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给您按摩啊!”攀着阶沿李成秀冲皇后笑道,脸上尽显谄媚和委屈。——不就给你按下摩么,你反应那么大干嘛?
“按,按摩?”皇后瞪大了两眼,惊疑地看着李成秀。
“是啊。”李成秀重重地点头。
“按什么摩?”皇后满头雾水地问,眼里的警惕欲盛。
“按什么摩?”李成秀惊愕。
不会吧?她这个皇后婆母这么没文化?加按摩是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很令人鄙视啊!但是,再鄙视人家也是皇后,再鄙视人家也是婆婆,再鄙视……算了,还是鄙视她李成秀自己吧,谁叫她是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呢?
于是,李成秀只得耐心地给皇后婆婆科普,不,是扫盲。
“按摩就是用手在人体上按照经络、们位、施以推、拿、提、捏、揉、按、拍等手法,以期达到疏通经络、推行气血、扶伤止痛、祛邪扶正、调和阴阳的疗效,长期坚持可强身健体,美颜防衰,延年益寿。”
“是吗?”听得李成秀这么说,皇后的眼光闪了闪。
这个,当然是是啦,不过……
李成秀呵呵干笑了两声:“它确实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不过,儿臣只知其皮毛……”
一听话,皇后的兴趣顿时化为乌有:“不用!”
“别不同用啊!”
眼瞅着皇后的双眼又合了起来,李成秀急了,好容易才打开了僵局,岂能让它半途而费?几步爬到了台阶顶,李成秀伸手就朝皇后而去:“母后您先试试,试试您就知道了,儿臣虽然只知道它的皮毛,可手法一样是很好的。”
“干什么?你干什么?”皇后给吓得惊悚的后退。
“您试试……,试试就知道儿臣所言不虚了。”李成秀不懈努力地朝皇后逼近。
“放肆!”皇后大怒。
“母后冤枉儿臣了,儿臣真的是一片孝心啊!”李成秀伸出了纤纤玉指,开始做准备活动。“母后,这叫压指运动,十指相抵,中间悬空,两手向中挤压……就像这样,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
此时此刻皇后的心情十分复杂,即有报复成功的喜悦,又有一丝丝的内疚……天可见怜,她是不待见武旦,是不想让他有一个强助力的媳妇,但真没有故意给他找一个白痴媳妇啊!
“好了,儿臣手指活动开了,可以给您按摩了。”
李成秀的声音又再响起,可是皇后没有听见,还处在矛盾的情绪中不可自拔,直到一投轻柔的触感落到了她的肩头,在肩窝处轻轻的按揉提捏,好舒服……
不对!
皇后突地一惊,猛地转过身,只见得李成秀不知道何时到了自己的身手,两手半举着向前成抓状。
“你干什么?”皇后看着李成秀惊问。
“儿臣给您按摩啊!”李成秀委屈地看着皇后,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谁叫你碰本宫按的?”皇后厉色喝问。
“母后。”看了一眼殿下的宫人,李成秀的眼里噙满了泪花,可怜兮兮地望着皇后。
皇后大怒,剑指阶下:“给本宫滚下去!”
朝殿下看了一眼,李成秀眼中的热泪顿时翻涌。
殿下的宫人们有的幸灾乐祸,有的面露不忍,有的木然,有的讥诮……但这都无关紧要,面子算什么?值多少钱?就算再值钱,又能比命值钱?——这台阶有五六级高,这么滚下去非得摔死不可啊!
“会摔死的。”李成秀流泪地望着皇后。
皇后怒不可竭,从齿缝里蹦出一个字:“滚!”
这是打定主意要她命了!
此时此刻,李成秀无比地悔恨,万不该把前世朋友们的话当成耳旁风,婆婆这种生物真的是要有多远离多远啊!脑子抽了,才会想到去讨好她。更何况,这个婆婆还只是挂名的婆婆,人家正她的正经婆婆还有仇呢!
真的是脑子抽了!
李成秀悔得恨不得向自己两巴掌。
可是,再悔恨,就算把脸抽成猪八戒又有什么用呢?
“本宫再给你说一遍,滚!再不滚,本宫就治你个不敬之罪!”皇后气怒冲冲地朝李成秀吼道。
好一个恶毒的老巫婆!
偏不让她如愿!
李成秀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开始在屋里四处寻找,然后将目光落在了皇后座下的波斯地毯上……
行了,就它了。
看着李成秀将书案旁边的香炉抱起轻轻地放在了墙角,又小心翼翼地将书案上的书简抱起也放到了墙角,然后挽起了袖子,蹲了马步双手较力托起了书案,所有人都不由得惊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
“你干什么?”皇后愕然地看着李成秀举起了书案。
李成秀没有理皇后,只是抱了书案也轻轻地放在了墙角。
接着,皇后就看见李成秀在原本压在书案下的波斯地毯上的一端躺了下来,然后手抓一头,脚咬一端,接着身子便是一扭,转眼间整个就被包裹在了地毯里。
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就又见得那圆滚滚的地毯筒就咕咕地朝阶下滚了下去……
嗵嗵嗵,一阵闷响,紧裹着李成秀的地毯滚落在了阶下,然后散开,李成秀一咕噜地从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衣衫,朝着皇后一揖:“儿臣遵了母后的旨……”
“……”
所有人瞠目结舌,都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看着皇后木然的表情,李成秀皱了皱眉头:“难道母后您不满意?儿臣再滚一次?”
皇后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好吧,儿臣就再滚一次,这次一定尽量把‘滚姿’做得完美一些。”李成秀无奈地叹道。
拖着地毯,李成秀上了台阶,将地毯平整地铺地阶上,然后重复刚才的动作。
骨碌,骨碌……
嗵嗵嗵……
李成秀再次麻利地从地爬起,向皇后抱拳一礼:“母后满意了否?”
“你,你……”皇后双目圆睁,结结巴巴,似乎还是不太满意。
“您还是不满意吗?”李成秀流着泪望着皇后,然后颓然地一叹:“唉!那儿臣再滚一次吧。”无精打采地拖着地毯又上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