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无生
一月后。
七海。
曾甚嚣尘上的金鳖岛举岛堕入魔道之事,终于定性。
原七海盟副盟主,金鳖岛岛主,碧央真人堕入魔道,同时勾连者,包括金警岛副岛主赤海侯林远阳,牵联大真君六人,真君十九人,影响范围波及整个七海内海。
后由七海盟派遣水龙一族长老,将领,前往金警岛镇压动乱,由七海盟各大势力协助最终情况也开始好转,问题得到解决。
金鳖岛堕入魔道,真君以上二十七人,二十三人伏诛包括碧央真人,以及赤海侯林远阳。
余四人逃离海外,由水龙族负责追剿。
同时,再一月。
作为内海与外海两大水系交通要道的金鳖海峡,在封禁三月后,终于修缮补建完毕由水龙一族总负责,再度开启同时宣布免税三月。
并没有花费太多时日,萧条已久的海域上,便再度千帆共济,百争流,重新恢复往口。
风和日丽下,重新修建的金鳖码头,一个个上货下货的脚夫脸上洋溢着笑容闲暇坐着歇息时,喝着免费提供的海草茶,讨论着不久前方才公布的漕运新规,盘算着能让他们多挣多少。
或许能翻倍!」一个脚夫是识字的,曾在米铺里做过管账学徒,冷不丁说道。
不会吧?
这怎么可能?
只是说着说着,一个个便兴奋地爬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开始卸货上货。
益州。
这边的情况,便没有七海那般明朗了此前的围猎行动,并未使得形势好转。
重北道粮区,新一季的稻粮并未成熟,使得粮食越加紧缺,即使由官府组织了数次开仓放粮平抑粮价,依旧只得造出粮食有价无市,黑市上粮价上涨十数倍的局面。
而此前民间传闻的海祭事件,虽然消停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又再度故态复萌,甚至于牵扯到一些真正的真君大佬明里暗里,展开了各种搜查,再加上此前明教于各个场合,各个地点展开对神捕门的破坏性报复,似乎发起了某种信号,使得一些恶性事件不断从生。
就连万益城,也实行了宵禁管制,夜晚有专门的周胜军士进行巡逻此时距离万益城外,有金山脉。
阴雨连绵,天空阴沉沉一片。
在这崇山峻岭中,湿漉漉的脚下,加上周遭莫名传来的低吼,更加让人心生厌烦。
一处山洞。
洞口隐蔽,地面上有着凌乱的爪痕,角落处,则堆积有地的白骨,以及几丛灵草。
深处则传来一股刺鼻的异味这应当是一方熊器的洞穴体型应该还不小,能在这有金山脉占据这样一方位,最少也是兽王级存在。
只是此时,这尊兽王,却倒在一旁,庞大的身体上,有道连亘胸口的巨型伤口硬生生将其整个熊身分开而狰狞的伤口此时已经腐烂引来无数蚂蚁小虫啃噬攀爬。
大。
宽大袖口中的手掌,拿着个造型怪异的蛇型七首。
同时发出一股难以言表令人作呕的气息。
最为可怖的是,洞口深处那一抹微光映照的景象。
一个个身着赤袍之人,叉开双腿,坐在地面上,低着脑其脸上有着以红色血迹或者颜料涂抹的诡异图案,围成中间则站着两个黑衣人。
两人皆是老者,满面皱纹眼神阴暗,但身材却极为高七首锣部为蛇嘴,扭曲尾部锋利,上面印有漆黑的扭曲花纹。
刃部泛着幽光,似乎有某种惊心动魄的魔力。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两名老者轻声叹息,声音沙哑,犹如指甲划拉玻璃的声音。
随后目露虔诚
,手中的七首一下刺入自己的身体。
噗嗤一声,极为通透,力道必然不浅。
光是听着,便能让人想象出,七首划破皮肤,割拉肌肉切开血管的声音。
大片血水顿时洒在地上。
「以吾之血,绘墓老母以吾之念,回至真空。
繁冗幽长的颂唱声,两名老者松开握着七首的手,同时用着飞溅的血水,在地上涂抹勾画着繁密邪恶的痕迹。
随着痕迹篇幅的完整,依稀可见是某个妇人的画像而在画像越发完整清晰之时,原本双腿叉坐的赤袍人们慢慢开始仰起头,眼睛逐渐变红,脸庞上,更是青筋暴起居然同样开始拿着首不断捅着自己的身子,发出癫狂的呐喊。
此时方才这些赤袍人方才露出面容那是一张张稚嫩的脸庞年龄不超过二十岁,只是如今染满血料的小脸上,满是狰狞。
口中同样念叨着细碎,类似于祭祀般的颂词。
听着很绕口,但仔细听来更是让人心头一寒。
何有德也算在江湖中混迹了几十年,车船店脚牙见识了个遍,人心险恶,鬼域伎俩也是看了个尽自然知晓这是某种邪恶的仪式!
