪的空气,霉菌味汗酸味,夹杂着说不出名堂的腥臭味,简直是污浊不堪,几乎置人于窒息;更为可怕的是各种热带昆虫的疯狂侵袭,蝎子、蜈蚣等狼狈为奸,恶毒的蚊蠓专门袭击虚脱发黄的皮肤,被叮咬处眨眼间肿胀起包,遇水发炎,溃疡腐烂,不时地流出脓液,疼痛钻心......
在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中,坚守前沿阵地的战士们,也只能喝着老天爷恩赐的雨水,啃食坚硬无味的压缩干粮,每天还要抗击敌人几次十几次的进攻。
猫耳洞环境的恶劣
有的猫耳洞说起来令人毛骨悚然,除了阴暗潮湿、气味难当、毒虫叮咬之外,还有山老鼠肆虐,骇人的蟒蛇(有时为毒蛇)、蜥蜴也时常光顾。
这里的老鼠个头之大如同小松鼠,瞪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如入无人之境,竟敢在人身上窜来跳去。
陈忠在那拉山口前沿阵地的猫耳洞里,曾被洞中猖獗横行的老鼠咬伤脚踝。
亚热带的蜥蜴像极了缩小的恐龙,一副穷凶极恶的面孔,还不时发出“嘎嘎”的怪叫,令人头皮发紧。
蟒蛇之类更是可恶至极,被蛇侵害的事件时有发生。
有一次,陈忠去最前沿的398高地了解战况,敌人突然打来一发冷炮,他慌忙钻进近旁的猫耳洞,却被战士一把拽住。
他说,你不要命啦,看那儿有条大蛇,陈忠顺着战友手指的地方瞧去,果然是一条又粗又长的红花蛇盘在那儿。
它高昂着三棱头,咝咝地吐着血红的信子,正向他们逞凶示威......
在坚守老山阵地的日日夜夜,将士们既要抗击明火执仗的敌人,又要对付这些暗中蛰伏的“帮凶”,在极端危险和困苦的环境里愈挫愈坚,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就是在这样的磨练之下,陈忠和辛泽飞的战友情越发的浓厚,但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说到这里,陈忠眼里突然射出了仇恨的光芒,他咬牙切齿的说:“那是一个军中叛徒,为了迷恋异国女子的身体,他出卖了情报,导致我们一个排受到伏击,损失惨重。”
“最后这个叛徒有没有受到惩罚?”
我对叛徒本来就很痛恨,特别是这种叛国贼子,更恨不得亲手除之。
陈忠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他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还因为辛泽飞掌握着他出卖情报的证据,转业不久,他就把辛泽飞给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