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爱情和亲情
自从伤痛后遗症一项项爆发出来,自从受到不能生育和夫妻生活不协调的打击,除了每年的清明和过年,大哥赵建军变得很少再回乡下,去其他亲戚朋友那里就更少了。
当赵建军和李玉琴的夫妻生活因为赵建军的原因基本废止后,赵建军向李玉琴提出了离婚,李玉琴不同意,赵建军便搬到了厂里的单人宿舍,吃住都在厂里,任李玉琴如何劝说,哀求,再无回转之意。
一开始,由于担心丈夫的病体,怕他照顾不好自己,李玉琴在伤心之余,依旧经常烧了丈夫爱吃的营养丰富的菜肴和补品给丈夫送去,然而,赵建军似乎已经不肯再给两夫妻留有任何余地,李玉琴每次带给他的东西,都被他当面扔掉,且疾言厉色的,告诫李玉琴不要再来烦他。
由于赵建军持续的决绝,加上那段时间,李玉琴的母亲正好病危,李玉琴便暂时放下了这事,空闲时间一门心思照顾母亲。一段时间后,李玉琴的母亲去世了,李玉琴对于丈夫赵建军,也有些心灰意冷了,虽然几乎不再跟赵建军见面,但也不肯跟赵建军离婚。
令李玉琴异常伤心的是,不仅丈夫离自己而去,母亲离自己而去,就连唯一属于自己的父亲,在母亲去世一个月不到,竟然又有了新欢,这令她真正地心灰意冷了。
令赵保安一家和亲友们奇怪的是,曾几何时,李玉琴竟然变了,变得不再计较家里的卫生,变得不再讲究,而且一有空就往赵保安家跑,帮着张彩云干家务,并且学着干起了农活,跟婆家人真正打成了一片。
由于那时的赵保安年纪轻,根本不知道这个大嫂,因何变化如此之大,直到几年后,大哥赵建军去世,他才明白。
因为平时太能讲究,李玉琴几乎没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因此,她不可能去朋友家。自从母亲去世,父亲有了新欢,她看到父亲和那新欢卿卿我我的就受不了,父亲家里也不想去了。由于丈夫的冷漠无情,夫妻已经形同陌路。唯有乡下的婆家,赵保安一家人,依旧像原来一样,把她当成自家人,处处包容她,体谅她。
也就因此,那时的李玉琴,唯一可以放松心情的地方,就只剩下了乡下婆家,唯一的乐趣,也只能在乡下婆家才能获得。
其实,自从赵丰登得知大儿子赵建军瘸了一条腿,并且头部和脊椎处有着几片弹片无法取出时,心里便已埋下了一枚钉子。他的身体里,也有着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期间留在身体里的几枚弹片无法取出,他知道弹片留在身体里,后遗症发作时,是怎样的痛苦。他知道,自己当年留在身体里的弹片,都不在身体的重要部位,除了下雨阴天、忽冷忽热及劳累时的疼痛,一般不会对身体健康造成大的伤害,可儿子身体里残留的几枚弹片,都都在身体的关键部位,如果发作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作为长子的赵建军,从小就见证了父亲赵丰登因为受伤后遗症遭受的痛苦,当他知道自己身体里同样留有几片弹片无法取出,且都在身体重要部位时,心里同样被埋进了一枚钉子。
基本伤愈回乡后,满身的英雄光环,英雄的待遇和礼遇,令赵建军选择性遗忘了埋在心底的那枚钉子,同时有了厄运应该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的侥幸心理。这种心理令他很快振作起来,开始了英雄应当有的积极工作和正常恋爱,并很快与自己心仪的李玉琴确定了恋爱关系,然后结婚,过上了英雄应该有的日子,直到两年后,受伤后遗症开始发作。
对于赵建军身体里的弹片,见证过赵丰登伤痛后遗症的张彩云和已经懂事的自己的四个女儿,还有已经有些懂事的二儿子赵平安,心里也都不无担心,但大家跟赵建军一样,也都有着选择性埋藏痛苦和不安,发掘并维护安全、吉祥和快乐的心理趋势,大家都希望家里的这个英雄,在维持自身健康方面,一样强于常人。
随着赵建军伤痛后遗症的发作,特别是,当这后遗症已经严重影响到赵建军的生育能力和夫妻生活时,当大家发现赵建军在此打击之下,已经性情大变行为古怪时,心里无不经历了一场暴风雨。
对于赵建军的变化,全家人虽然都体谅他,但并不代表大家没有意见。为了劝说赵建军经常回家跟大家相聚,并且能够保持健康心态,赵建军的母亲和大姐多次去赵建军厂里劝说他,赵建军不恼不躁不反驳,只是默不作声,但事后一切照旧。经过多次尝试后,两母女虽然有些绝望了,但依然不肯放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和方法,尽量劝说他。
对于大儿子赵建军的变化,赵丰登一开始也曾劝说过他,但当他发现劝说毫无效果时,便沉默了。张彩云见丈夫似乎对于大儿子漠不关心,便对他产生了意见,经常唠叨这事,甚至将大儿子的不幸归罪于丈夫当年的执意让他上战场。为此,张彩云不知跟丈夫发了多少的脾气。也许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妻子和大儿子,唯有在这件事上,对于妻子的指责和发脾气,赵丰登从来不恼,唯有心忧。不仅如此,就算赵建军再过分,就算自己气得快要吐血了,赵丰登都不会骂他一句。
全家人都知道,自从赵建军成为战斗英雄后,他便成了父亲赵丰登最大的安慰,在这个最大的安慰面前,二哥任何的缺点都被掩盖了,或者说被忽略不计了。这就是赵丰登,他的军人荣誉感或者说是军人情结,已经深入了他的骨髓。
当年赵建军被抬下战场,在后方医院治疗时,浑身多处受伤,经过大半年时间的治疗,不光右腿因为伤势严重留下残疾,腰椎间和下体还有几片弹片因为位置特殊,一时无法取出。由于当时医疗条件不行,强行取出有着致残的风险,医生建议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由于赵建军病情基本康复后就再也没有去医院检查过,当两年后,弹片压迫腰椎和下体神经的后遗症出现,不得不去大医院检查时,才发现,他脊椎处和下体的弹片,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手术取出时间,已经跟脊椎神经和下体某根神经长在了一起,就算当时国内的大医院,都没有把握安全取出。由于大哥当时的后遗症并不是特别严重,家人和他自己便都暂时搁下了这事。
到了1984年夏天,因为弹片压迫腰椎神经和下体神经,致使大哥赵建军苦不堪言,不但再也无法拿取重物,就算站立超过10分钟,腰部也会针刺般疼痛难忍,连带着背脊和脖子都会僵麻疼痛,有时甚至引发头疼和其他的病症。
其实,自从身体出现受伤后遗症,对健康影响比较明显后,赵建军来河西村的次数,就远没有李玉琴多了。
也许因为赵建军的家人对自己一直都不错,每次来到家里,赵保安全家人都还算热情,李玉琴便经常往赵保安家跑,有时赵建军不来,她便自己来,每次都大包小包的,不是吃的就是日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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