而这些人也必然是那些危险至极的邪恶教徒!
一旦被发现,绝对就是个死字。
若是可以,他早便溜走跑路了。
可关键是他此时并不是独身一人,身旁还有女儿谁能想到,他们父女三人来猎熊胆回去泡药酒,好不容易摸进一熊窟,里面是这般场狮何有道面色难看,看了眼眼前两个女儿。
她们们同样身着劲装,背负弓弩,身上洒有隐蔽气机的特制药物。
就连脚上的鞋子,也覆盖有一层兽毛,用以消音。
整装待发的模样。
只是平日里猎熊杀虎,不弱于男子的两人,看见这一幕却是神情惶然,不知所措。
何有道没有说话,心中轻声叹息,深吸一口气,拍了拍两个女儿的肩膀。
随后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腿又指了指洞外。
此时发出任何声音,都会翱翻。
常年的狩猎,父女间早已心有灵犀,顿时明白了接下来做什么。
大女儿在前,小女儿其次何有道则断后,三人弯着腰蹑手蹑脚往外走。
仔细观察,三人动作很像背着稻米回穴的老鼠,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这是何有道家中独传的鼠行步,原本传男不传女,只是这一代,招娣,望娣都生了也唤不来一个崽,为免后继无人,最终也只好捏着鼻子认。
好在两个女儿天赋极好也算让他心中有些安慰。
一步两步,
一步两步。
大气都不敢喘,每一次呼吸都反复练习。
终于。
洞口越来越近,光亮越来越盛。
雨打树叶的声音,也慢慢大过了那怪异的颂词声直至迈出最后一步,脚踩在湿润的林地上,三人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仔细看,就连经验最为老道的何有道,此时景角都为汗水浸湿。
两个女儿更不用说,汗水甚至浸湿衣物,就连腿脚都在打颤。
而就在两人想要歇息片刻时,何有道却是摇了摇头,继续向前。
就他方才所观察,那些邪门之人,可谓古怪至极,任-人他都看不穿。
难保会有什么邪异手段这才方出洞穴,可算不得安全女儿们很信任父亲,亦步亦趋跟上。
三人依旧保持着谨慎,很快便穿过林子,此时阴雨快歇了,太阳从乌云背后挪动身子,洒下层层光辉。
灿烂的阳光落在
人身上直让人心里温暖。
「爹.....·爹,那到底是什么?」小女儿唤娣蝶见何有道紧绷的身子也松弛了下来,也是松了口气,拍了拍不算饱满的胸脯,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不过在这个世道里,更稀奇古怪的事都有咱们能别碰就别碰,特别是干我们这一行的。」何有道压低声音道。
他们这一行,往上数三代其实也风光过,为神捕门中一代名捕,不过在一次重要任务中,因为意外,任务失败了。
失败结果很是惨烈,按规矩当斩首,于是只好遁逃,好在那些昔日的同袍,也默许般没有详查,因此得以隐姓埋名,传承下来。
不过也从捕人,变成了捕兽。
随着阳潮复苏,山中好物越来越多,这些年头,日子倒也好过了不少。
好了,这次运气不好我们回去吧,重新找个好日子再进山。」他低声道。
说着就挪动步子只是眼前的两个女儿,此时却是站在原地,就跟双脚生根一般。
何有道皱眉「你们......」他话没说完心头忽然一顿,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然回头看去。
从此处可以看见那边山林深邃的树影,成片的灌木再前面,则是那隐蔽的山洞。
一切是那么的正常。
什么都没有。
何有道心中松了口气,随后则是愤怒。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为什么不走?
