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秀将鸡兔同笼的解法告知了三人,再把水池出入水口同开和两辆马车相向而行的两道题的解法仔细地与他们说了。然后,李成秀就可以坐在一名为“现代文明”的巨人肩上,欣赏三个自命不凡,也被世人称之不同凡响的人物,被碾压了智慧的震撼了。
三人对李成秀的解题思路拜服得不行,只觉得既新奇又神奇,就像一只有着仙力的大手,轻轻地拂开了遮住他们双眼的迷障。以前许多未解之难题,都在这一刻迎刃而解,就连整个人都得到了一次升华。
“妙!实在是妙!实在是妙不可言啊!”
罗老夫子和高老夫子欣喜若狂,相携着大笑而去,他们得赶紧回去,将所悟之心德留字成书,以供今后研读继续参悟。当然,身为优秀人民教师之花的罗老夫子,想得更多的是能够让更多的受益。
两位老夫子忘情而去,独留武旦痛苦。
“修宫室和池子的事,咱们是不是再商量一下?”武旦跟李成秀打着商量,表情很为难。
“在下请教太子殿下一个问题。”李成秀笑眯眯地与武旦说。
“什,什么问题?”武旦感觉很不好地问。
“请问太子殿下,何谓食言而肥?何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成秀问道。
李成秀当然不愿意打商量,眼瞅着春天将近,夏天将来,他不给她把游泳池修好,她上哪里去游泳去?去年病着就没有游成,今年若是再不游,她怕是要将怎么游泳都给忘了!
“男人吐口唾沫是颗钉,就得说话算数!你难道不是男人?”
“我,当然是男人。”武旦脸红脖子粗:“但是,我现在没钱啊!怎么给你修?”
“没钱?”李成秀一怔,随即怒了:“你怎么会没钱?哄鬼呢?”
武旦说:“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没钱!”
“不可能!”李成秀断然道,分析:“赌场那里给了你三成股,光彩票一项你每天就可以分得三千贯的红利,再加上赌场中其它的收入,你少说也分了十万贯之数!这才过去了几天?你怎么会又没钱了?”
狐疑地打量着武旦,李成秀惊问道:“武旦,你该不会跟着你四哥学了吧?”
“我跟我四哥学什么?”武旦失笑道。
李成秀压低声音:“你,该不会也养了私军吧?”
怪不得李成秀胡思乱想,实在是太蹊跷了。十万贯钱呐,按照当下的物下,能够在这么短时间里都消耗掉,少说也养了五六万的人马!
听得李成秀的猜测,武旦只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语道:“你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我是把钱都捐给国库了!”
“捐给国库?”李成秀根本就不相信武旦的话。
武旦使劲地保证:“是真的!”他解释说,“河北道报云、蔚、代、朔四州大旱,今年天灾已经成象,四州注定绝收,请求朝廷早做应对,最好能及时拨赋钱粮赈灾。可是朝廷根本拿不出钱来,我实在是看不得父皇整日忧心,便主动将从赌坊得来的十万贯钱捐给了国库,以充赈灾之用。”
“果真?”李成秀问。
“当然是真的。”武旦说:“你也不想想这话是我瞎编得出来的吗?你不信可以去查嘛!一查就明了!”
这倒是!
李成秀相信了武旦的话,但又生出了一个新的疑惑:“大周国土面积大,疆域跨度广,地理气候复杂多变,偶尔有地方出现个天灾什么很正常,朝廷应该早就有准备的,怎么会拿不出钱来呢?”
“因为,朝廷的国库,早就空了!”武旦击拳恨道。
“怎么会这样?”李成秀吃惊地道。
武旦说:“陇右这些年来一直不稳,朝廷对其连连用兵,光这一项就要将每年的国税收入支出半数。加上北边的突厥时不时地闹一下,又加上前年黔中和岭南的苗夷也闹了一通,再加上去年河南道闹水灾……国库就这样给折腾光了。”
“竟是这样!”李成秀震惊不已,在她眼中大周是那样的繁华强盛,竟没有想到这只是一个表象,她的内里已经是千疮百孔。
“去年河南水灾后又生了民乱……”武旦说:“我大哥就是被民乱的事给急死的!”
进宫这许久,李成秀也多少对宫中旧事有些了解,虽然武旦的话有些夸张,但前太子确实是因为忧心民乱急病的,病了几个月后他就死了。
在这一刻,在李成秀的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述的焦虑之情。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年多了,李成秀从一开始的不愿到不甘愿,从不甘愿到无可奈何,再从无可奈何到后来的甘之若饴,其心路历程不可谓之不坎坷,她是经过许许多多的磨难和斗争才将自己融入进这个时代的!
可是,老天却给李成秀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就在她将自己真正地当成这个王朝的一员的时候,老天却让她发现这个王朝或许已经走不长远了,这个王朝似乎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不该是这样子的!
这个在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由女建造的朝代……武则天既然已经坚持住了,将它传承下来了,既然太平公主也做子武周的文昌皇帝,这个王朝的路就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不过才四代人而已,它就这样终结吗?
不!
李成秀的心头涌出一股强烈的执念,或者说是一股信念。
人活在世界上,总该有一件必须要坚持去做的事!与人为恶,被称之为执念,与人为善,被称之为信念。
而李成秀的,是信念,不是执念。
有的人在一生之中只有一个信念,一种坚持,而有的人却在人生不同的时期有着特定的坚持,不同的信念。
在李成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在她认定自己这一辈子都要属于这里的时候,在她接受老爹老娘为她这一世的父母的时候,李成秀的信念是做一名不丢弃善良本性的纨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