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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在孝纯太后掌控之中,当她得知雍楚泽半夜徘徊在栖凤阁门外,立即明白,华妃之死虽激怒了皇帝,却无法彻底斩断他与皇后之间的情感牵绊,况且等皇帝冷静下来细细一想,就会察觉整件事颇有蹊跷,如此一来,自己苦心筹谋的一切,便会付诸东流。于是她没有多想,立即召丞相何远山来坤和宫商议对策。
听完事情经过,何远山咧嘴一笑:“红尘苦短,儿女情长,即便是九五之尊的帝王,也摆脱不了,正常正常!”
“依照哥哥的吩咐,哀家已经除掉了华妃,并成功地让皇上相信,那是皇后所为,可皇上似乎并不打算追究,哀家可不想眼睁睁看着他二人过段时日就破镜重圆,接下来该怎么做?哥哥可有打算?”
“皇后杀掉了华妃,对皇上而言,那可是不小的打击啊!虽说皇上心里还对皇后十分不舍,可只要咱们亮出最后一张王牌,那皇后必死无疑!”
“哥哥还有王牌在手?究竟是什么?快告诉哀家!”孝纯太后一听,睁大了双眼兴奋至极。
何远山诡异一笑:“天机不可泄露,过几天您就知道了!”
景平五年七月初七
雍楚泽下旨,追封秦可儿为皇后,谥号穆真,着太常司以皇后之理下葬,对此满朝文武只有恭亲王极力反对,理由是,下毒之事未查清楚前,不应该草草追封,否则万一华妃真是始作俑者,那不是给皇后难堪吗?
对于雍楚淮的据理力争,雍楚泽只觉得他是为了维护皇后颜面,不禁勃然大怒,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厉声喝斥了一番,最后还忤逆之罪,当场脱去了恭亲王的朝服,圈禁于王府之中,没有诏书,不得出门半步。
得知恭亲王因自己而获罪,心里焦急万分,再顾不得什么芥蒂顾虑甚至自己眼下的处境,匆匆来到御书房希望能给雍楚淮求情,谁知皇帝根本就不想见她。
“娘娘!您回去吧!皇上这会儿心里乱,见了面也未必是好事……”小安子好心地劝着,希望皇后能知难而退。
一想到雍楚淮为了自己而遭到圈禁之罪,岂能轻易放弃,她扑通一声跪倒在书房门外,大声道:“妾身有话要说,见不到皇上,妾身就长跪不起!”
“这……娘娘您这是何苦呢?”小安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返回房内回禀。
听完小安子禀报,雍楚泽毫无表情地哼了一声:“她要跪就跪吧,随她去!”说完,埋首于案前的奏折之中,不再做声。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时至正午,火辣辣的太阳盘踞在头顶,早已汗湿了衣衫,身子本就虚,加上被太阳这么烤,整个人头晕眼花,身子也跟着摇摇欲坠起来,若不是强大的精神力量支持着,她恐怕早就倒地不起了。
月芽儿心疼身子,带着哭腔劝道:“娘娘!咱们回去吧!皇上是不会见您的,咱们明天再来吧!求您了!”
“我不走……我……要见皇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到地上,强撑着虚弱不堪的身子推开月芽儿,她告诉自己,一定要见到他!一定要!
“哟!这大热天儿,皇后娘娘不进屋里坐,跪在这儿做什么呀?”何婉心缓缓而至,看着皇后狼狈不堪的模样,岂能不冷嘲热讽一番?此刻自顾不暇,根本没精神搭理她。
见无动于衷,何婉心优哉游哉踱步到她跟前,蹲下身子假惺惺替她擦了擦额上汗珠,啧啧一声:“瞧瞧,这么执着干嘛?你以为现在皇上还会心疼你吗?苦肉计演给谁看呢?”
