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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大街是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街宽三丈有余,能容纳五辆马车齐头并进,街道两边店铺鳞次栉比,是各路商旅云集之地,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喧哗大街一角,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眼巴巴盯着小贩身前那热气腾腾的蒸笼,忍不住腹中饥饿,她步履阑珊走上前,乞求道:“小哥!行行好,给我一个馒头吧!我好些天没吃东西了……”
“滚~滚~滚!倒霉的花婆子,别妨碍我做生意!”小贩不肯,连推带攘将女子赶开,然后又忙着张罗生意,那女子估计是饿急了,趁小贩不注意,从蒸笼里掏出一个馒头转身就跑,小贩那里肯依,抬脚就追,女子跌跌撞撞没跑几步就摔倒在地,小贩冲上前去就是一顿拳。
“叫你偷东西!你个花婆子!老子叫你偷东西!”四周百姓纷纷好奇围了过来,对地上苦苦哀求的女子指指点点,这时一辆华丽马车停到人群一旁,何远山掀开车帘瞄了眼,便吩咐仆人前去制止。
仆人给了小贩几个铜板,然后驱散了围观人群,将惊恐不安的女子领到马车前,何远山这才仔细看了看那女子,他阅人无数,特别对女人有种敏锐直觉,刚刚只是随便一瞄,便觉得此女非凡,现在细看果不其然,虽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却丝毫掩盖不住她那清丽容颜,女子现在又惊又怕,浑身不住颤抖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你是何人?为何要偷东西啊?”何远山尽量放低声音,语气缓和,生怕吓着她。
“回大人的话……奴家名唤怜儿……来京城投亲……却不料亲人不知所踪……盘缠用尽……不得已才……”
何远山笑着点了点头,无依无靠才好呢,天上掉下个美人儿,还不用花钱,领回家去做个小妾,也不错啊!
“既然你无依无靠,不如跟我回府吧?给我家夫人做个丫头如何?”
怜儿虽有些踌躇,不过眼下自己无依无靠,如果不能解决生计,就只有死路一条,看这位老爷衣着考究,车辇华丽,必是个达官贵人,在他家做个丫头也不错,至少有吃有穿,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于是她十分感激地点了点头,跟随何远山回到了位于崇楼街的相府大宅。
朱红大门旁边立着两只威武不凡的白玉石狮子,廊檐下“丞相府”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六个壮汉家丁依次站在门口,恭敬地对何远山行礼,怜儿做梦都没想到,此人居然是当朝丞相,心里不禁忐忑起来,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这时大管家何辉匆匆走了出来,何远山对他耳语了几句,便兀自进去了,何辉有些奇怪地打量了怜儿一番,然后将她领到北苑,交给一个老嬷嬷,照主人的意思吩咐一番后,对怜儿说:“你先好好梳洗,晚点儿我再带你去见老爷。”
“多谢管家大人……”怜儿福了福身子,向何辉行了个礼。
傍晚,何远山正在花厅听小曲儿,何辉带着洗漱完毕的怜儿走了过来,何远山一见到眼前女子就两眼放光,她一身丫头装扮,未施粉黛,身上也没有半点珠翠装扮,可就是这样简单装束,更加衬托出她那不染纤尘的高贵气质,峨眉不画而翠,朱唇不点而红,双眸水波流盼,身段妩媚纤弱。
何远山强忍住将她揽入怀中,一亲芳泽的冲动,干干咳嗽了一声道:“洗漱过后,确实清爽不少。”
“回老爷的话,老奴刚刚问过几位夫人了,她们都不需要丫头,我看这怜儿以后就留在老爷跟前使唤吧?”何辉明白主人心思,借故将怜儿送到他身边。
何远山满意地点了点头,十分体贴的让怜儿先去休息,反正是嘴边的鸭子,飞不了!不急于一时。
怜儿住进丞相府后,身份虽是丫头,但何辉也从来不让她做什么粗活,每天好吃好喝,还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大家都知道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丞相大人的九姨太,所以对她也颇为恭敬,这些只有怜儿自己蒙在鼓里,对何远山感激涕零,而何远山也渐渐发现这个怜儿实在不简单,不仅美貌非凡,还知书达理,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堂堂相府调教出来的千金小姐在她面前也是望尘莫及,如此大家闺秀之风的女子,怎会落魄街头呢?
