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是厉二爷的
司徒透几乎是被厉君措拎上车的。
男人坐上了驾驶座,伸手将车门咔哒一锁,根本没有理会身边司徒透的反应,径直发动了车子。
司徒透伸过手来想要开车锁,被厉君措不耐烦地一把打了回去。
“如果你想在地下见到他,你就开车跳下去。”
司徒透缩回了手,语气中带着央求,“带我回去吧,我只想再见哥哥最后一面。”
厉君措冷哼一声,“你猜一个人从几十层楼高的地方跳下去,头冲下掉到地面,还会不会有张能让你见的脸?”
他说的格外随意,似乎一个生命的消逝在他眼里就像吃饭睡觉那么简单。
或者说,因为死掉的那个人,是司徒透的哥哥。
司徒透忽然发现自己有些不认识这个男人了,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冷酷?
“你怨我,恨我都没有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证明是你误会了我,我只求你让我回去。”她觉得自己的语气已经卑微到了极点。
厉君措的眸子猛然一沉,扫过她的时候透出寒光,语气冰冷到骇人,“让你回去干什么?再给她们跪下么?你想有个机会见司徒湛最后一面,你有没有给过我机会见父亲最后一面!”
司徒透的心像被谁抓了一下,盯着厉君措削薄的嘴唇,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论承认与否,厉镇南的死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
厉君措紧紧蹙着眉头,盯着司徒透有些苍白的小脸,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我劝你最好识相一点,现在的你只有乖乖听话,好好想想怎么讨好我,说不定我会可怜你,同意你去参加司徒湛的葬礼。”
司徒透眼睛中霎时没有了半分光彩,她坐直了身子,将眼泪抹干。
今时不同往日,夜夜的期盼换来的是他的冰冷绝情。她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只有坚强。
车内狭小逼仄的空间,空气似乎静止了,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司徒透觉得自己快要窒息,那种被命运扼住了喉咙的感觉。
前方,厉宅的大门变得越来越清晰,厉君措缓缓踩下刹车。
“下车。”他的命令简单中透着冰冷。
一旁的司徒透却没有动,呼吸变得格外粗重。
厉君措冷眸一凝,侧过脸去,就看到她正将头靠在车窗上,双目紧闭,眉心似蹙非蹙。
车内的温度刚刚好,可是她却不停地打着冷战,苍白的小脸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憔悴到仿佛下一秒就能够化作一片羽毛飘走。
厉君措心中莫名一紧,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她怎么就瘦成了这副样子?
他蹙起眉心,想伸出手去为她捋一捋略微凌乱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对着司徒透,“即使是这样,你还是那么想跟着厉老二么?”
睡着的司徒透好像在做着一个十分可怕的噩梦,猛然抽搐了两下,在梦中惊叫着一把抓住了厉君措悬在半空的手。
厉君措一愣,想要将手抽回来,却看到司徒透在抓住他手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欣慰安稳的表情。
男人大手的温度让她莫名心安,她抿了抿嘴巴,似乎找到了能够避风的港湾。
“君措……君措,他们都可以为我证明的,不要丢下我……铃铛,小铃铛……”她的声音在嗓子里,喃喃地,像蚊子一样。
厉君措削薄的嘴唇紧抿,又凑近了一些,却只听清她在喊他的名字。
而她的手心,滚烫得像一壶开水。
她,是病了吗?
伸出另一只手,男人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目光无意中落在了她的胸前。
单薄的衣衫掩映下,并不算大,却很圆润饱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开的扣子正搭在胸沿上。
厉君措将手抽了回来,脸色阴沉沉的。
她没穿,可是昨晚她明明穿了的。
想到早上她和尹秀澈一同出现在医院里的情景,厉君措的心里突然一阵烦躁,伸出两只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她的脸上随意打了两下。
司徒透睁开迷离的眼睛,整个人却好像依旧陷在梦境里,看着厉君措的俊脸微微一笑,“我一定是又做梦了,不然怎么会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真想让这个梦再长一些。”
她嘴角带着些许虚弱的浅笑让厉君措的心莫名一陡。
“还想演到什么时候?下车。”他用他的冷漠将所有情绪轻描淡写地演示过去。
司徒透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周围,才终于清醒过来,眼睛中的失落与难过显而易见。
厉君措走在前面,将房门打开,里面的人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柔美的声音中透着兴奋与期待,“君措,你回来了!”
