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快放学的时间,云英范才回到学校,想必那个小弟的伤势应该是比较严重。
迟伤现在似乎还有些同情云英范了,隐忍了这么久,终于要爆发了,没想到却出师不利。
希望云英范家里足够有钱,能替小弟交上医药费,不然估计很难再有人继续跟他混了。
“报告。”云英范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打了一个报告。
物理老师突正讲地“激情澎湃”,然被人打断,实在是不舒服,哪怕是平时对自己毕恭毕敬的班长也不行。
物理老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扶了扶眼镜又看了看云英范,开口说道:“你来的不太是时候,还差五分钟,你就不会打断我了,那时候已经可以下课了。”
云英范有些尴尬,尤其是看见教室最后排正一脸姨母笑的迟伤。
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但随即又换成了一副十分愧疚的表情:“老师,实在对不起,中午的时候有一位同学受伤了,我送他去了医院,然后往回赶,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您的课。”
迟伤心里不由得给云英范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宣传技巧中有一个很经典的做法,叫做洗牌作弊法。
就是宣传者通过或真或假,或清晰或模糊的事实来迷惑受众的方法,云英范这是用的炉火纯青。
他只是说有同学受伤,自己送同学去医院,但没有说同学为什么受伤,自己又为什么送同学去医院。
结果在老师那里就成了云英范见义勇为,助人为乐。
“哦,原来是这样,那挺好,值得表扬,回头有时间,我可以把这节课的内容再给你补补。”
物理老师十分欣慰的看了看站在教室门口的学生
云英范故作惊恐,“哪里敢再麻烦老师,我找同学看看笔记,不懂的再请教您就是了。”
“也好,快回去坐吧。”
云英范进入教室后,又往迟伤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迟伤欠了他几百万一般,随后便坐回来位子上。
迟伤其实很纳闷,自己平时与云英范这类的学习又好、家里又有钱的乖学生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不仅设计陷害自己,而且似乎还对自己恨之入骨。
尤其是发生了今天中午的事情之后,虽然云英范没有看到迟伤出手,但也应该猜到是迟伤所为。
按理说应该是害怕才对,但此时迟伤不仅在云英范眼里看到了对自己不光有恨之入骨的感觉,还看到了……自信?。
迟伤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对于想不明白的问题,迟伤的原则就是不去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应对的办法。
很快,下课的铃声响了。
这是最后一节课,接下来便是近三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晚上是自习时间,完全是学生自愿自习的。
临江一中的管理相对来说是比较松的,很适合自律能力比较好而且聪明的学生,但是对于其他的同学可就不是那么友好了。
迟伤打算回家看看汉服美女怎么样了,反正晚自习他都不怎么来,但出门便遇到了正在等自己的班主任胡宗乾。
“迟伤,活动时间你去我家吃晚饭吧。”
还没等迟伤开口,胡宗乾便对迟伤说道:“我先处理点事,随后就到,你师母在家正在包饺子呢。”
“好的胡老师,我现在就去,先去搭把手。”既然胡老师都已经安排好了,迟伤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过去的一年里,胡老师经常邀请迟伤到他家里吃饭。
虽然并不是一些山珍海味,也并没有刻意的准备,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家常便饭,但往往让迟伤感到十分温暖。
迟伤一直不是特别明白胡老师为什么对自己的这么好。
思考了很多种可能,但都被自己一一否定,也不好直接去问胡老师,但迟伤可以肯定的是,胡老师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
胡老师的家就在学校的对面,出了校门步行几分钟就可以到。
此时,正值放学时间,学校门口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辆,因为临江一中属于LJ市最好的高中之一,自然不乏豪车,甚至还有许多的跑车。
迟伤虽然很喜欢车,但是他明白,这些车子对以前的自己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如今的迟伤,早已今非昔比,虽然口袋里依然只有在安可佳手里借到的一千块钱,但是他相信,自己想赚钱的话,是十分容易的。
人只要有了少许成功,便会自我陶醉,此时的迟伤便是如此。
迟伤放慢了脚步,开始观察起来了这些车子,一路走,一路看。
“这辆宝马小跑太小了。”
“这个甲壳虫一看就是二奶开来的。”
“这辆宾利发动机盖上放了一瓶红牛,这可是高中,简直禽兽。”
迟伤对着车子指指点点,抒发着自己最独家的见解。
突然,迟伤被一辆劳斯莱斯吸引住了。
按理说,在众多的豪车里,这辆劳斯莱斯并不属于最贵的,尽管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辆车被改装过,但依然不足以十分出众。
吸引迟伤的,是刚刚要走进车子的人——凌雪!
迟伤一直认为凌雪的家世虽然不一般,但也绝对不至于到了乘坐劳斯莱斯上下学的程度,因为以前凌雪都是自己步行上下学,最多也就是打车而已。
如今刚刚与迟伤分手,便坐上了豪车,而且从司机对凌雪的态度来看,似乎十分的恭敬。
这不得不让迟伤想到一个唯一的可能,这辆车是李健的,是李健让司机来接凌雪的。
迟伤愣愣的看着凌雪面无表情的走上了车子,之后司机绕过车子坐到驾驶位置上,娴熟地操控着车子驶出了混乱的校门口。
直到车子消失在街角转弯处后,迟伤依旧呆呆的看着那里,眼神逐渐涣散。
迟伤一直都觉得,凌雪不会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
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迟伤早已把自己的家庭情况告诉了凌雪。
凌雪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既没有问迟伤要过贵重的礼物,也没有送给迟伤超出其承受能力的礼物。
每次的礼物都是十分精心的准备。
但如今,现实却给了迟伤一个当头棒喝,迟伤又想到了在酒吧中凌雪冰冷的声音,如同世间最能摧残人心灵的声音。
迟伤摇了摇头,再也没有心情看各种停在路边的豪车了,直接往胡老师家里走去。
但在转身的一瞬间,熟悉的画面突然出现在了迟伤的面前,在路口处,一个躲在人群里、容貌十分普通的中年男子正在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