几次三番过问其身世,这怜儿也仅仅只说自己是没落的世家小姐,而再追问到底是哪家?她便不再作答,何远山深感此女来历古怪,秉着谨慎态度,便减轻了要纳她为妾的想法,只是留在身边细细观察。
自从华妃被太皇太后禁足之后,雍楚泽甚为自责,本来答应要给她快乐的生活和无上荣宠,没想到自己对她的百依百顺,竟让她越来越胆大妄为,虽然不相信她是故意谋害柳贵嫔,但让一个怀孕五月的妇人,在大冷天吹着寒风罚跪,也绝不是一个贵妃所为,现在宫里流言四起,更有大臣拿这件事做文章,要求废除华妃封号,她在宫外没有半分势力,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现在想要保住她,着实要费一番功夫了。
“皇上今日心事重重,可是为了华妃娘娘之事?”雍楚淮看他心神不宁,有些担忧地问。
“唉!华妃是被朕宠坏了,她做错了事,朕也难辞其咎!”雍楚泽这些日子寝食难安,英俊的脸庞挂满倦容。
两人正在御书房说话,何婉心带着凤娘款款走了进来,行完礼后,她笑意吟吟呈上一盘点心。
“臣妾听说皇上最近食欲不佳,很是担心,特地做了些可口小吃,给皇上开开胃!”
“行了,放下吧!”雍楚泽心情本就不好,冷冷说完便埋首书案不再搭理她。
虽然皇上平时就是冷冷淡淡的,不过他正值热血年华,现在后宫敢争宠的不是被囚就是不受待见,何婉心不信这个邪,自己花容月貌,难道还打动不了皇上的心吗?
于是她轻轻走到雍楚泽身边,俯下身子说道:“政务可以稍后再处理,皇上身子要紧!还是先吃点儿吧!”
她一走近,身上就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暗香,那香气十分妖娆诡异,闻了之后让人阵阵发晕,雍楚泽十分厌恶这种像苍蝇一样不识趣的女人,一把推开她持着汤匙的手,蹙眉道:“你要是闲来无事,大可以去坤和宫找太后聊天,别来骚扰朕!”说完扔下手中奏折,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随着皇帝离去,房间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雍楚淮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对愣在原地手足无措的何婉心行了个礼:“臣还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先行告退!”
雍楚泽的冷漠态度,何婉心实在难以接受,刚才居然当着恭亲王的面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实在可恶!扯下系在身上的香囊,扔在地上一边猛踩,一边大骂:“什么狗屁合欢香!能让男人无法抗拒,你这个臭道士!江湖骗子!居然敢骗本宫?本宫要扒了你的皮!”
凤娘见状吓坏了,宫妃对皇上使用禁药那可是死罪,赶紧连拖带拽把她拖了出去,慌忙间将小布袋踢到了书柜之下,也顾不得捡拾,急急忙忙回了鈡秀宫。
何婉心刚刚才平复下来,小春子就跑回来禀报,皇上从御书房出去,就径直去了栖凤阁,这下她的怒火又蹭蹭窜了上来!
“叶霂云你这个贱蹄子!本宫在前面披荆斩棘,你就在后面坐享其成!就凭你也敢跟本宫争宠,本宫不废了你,誓不为人!”
“娘娘……息怒啊!生气伤身,您可别作践自己啊!”凤娘从小伺候何婉心,她过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现在居然输给一个其丑无比的女人,心里自然不好受,于是赶紧劝道。
何婉心骂完转头瞪着小春子,恶狠狠问道:“本宫叫你盯着栖凤阁,可查到些什么?”
“那栖凤阁平日里冷清的很,除了皇上就是周淑嫔喜欢往那儿去,皇后也不怎么出门,都是待在里面养花种草,不过嘛……奴才倒是看见恭亲王去过好几次,而且每次都是晚上,虽然待得时间不长,但总觉得有些奇怪……”
听完小春子的话,何婉心不禁喜上心头,想那华妃独蒙圣恩,享尽荣宠,还不是一样被自己整治,一个丑女就算贵为皇后又如何?敢跟我争皇上,你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