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言诺浅笑着微微点头。正当她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言诺感觉嗓子里有一股腥甜即将喷涌而出，为了不让东方景陌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替她担心，言诺努力抑制着自己，硬生生地把那股腥甜压了下去。

　　“小诺，我带你回军营，你不要担心，你会没事的……”东方景陌急忙就要去抱起言诺。

　　只是，他的动作还来不及，言诺侧头再一次吐血，“噗……”殷红的血液侵染了土地。

　　“小诺……”东方景陌大惊失色，紧张地看着言诺，心里如刀割般撕心裂肺。她现在的样子很脆弱，好似一个瓷娃娃一碰就会碎掉。

　　“我……我没……”事……言诺依然想要安慰东方景陌，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嗓子里的腥甜再一次喷涌而出，“噗……”

　　“小诺，小诺……”看着言诺吐血不止的模样，东方景陌完全地失去了冷静，完全地不知所措，好似除了呼喊他的名字外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言诺现在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全身软弱无力，疼痛难忍，好似和上一世自己死亡时的感觉一样，她又要死了吗？

　　上一世，她报以死之心而死，希望自己了无牵挂地离开那个充满了悲伤和欺瞒的世界，可是，这一次，在这个世界上，她有了牵挂的人，遗落了自己的心，对这个世界有了期盼和想象，她的世界终于有了颜色，她现在还不想死啊……

　　她知道天道轮回，因果循环，谁也逃脱不了这命数，上一世，她手上沾满了鲜血，杀了那么多人，上天又怎么会放过她呢？只是，老天爷，这报应能不能再稍稍晚一点儿？哪怕是一点点儿……

　　下雨了吗？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吗？是上天对她的拒绝吗？言诺感觉到自己脸上有湿湿凉凉的感觉，也许，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次看雨了吧？以前她很喜欢下雨的，不仅仅是因为希望下雨能带走她的烦恼和忧愁，雨声让人安心，更是因为她喜欢下雨的气氛。这雨恐怕是上天对她最后的仁慈了吧？

　　言诺努力睁开眼，想要看一眼这最后的世界，却对上了东方景陌湿润猩红的双眸，他……哭了吗？这雨是他的眼泪吗？

　　就在此时，东方景陌眼角的泪水滴落到言诺的脸上。这晶莹剔透的泪水好似在告诉言诺答案。

　　东方景陌他真的哭了吗？……

　　他可是冷血无情的荣世子啊，谁能想到他会流眼泪呢？

　　“东方，你哭了……”言诺有气无力，不单单是虚弱无力，好似下一秒她就会死去一样。

　　言诺努力抬手想要扶上东方景陌的脸，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可是她的手刚刚抬起又无力地摔了下去，言诺也不再白费力气，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浅浅的笑，“不要哭……有你……我已经很高……兴……了……”

　　言诺每说一句话胸口都如针扎般的疼，可是，她依然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说话，否则，她就可能永远都说不了话了，“东方，如果，痛苦……忘了我……”

　　她不曾体会过生死离别，但是她很清楚思念和不舍一个人的痛苦，那种感觉比生不如死更加地生不如死。她很希望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人能记住她，知道她来到这个世界上过，可是，如果这样的奢望会让爱她的人痛苦的话，她宁愿他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只当她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上，也从来不曾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轻轻地我来了，正如我轻轻地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此时，这几句诗完全诠释了言诺的心境。

　　“不要，我不会忘记你的，永远都不要忘记你……”东方景陌抱着言诺，痛苦且坚定地开口，霸道地宣告着：“小诺，我不许你说傻话，听到没有……你会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不允许你有事，你听到没有……”

　　听着东方景陌霸道的宣告声，言诺的心里是高兴的，能听到自己爱的人说这样甜蜜的话，死而无憾了吧……

　　“东方景陌，我……爱你……”言诺脸上挂着死而无憾的笑容，好似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东方景陌，我爱你……

　　这句话是东方景陌多么奢望想听到的话语，能听到她亲口说出这句话，他估计高兴的都会睡不着觉，可是，现在他却完全高兴不起来，这句话他不单单要现在听到，而且，他以后每天都要听到，所以，言诺她绝对不可以有事，绝对不可以……

　　“小诺，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比爱我自己还要爱你，所以，小诺，我们两个人还要一起携手走很长很长的路，你还要当我的世子妃，知道吗？”东方景陌轻轻抚上言诺苍白的脸颊，痛不欲生地开口，“小诺，还记得吗？你说过，我若不离不弃的话，你必生死相依的，还记得吗？这是你给我的承诺，既然你做出了承诺，就必须要遵守的……”

　　“东方，抱歉，我……好像，不能……遵守了……”言诺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笑容，眼角却挂着晶莹的泪珠。她也很想和他一起携手余生，可是，她好像不能了，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身体的力气再一点点儿的消失，灵魂好像马上就要从身体剥离一般。

　　“不行，我不允许，你必须要遵守，你听到没有……”东方景陌现在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现在什么都不要管了，他只要她安然无恙，哪怕是对他发脾气也好……

　　“我好累，好想睡觉……”言诺的视线已经模糊，力气好似已经全部用完。

　　“小诺，不要睡，不要睡，不要睡，好不好？”东方景陌轻轻地摇晃着言诺大声喊着。看着缓缓闭上眼睛的她，心如刀割，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小诺，醒醒，快醒醒……”东方景陌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也充满了哀求，宛若杜鹃啼血般凄厉，动人心弦，声声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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