司徒透紧跟在他的后面,从男人的高大背影和门框之间的缝隙中看了到纪柔眼中的错愕。
纪柔今天穿着一件淡粉色的长裙子,身上却戴着个围裙,在见到厉君措的时候眼睛里面还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却在看到司徒透的下一秒只剩下尴尬。
“小,小透,你回来了啊。回来就好,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快点进来休息一下。“纪柔十分热络地想要拉司徒透进屋。
俨然已经是一副司徒家女主人的模样。
司徒透十分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偷瞄了厉君措一眼,跟着纪柔进了屋。
纪柔则很随意地站在正在脱外套的厉君措身边,准备接过他的外套。
厉君措直接忽视了纪柔伸过来的手,却又在看到司徒透投射过来的目光时将外套递到了纪柔的手上。
纪柔一边挂着外套,一边道:“午饭还要等一会儿,还有,陈叔说之前的保姆被辞退之后家里有些忙不过来,想要请个新的保姆。”
厉君措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司徒透的时候摆了摆手,“让她做就行了。”
纪柔愣了愣,有些犹豫,“可,可是小透她是……”
“厉家不养闲人,”厉君措嘴角淡笑着逼视司徒透,“这些,你能做吧?”
司徒透目光十分坦然地看着厉君措,“既然你觉得我能做,我就能做。”
厉君措对她这样的态度有些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冷哼一声,“好,昨晚不是说家里的洗衣机坏了么,柔柔,你带她去把要洗的衣服洗了。”
“不用带路。”司徒透咬着嘴唇,“从这里到洗衣间是三百二十一步,到厨房是二百五十八步,到卧室是……“
“够了!”厉君措猛然打断她的话。
司徒透吸了吸鼻子,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去了洗衣间。
纪柔张了张嘴巴,几步追上去,偷瞄了身后的厉君措一眼,压低了声音,“小透,你别误会,其实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昨晚我是来和君措说你怀孕的事情的,结果下了大雨我被淋湿了,才一直在这里没有走,我……”
“嗯,”司徒透一边拖着吃痛的脚,一边往前走,听到纪柔的这番话突然停了下来,“他……怎么说?”
纪柔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将头低了低,没有说话。
司徒透看着她的反应,仿佛明白了所有,脸色瞬间更加苍白,走到了洗衣间的门口,“我知道了。”
他可以恨她,可以为什么连他和她的孩子都要恨呢?毕竟,那是他的亲骨肉。
纪柔迟疑地看着她,“你,该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司徒透进了洗衣间,接了一大盆水,将要洗的衣服放进盆里,“没有。”
纪柔伸出手来想要帮忙,“小透,你要是还不相信我,我现在就可以离开,再也不见君措也行的……”
司徒透将她伸过来的手又挡了回去,抬起脑袋对纪柔笑了笑,“我没有生你的气,真的,我知道君措是故意这样做的。只是发生了太多事情,我现在脑子很乱。君措他既然让我来洗,你再来帮忙可能连你也会被他迁怒,这点活还难不倒我,放心吧。”
“小透……”
“快点去做你的午饭吧,我可是饿了呢。”司徒透是难过的,可是她明白,就算再难过也不可以绝望。
至少,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纪柔点点头,在走出门的时候,嘴角不经意地浮起了一丝笑容。
才走了两步,只听到身后的房间中“扑通”一声。
她愣了愣,回身看了看那扇门,还未等反应过来,就看到厉君措已经像一阵风一样来到了她的身边,将门推开来。
门里面,司徒透昏厥在地上,双目紧闭,就好像一阵微风就能吹走的落叶。
厉君措面色一沉,三两步跑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轻轻晃动了两下,“司徒透……”
纪柔站在一边,凝视着厉君措紧张的表情,紧紧咬牙。
“还愣着干什么,给陈医生打电话!”他几乎是吼着纪柔。
纪柔攥了攥拳头,转身拿起了电话。
她不明白,司徒透带给了厉君措这么多伤害,他怎么还是能这么紧张她?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
叫过陈医生,她按下挂断键,深深吸了一口气,“君措,有件事情我一直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你。”
“那就不要说。”厉君措斩钉截铁。
纪柔抿着嘴唇,“不行,虽然小透嘱咐我千万不要告诉你,但是我实在不能看着你再这么折腾她了。她的身体也不适合干这些活儿,因为她怀孕了。”
厉君措的身子明显一僵,曜黑的眸子微抬,“你说什么?”
纪柔顿了一秒,“我说她怀孕了,是……厉二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