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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倩柔一身夜行衣,悄然出现在逍遥殿,白天听闻红漪护驾受伤,她整天心神不宁焦虑不安,一直熬到夜深人静之时,悄悄摸进了进来,见到红漪并无大碍,才松了一口气。
“让姑姑担心了!”红漪拉着倩柔的手,语气有些难为情。
“这博文轩的书架倒得很蹊跷,你跟皇上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倩柔急切问道。
红漪幽幽叹道:“是沁莲那丫头干的!”
闻言,倩柔倒吸了口凉气,之前曾听红漪说过,那沁莲年纪不大却心狠手辣,残害生命这种事在她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这种人放在红漪身边实在让人放心不下,于是倩柔提议由自己动手将沁莲除去。但红漪不允,她知道留着沁莲在身边才能让云飞扬对自己放心,否则天知道那人会搞出什么阵仗来?况且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找木家冤案的线索,自己不能分心,于是好生宽慰了倩柔一番,保证自己今后一定小心防范,这才让倩柔打消杀了沁莲的念头。
主仆二人小声商量着下一步行动,由倩柔出宫去查一查那个叫李洪武的官员,看从他身上是否能查出一些线索,商量完正事,红漪突然想起纳兰回雪,这个之前跟自己寸步不离的粘人丫头,最近怎么不见人影了?就连自己受伤她也未曾来探望过。
“你家贵妃娘娘最近都在忙什么?也不见她来找我?”
“这阵子皇上天天流连于东华宫,贵妃娘娘疲于应付都无暇分身。”倩柔心里想着事,顺口回了一句,说完之后才回过神来。
“那个......娘娘您可别往心里去啊......皇上他......”倩柔接着解释,却被红漪打断。
“这偌大后宫,佳丽三千,皇上爱宠谁宠谁,不是我能管得着的。”红漪嘴上说得云淡风清,眼中的黯淡落寞却出卖了她心中的酸涩哀怨。
见此情形,倩柔也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红漪,她了解红漪的过往,也清楚红漪跟皇上曾经发生的一切,也只有她,才能深刻体会红漪此时无法言说的心酸痛苦,毕竟是女人,又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爱得轰轰烈烈,离得悲壮惨痛,如此刻骨铭心,哪是说忘就能忘,说恨就真能恨的?
就在红漪受伤后的次日傍晚,雍楚泽带着小安子一行来到逍遥殿,皇帝驾临让沁莲好不暗自得意,认为若不是自己筹谋,皇上还不知何时才会踏足此地?如今云妃救驾有功,必定会得到皇上青睐,大事不日可成,总算不负公子所托了。
雍楚泽还是第一次来逍遥殿,看着红漪一脸病容,心底满是歉疚心疼,却又不敢表达出来,只是淡淡问了问伤势如何?太医是否尽心医治?
“回皇上,太医很尽心,妾身伤势已无大碍,请皇上放心吧!”
“听说朕御赐的金石珠玉你都看不上眼,思来想去便挑了几本书给你解解闷!”雍楚泽说着便示意身后小安子奉上书册。
红漪扫了一眼,拿起其中一本崭新的手抄本《桃源诗集》翻看,脸上虽然风平浪静,心里却早已惊涛骇浪起来,看她摩挲书册良久不语,小安子赶紧上前进言:“娘娘真是好眼光,这本书可是皇上亲手抄写的!”
闻言,红漪颇为惊讶赶紧转身答谢:“皇上亲笔手抄,字字赛过金石珠玉,妾身感激不尽!”
“喜欢就好!你在博文选说过,无人之时会跟朕说点轻松自在的话,朕允了!以后只有你我二人时,朕许你言语任性放肆!”
红漪欣然浅笑,福身答谢,见雍楚泽面带倦容,便立即着人奉上他最爱的绿螺春,还亲自焚上一炉瑞脑香,打点完一切,她将侍奉奴婢都遣了出去,轻轻扶雍楚泽躺下,为其按揉起太阳穴来。
雍楚泽闭着眼惬意享受着,屋子里十分安静,静得可以听到对方呼吸之声,忽然,雍楚泽开口幽幽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朕最爱这瑞脑香和绿螺春?”
“妾身已入宫多时,这点事情还是能打听到的。”
“说的没错,可瑞脑中加冰片,绿螺春里加百香籽你又是如何得知的?这个小偏方朕可没向外人说过!”雍楚泽语气平淡慵懒,却惊得红漪差点跳起来,心里直埋怨自己百密一疏,加冰片跟百香籽的小偏方乃是当年独创,那还是在栖凤阁时,心疼雍楚泽一遇到烦心事就头疼的毛病,她查遍医书尝试过很多方法才尝试成功,而且雍楚泽也确是从未对外说过,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自己怎会如此不小心,习惯性地就用上了呢?
“哦......是吗?这个......是我们蜀国常用的方法,没想到在镇阗竟然成偏方了,真是有意思啊......”红漪生硬地将事情圆了回来,辛亏雍楚泽并未深究,只是在这思念成狂的感觉里,沉沉睡了过去。
红漪并不知道,自打自己被赐死出宫后,雍楚泽即便再头疼,也不曾用过这个小偏方,因为不论是谁都做不出那亲切温柔的感觉。
皇帝留宿逍遥殿的事很快就在后宫中传开了,本是件稀松平常之事,可在周淑子看来却是莫大威胁,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在栖凤阁里坐立不安,管她何婉心也好,柳媛媛也罢,即便是新宠南诏公主她周淑子也统统不放在眼里,只要皇上心中还有,她便稳坐泰山,可如今来了个跟极其相似的蜀国郡主,皇上表面看似无所谓,心里只怕早就不平静了,那郡主不侍寝还好,一侍寝了只怕......周淑子不敢想象,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就这么被一个蹊跷古怪的郡主给抢走了!
“娘娘,自打那南诏和蜀国公主入宫后,皇上便不怎么来我们这儿了,要再这么下去,皇上......皇上该不会忘了您吧......”青青十分担忧周淑子的未来,想这后宫风云变幻,哪儿有新人笑哪儿便有旧人哭,主子步步为营方才走到今天,要是功亏一篑岂不冤枉?
周淑子明白,青青所言不差,今时不同往日,还继续窝在栖凤阁等着皇上自己上门已不现实,必须主动出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是个北蜀郡主嘛?趁你根基未稳,早早除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