“本宫身子不劳贵妃操心!本宫做什么,也与贵妃无干,您请便吧!”骄傲地昂起头,冷冷回道。
“呵呵!死到临头了嘴巴还这么硬,本宫就证明给你看,你现在做的一切是多么愚蠢又可笑!”何婉心阴阳怪气骂完,扭着腰肢跨进了御书房的门槛。
“主子,您真的还好吗?您这样跪着也不是办法啊!”月芽儿此刻都快急疯了,恨不得替冲进御书房去喊冤,只是她知道,这么做不仅帮不了主子,只会惹来更多麻烦,主子不肯离去,她也只能跪在一旁,用丝帕给她扇扇凉擦擦汗。
何婉心进御书房后没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雍楚泽跟何婉心两人一同出现在了跟前,阳光下,雍楚泽的表情寒若冰霜,依偎在他身边的何婉心则面如桃花,亲昵地挽着皇帝胳膊,她笑语嫣然娇嗔道:“皇上真狠心,天儿这么热,您还让皇后娘娘跪这么久!”
“那是她自愿的,岂能说是朕狠心?”雍楚泽死死盯着,声音中听不到半分感情。
闻言,心里一阵抽痛,可此时她顾不得自己那点儿女私情,跪着向前挪动了几步,大声道:“皇上!恭亲王是您手足兄弟,朝廷栋梁!他一时情急忤逆皇上,乃是无心之过,请皇上念及手足之情,原谅他这一次吧!”
雍楚泽斜睨了一眼,冷声道:“你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想保全他人,省省吧!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你当时若放过可儿一马,又岂会遭受今日之罪过?”
“皇上!华妃不是臣妾赐死的!臣妾没有!”再也抑制不住心头憋屈,大喊大叫起来。
“住口!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雍楚泽粗暴地打断了之后,恶狠狠将一卷诏书丢到跟前,厉声斥道:“你自己看看!这是你当时下令赐死华妃的懿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颤抖着双手拾起黄色诏书,展开一看,鲜红的皇后凤印,赫然印在诏书上,她完全蒙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无话可说了吧?金册凤印向来是你保管,若不是你亲自下令,诏书上怎会有你皇后印章?”雍楚泽以为的沉默是对事实的默认,心里愤恨异常。
“皇上息怒!天热乏闷,妾身宫里做了八宝莲心汤,能消暑静心,您去尝点儿吧!”何婉心摇了摇雍楚泽的胳膊,柔声道。
狠狠瞪了一眼因为诏书而惶恐不安的,雍楚泽愤怒地说了句:摆驾鈡秀宫后便拂袖而去。
缓缓走到跟前,何婉心得意非凡,趾高气昂说道:“看见了吗?明白了吧?皇上如今啊对你只有恨,再无其他了,你就死心吧!皇后娘娘!”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吗?”抬头望着何婉心,悲愤欲绝。
“哈哈哈……”何婉心大笑了几声后,恶狠狠回道:“你这个丑女人,有什么资格得到皇上垂怜?皇上是本宫的!你跟秦可儿一样,都是惹人讨厌的贱货!本宫不过是要你们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为你们的非分之想付出代价!”
“为了你一己私欲,不择手段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你们简直不是人......”颤抖着身体,咬牙切齿怒骂何婉心,还没等她骂完,一己响亮耳光就落到脸上,月芽儿尖叫一声立即挡在身前。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家主子是皇后,你竟敢对皇后不敬!”
何婉心没有理会月芽儿对自己的冲撞,她拍了拍手,一脸狞笑盯着呆若木鸡的:“这是本宫第二次打你,可惜没有第三次了,后宫就是一个尔虞我诈,以强凌弱的是非之地,叶霂云!你完蛋了,认输吧!”何婉心说完,便转身追雍楚泽而去。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只觉得雍楚泽身上,那金光灿烂的龙袍在阳光下格外璀璨闪耀,金色光辉晃人睁不开眼,那光芒让周遭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就连声音都变得混沌,是月芽儿在唤我吗?回过头,痴痴看了眼月芽儿,她嘴巴一开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是听不见了……她的模样也看不清了……软软瘫倒在地,只觉得自己正在坠入无底深渊,这一次,恐怕再也见不到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