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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骖带着李九娘一路南奔,到了南城的一座“桂花坊”,进了此坊最大的一间药铺“本草堂”。人家要方子,死活不让李九娘“即兴发挥”,王骖扔了两锭十两重的金元宝来,掌柜的当即幡然悔悟,明白了“顾客是父母,百事顺为先”的至理名言:“您二位请随意。”
在王家所有男女主人的“幸福生活”中,两日时光匆匆而过,眨眼便到了大宴宾客的那一天。
来客见了李九娘无不对她的美貌和气质惊叹,说起她是杜千岁的外孙女,更是多了些热情,竟有不少上来认亲,纷纷叙说着他们和杜千岁有哪样的亲戚关系,极力邀请李九娘到家中去做客。
人很多,李九娘都耐着性子一一应付着。就当是来历练了。
看着李九娘虽不至完美,但也算努力的应酬来客,王骖的父母均表示满意。
这个时辰还尚早,也就是让李九娘先露个脸,真正的主题还没有开始。虽然李九娘和王骖已不算是新婚,但王家人还是按照刚迎进门的新妇那般做了安排。先行了新妇给公婆的茶礼,再认了族亲,然后便是大开祠堂祭拜祖先,接着便是最后一步,将李九娘的姓氏名字庄严的落在王家族谱上。最后才是大宴宾客,共同庆驾王家又添了新成员。
午宴过,李九娘被几个“表亲”围在园中闲话,大嫂寻了来,说:“皇上来了,要召见你。”
李九娘想起来了,那个皇帝跟“她”是姨表亲。——据说皇帝的生母,跟“李九娘”的生母是一个祖父的堂姐妹。比起之前的那些“表亲”来,自是十分亲近的了。
被大嫂带到了一个名叫“流潋馆”的所在,只见得王父、五叔和一个中年文士坐在堂间,皆有几分小心的模样。而,堂上最尊的位置,却是空着的。
目光一扫,有半片明皇在门角处轻轻晃动,近前一步,就见有一硕长挺拔的青年男子立于靠门的窗前,正细细的打量着竖在屋子正中的博物架。
从面相上看,这人大概有三十来岁,相貌英俊威严,其神韵与李九娘颇有几分相似。——看来,真的是有血缘的至亲了。
只是,这皇帝虽然身有贵气,却只是紫色光晕,未见得帝尊的金芒。想即那星相,再想即王骖,李九娘也就释然了。这皇帝,就是个冒牌货。他倒是好,既享受了至尊的富贵和权势,又不必遭受“顶极食材”1的下场。
守门的太监正要往里禀李九娘来了,就见得皇帝那两撇修剪得十分漂亮的短须一挑,声如磬石,道:“爱卿也太节俭了些,只摆些花花草草,又都不是什么名品。回头,朕让人从库里挑几件给你送来,摆上也好看些。”
王父连忙起身道:“不敢当,陛下对臣的恩赏已经很厚了。”
皇这一摆手说:“你就不要推辞了,依爱卿之功劳,享受多大的荣宠都不为过,何况只是几件赏玩。”
王父连连谦逊,直说为国效力,为君分忧本是他为臣者的本份事,不过倒是不再推辞皇帝的赏赐了。
皇帝颇是欣慰,又问道:“你真不让你家老三承荫恩吗?”
王父再次起了身,先道了一声“谢陛下惦记。”然后才又说:“臣本属低阶小员,短短时日便掌中枢要权,这都是赖陛下对臣的恩赏。臣时常感激涕零,深觉万死不能报答之万一,唯能在国事上多加尽些心。陛下容臣直言,在‘诸子犯乱’中立过大功的人有很多,还有许多都没有得到应有的肯定,而臣已受太多,小儿实在不该再占荫恩明目了。这,也算是臣报答陛下隆恩仅能做到的。”
“爱卿真是高风亮节。”皇帝闻言大赞道,却是转而眉头一凝,道:“只是你家老三岂不耽搁了?朕是知道他的,那是一个有真本事的,若不为国效力,岂不可惜?更何况,他还是朕的妹婿呢,朕与表妹失散十几年,今日总算是能得以重逢,朕总得赏她一点见面礼吧?”
“陛下倒是不必有此顾虑。”五叔笑道:“如陛下所说,三郎是个有真本事的,既是有真本事自是不会被埋没的。”
“哦?”皇帝颇感兴趣的问:“小王爱卿有何高见?”
五叔笑着道:“陛下不是准开恩科了么?让他下场啊!他武艺不错,兵法韬略也一直在读,想来拿个武举应该协。”
“这样……”皇帝听了认真的想了想道:“这样也好,总的来说走荫恩的路子到底是没有走科举来得硬气——这话你们可不许往外传!”众人自是笑称:“那是。”皇帝兀自高兴了一会儿,又道:“他是有本事的,朕倒不担心他考不上。只是,朕如何赏我那妹妹呢?皇后还在封地,朕也没个人商量,也不知道女孩子都喜欢些什么啊!女孩子嘛,到底是夫荣最大。”
王父早看到李九娘在门外了,深觉这当口正是她出场的最佳时候,便笑道:“陛下何不亲自过问令妹?”说罢,便冲李九娘招招手,李九娘便走进了屋,按之前被人教过的下拜道:“民妇李氏叩见陛下。”
皇帝紧紧的盯着李九娘,急切的说:“你真是我的九儿妹妹?快把头抬起来,让朕看看。”李九娘依言抬起头,皇帝细细的打量着她的眉眼,笑称:“果真是朕的表妹李九儿!九妹妹,你可还记得我?我是你的子玉表哥啊!”李九娘抱歉的摇了摇头,皇帝道:“也是,你那个时候还小呢!”比划了下,“只有这么高,抱着我的腿跟我抢糖葫芦。”说着又感慨起来,“真是女大十八变,转眼就长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踩着自己的话尾又一转,“不过虽是变化挺大,可五观轮廓却是没变。你们看她这眉眼和鼻子,是不是跟朕一模一样?”
最后一句是对王父和五叔他们说的,三人煞有其事的端详一番,虽然觉得说一模一样有些夸张,但确实是极像的,于是便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