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个人勉强同意了。
陈小斌小心翼翼地把琴拿出来,那人一看眼前一亮,暗道好琴!
随便拨一下,音色好极了!
这人面色凝重,不复先前的疑虑,十分严肃地说:“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你这边进来,别见怪。”
管家布置得很古朴,院子很小,但却显得十分有趣。
一个人坐在红木大椅子上,陈小斌的眼睛扫视着房间的布置。
那个人走进来,请管老师去了,留下陈小斌在大厅。
“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有可能脾气古怪吗?不过弹琴的人性格一般都很温和。”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陈小斌的思绪,“琴在哪儿?“
陈小斌循声望去,看见一个神采奕奕的人快步向自己走来,神情十分激动!
“啊!这管老师已经80岁了吧?怎么精神还那么好呀?”
老人紧紧握住陈小斌的手,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目光扫过陈小斌,落在琴弦上。
“这就是周朝的“绕梁”吗?”
不料寒暄过后,管老师的目光就这样直直地盯着那把古琴,古琴穿越千年的韵味就这样展现在眼前。
管老师是有名的“琴痴”,自己喜欢琴,家里又是音韵世家,从小学的事,不是拿筷子吃饭,而是坐在凳子上拨琴。
父亲在古琴方面更是独树一帜,自小对他要求严格。
还好,他自己也喜欢琴。
爸爸对他严格的要求并不是一种负担,而是让他乐在其中,尽情地享受弹琴的乐趣。
长大成人后,得知《广陵散》、《碣石调幽兰》、《离骚》、《大胡笳》等古琴传遍天下,却散得不全,悲痛不已,随即才振作起来,剩下的时间,都用来挖掘这些著名古琴大曲的谱子了。
还好管老师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久违的绝响古琴曲得以重见天日,重新焕发了艺术价值。
除弹琴外,管老师对古琴的损害也是痛心不已。
他拜会了许多制琴大师,学习琴艺,以前修成的唐琴《圣遗音》、明琴《龙门风雨》,现已被摆在京城故宫博物院展出。
这说明管老师修琴技术很高超,如今,管老师双目清澈,脸上出现迷恋之色,十分仔细地观察着这个琴身。
“管老师,我……“陈小斌忽然看见开门的人对自己作了个不让出声的动作,他只好静候在一旁。
绕梁之音悦耳,虽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但妲乙保养得很好,所以防指,板子,沙音这些问题都没有!
“这个,真的是周王朝的转折吗?”
管老师如鹰隼的眼睛里带着一丝锐利,“这琴的年代的确久远了,但如果说周朝乐器保留到今天还能保存得这么完整,那是极为罕见的!”
“管老师造诣这么高,晚辈说的话肯定不如你说的有分量!“陈小斌扯着嘴说:“可是我也相信晚辈的才干,一定不会错!”
说到这里,陈小斌弯下腰在古琴上拨动了一下,琴声立刻传了出去,然后才站起来道:“退一万步,就算不是,你觉得这个音色怎么样?”
“音色自是上乘,”管老师非常高兴,“琴是好琴,可要确定是不是绕梁,我这边需要仔细研究才知道!”
“管老师,晚辈这次来,除了把这个‘绕梁’送给你们研究,更有一个不情之请。”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还是先别说,“管老师直言直语,“一看就是难办的事,那就别提了!”
怎样做事能如此不照章办事啊?
管老师真的和自己想象的大不相同,应该是看破红尘、仙风道骨、高风亮节这样的人啊?那是陈小斌对人的成见,他觉得人应该是这样的。
事实上,管老师一生都沉浸在音乐的殿堂里,满眼都是琴与曲。
年少时,人情世故避不了,年老时,反而回味无穷,更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
“管老师,我这边希望跟你学琴,这边价钱什么的可以商量!“
陈小斌想发动金钱攻势,自己现在好歹也是每月赚几百万的人。
“人老了,要这么多钱干嘛!如果你有钱,何苦找不到一个愿意教你的人呢?”
管老师望着他,眼睛里闪着复杂的光芒。
“随便你,我还有些事,你一定很感兴趣!“陈小斌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忽然说道。
这个孩子,总算把包袱里的东西都抖出来了!
管老师看得出,陈小斌的杀手锏肯定放在最后。
闻言,管老师才有兴致。
“各位,我在这边为你们弹奏古琴,你们就知道教我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陈小斌弯腰抱起琴,目光坚定,不容拒绝,“既然来了,不去争取一下,我是不甘心的。”
“行!“
管老师此时倒是毫不含糊,他也想看看陈小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里的环境相当不错,陈小斌仔细地观察了亭子的四周。
前院的门厅看上去很不起眼,后院的也很平常。
陈小斌暗暗想:“倒也没有书香世家的感觉,这管老师怎么也不拾掇一下自己的院子?”
这里的凉亭,位置不大,但周围种的花草不多,只有一面有几丛绿竹,旁边种的花儿开得很小,但第一眼看上去很漂亮。
“就在这里吧!我的房间不方便外人入内!”
管老师把陈小斌领进了自己的后院,这里也是他年少时天气炎热出来练琴的地方,所以房子整修时专门保留下来。
“没问题!”
陈小斌拍拍凳子,发现没有灰尘,便直接坐了下来。
管老师坐在亭子边上休息,安安静静地等待陈小斌的演奏。
陈小斌屏气凝神,深深吸了一口气,两眼紧闭,仔细地想了想妲乙所说的窍门,想了想如何拔出灵丝。
张开眼睛的一瞬间,陈小斌恢复了平静和自信,尽管自己琴艺拙劣,在大家面前拿不出手。
“看!“
内行人看热闹,外行人看门道。
高手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陈小斌第一声弹奏出来,传到管老师耳中,管老师原本的笑脸立刻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