因为她俩,看到无生老母了,你呢,你看到了吗!」
忽地,一个神经质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何有道猛地转身,身后一米处,自家两个闺女身前,居然多出了一人。
一个身着黑袍的高大老者!
其满是皱纹的脸庞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胸口还插着那把蛇形七首,站在他两个女儿身前。
随后用手沾着血迹,在她们脸上涂着些毫无意义的线条诡异的图案。
无论是大女儿招娣,还是二女儿唤娣,此时都呆呆地站在原地,喉结滚动,良久才憋出一句话。
「爹......」一副有哭出来的模样。
「你们......阁下......我们是什么也没看见··...·能否放我等一条生路,我们愿付出代价何有道咬牙,低声道。
你看到无生老母了吗?老者脸上依旧是怪异的笑容笑问道。
说着指了指自己。
....·无生老母是何有道一愣,反应过来,快速道,「我看到了,看到了.....
道兄,无生老母刚刚向在下下达法令,要我父女三人立即动身前往外界完成一项任务,还请道兄放行!
他说着,双手合十,嘴里还念叨着·无声老母,真空家乡。
「赤角,他把你当傻子呢忽然,身后又是一个声音传来。
是另一个黑衣老者何有道一愣,心中顿觉不抬头看去。
那原本一脸神经质笑容的老人,此时脸上居然恢复平静银角,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把他当傻子?」老者淡淡道。
「周围没人吧?」
「没有,看来是个无意找到我们的小家伙,我等还以为是神捕门的人,真是白费了一番功夫。」
新出现的老人,沉声道。
也不算白费,这里两个小姑娘居然也是阴年阴时生的拿来有用。」赤角摸了摸身旁的何招娣两人。
两人身材姿色很好,此时瑟瑟发抖的模样,更是让人心生怜意,只是在此时,他眼中却毫无情欲之色。
只有一抹火热,好似看到了什么珍惜之物。
「阁下难道真要鱼死网破?我等明明愿意投·.....」何有道见此,面露凄色。
然而话没说完,双手猛地摆,袖中猛然滑出两银色小阵机括声中,三道弩箭探出。
然而就在这时,何有道却是一愣,只觉眼前那些无规则的线条,仿若活了过来,形状在人形与兽形中变化。
随后跳至他身前。
他下意识抬手一挡,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的银角猛地上前,拔出自己胸口的蛇形么首捅在其胸中。
噗!
血洒满地。
何有道身形一僵,手中银色小匣落地,同时重重跪倒在地上。
脸上露出痴笑爹!」大女儿招娣,小女儿望娣,瞠目欲裂,看着自家父亲惨状,顿时大哭着想要反抗。
只可惜被金角随手击在腹家父亲惨状部,一下瘫倒在地。
「弱者的小聪明,看着真是滑稽可笑。」银角见着这一步,语气不屑。
好了,换个地方布置仪式吧。神捕门那群狗盯得紧别出事了。」金角平静道。
被击倒在地的何招娣,何望娣两人,此时挣扎着想要爬起,仇恨地看着两人。
我喜欢你们的眼神。赤角哈哈大笑,一手操一个准备将两人提起。
你们感觉很好吗?
忽然间,一道声音从林中传来。
赤角,银角猛地回头。
林口处,居然又多了一人犹如一堵墙,无声无息出现,就那么背着手,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