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种土包子,怎么配直呼四爷的大名!”
“对呀,鉴定大家见了知源斋赵大当家的那也都是口称赵四爷呀。”
赵七偏了偏脑袋,一直站在一旁的伙计立马会意,匆匆离开,跑进后院。
“这小子是来砸场的吧?”
“谁敢来砸四爷的场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正在人声鼎沸之际,忽见门帘一掀,阔步进来一个青年。
看年龄应该有三十上下,一进门,前后左右扫了一遍,然后拎起桌上的布袋扔了出去。
最后拿起那块石头,刚想也扔了,可,手举在空中片刻,又轻轻放在桌上,然后看了一眼赵七。
赵七使了个眼色。
那青年吞了口气,瞪了凌啸一眼,冲着店中那位年长的人说道:“二叔,支五千块钱给他,石头也包好了送他出门。”
那年长的还没应声,却听凌啸道:“哎哎,慢着,我可不是要饭的,我是来卖石头的,一百五十万,少一分也不卖。”
只听身后又有人议论:“真不知天高地厚,这是赵公子脾气好,要是我,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抱歉,我们不收石头。”年轻人名叫赵升,是赵四爷的儿子。
刚才在后院里,听说小妹赵七都处理不了一块石头,他心里倒是犯起了嘀咕,难不成遇见了道上的人物?
不过,进来一看凌啸的打扮,心中宽慰了许多,洗得发白牛仔裤,一个地摊淘来的T恤,原来是个乡巴佬。
凌啸仿佛吃定了赵家,却不依不饶的道:“刚才赵七还出价五十万呢,怎么能说不收石头呢?”
“刚才是刚才,刚才少爷没来!”站在一旁的伙计横了一句。
“五十万?你开玩笑吗?”赵升一脸戏谑的盯着凌啸,故意又压低一千,“四千块钱,你带着石头离开吧?好歹也够你顿饭钱,以后不要再来捣乱。”
赵升早就从妹妹赵七的眼中看出来了,这货不是个善茬,万一是哪个对头派来找事的,那可不好收拾了。
在道上混,花点小钱,破财消灾,总是难免遇到的事。
凌啸把脸一绷,气恼的道:“你还真拿我当地痞流氓要饭的了,这块石头只卖知源斋一家,而且,今天我还卖定了。”
“什么?”赵升把桌子一擂,喝道,“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自己赶快离开,省得外人说我赵家欺客,迟一秒别怪我不客气。”
在场的人谁都知道,再过一会,赵四爷就要来了,大家可都等着四爷来鉴定宝贝呢。
这小子在这里搅和着,耽误大家多少时间。
接着,赵升向后面叫道:“来人。”
呼啦啦,从后院蹿出七八个壮汉,个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一般,一起冲到凌啸面前,将他团团围住。
凌啸却仍然是岿然而立,慢悠悠的道:
“不卖掉石头,我是不会走的,我今天急等着用钱,要不,不要说一百五十万,就算你给我五百万,我也不卖给你们呢。”
自己这般无理取闹,他赵家都没被激怒,凌啸暗叹赵钟立真是只老狐狸,暗地里做大盗,明里却显摆家风良好。
这种人比那些横行霸道的家伙更难对付!其险恶阴毒更不是蒋家王家所能比拟的。
这叫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
赵升一听这话,冲着那七八个大汉挑了挑眉。
那七八大汉领命,一齐朗声应道:“是!”
几个人一起飞奔过来,扬起手中粗棒,高高举起,对着凌啸就抡了下去。
“住手!”
一声暴喝之后。那七八个汉子猛的住手,个个肃手而立。
忽的,大厅内人群豁然闪开,中间闪出一条道来,从门外慢悠悠的走进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来。
只有凌啸傲然而立,脚下犹如磐石,文丝不动。
只见那中年人方脸宽额,双目烁烁有神,正是名满古玩界的赵四爷。
赵四爷听说有人到知源斋来挑衅,便在暗处窥探了好久。
又听得手下详细汇报,便猜测,这个年轻人,看似身份平平,却敢大言直闯知源斋,应该有些来头。
绝非泛泛之辈。
先前听凌啸报出石头的密度与重量,并且计算出了石内铁石榴的大小,心中已是惊骇万分。
那可是绝顶高手才会做出的计算,以他在古玩行这么多年的浸~淫、修为,就算再混五十年,也未必能精准的做到这一步。
“这是一个世外高人!”这是他对凌啸的评价。
这青年师承何人,怎么看不出来呢?
只是,赵四爷为人谨慎,何况他在古玩界,玩的不是故弄玄虚,若是碰到个假把式怎么办?
如果名声显赫的赵四爷被一个二十不到的小青年给骗了、唬了,那可真是玩了一辈子鹰,临老被鹰穿眼了。
“不行,”赵四暗想,“我得试探试探他一把。”
于是,赵四爷上前一步道:“你刚才说,那块石头是上好的铁石榴,可是,不琢不磨,不切不错,光凭肉~眼,怎么就敢这般断定,空口无凭,年轻人,就算你敢说,我也不敢信哪。”
凌啸当然明白赵四爷的话外之音,便说:“噢,看来,赵四先生是要出题考考我喽?”
赵四见凌啸如此机灵,更是不敢怠慢,便道:“也说不上考不考的,只是顺便与小兄弟切磋切磋,长长见识。”
赵四爷不愧是江湖老说,连说话都滴水不漏。
凌啸一摊手,说道:“请出题吧!”
赵四爷却一摆手道:“慢!”
凌啸道:“讲条件?”
赵四爷点头说:“当然,我出五道题,如果你能答对三道,就算你赢,这条件不算我欺负你吧?”
“不算。”凌啸说道。
“如果你答对三道题,我便随便你出入知源斋,并且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但,如果你输了……”
“呵呵,”凌啸昂首说道,“输了,我便把命留给你!”
“好!”不等赵四爷说话,大堂内一片高呼。
留命!
这年轻人真敢赌。
这个凌啸太过张狂,哪个人都不想让这个小年轻扫了自己的面子,只恨不得赵四爷能狠狠教训他一顿。
这时,有人搬来了太师椅,放在赵四爷身后。
按照赵四爷平日的习惯,这个时刻,应该帮慕名而来的人开始鉴宝了。
而今天,赵四爷挥挥手,却不落座。看样也算给凌吵三分面子。
赵四爷一抬手,前排立时排了五个人,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古玩宝物。
等待赵四爷过目鉴定。
赵四爷接过来,一眼没看,便转手交给了凌啸。
凌啸瞄了赵四爷一眼,虽然他目光中没有挑衅之色,但,此时所做所为,看来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凌啸心道:毕竟,自己还没亮出真本事,凭什么让一个古玩界的泰山北斗看得起你。
凌啸自负遥测神技,根本不去观看,只是大大咧咧的瞄了一眼,哼了一声,鉴定陶瓷这种东西,与字画相比,是最容易不过的了。
便自信的说道:“这个是南宋天目茶碗,价值不低五千万。”
而后又小心递给了赵四爷。
在场人,尽数一惊,什么?
只是一眼带过,便下结论,是不是太狂了点!
赵四爷沉着脸,鹰眼扫过凌啸,想通过表情找到他的破绽。
或者找出他的师承。
可惜,这年轻人太厉害,连看也不看,摸也不摸。
上手没有动作,不经眼细观,这师承怎么看得出来?
赵四爷接过之后,这才细细观瞻,这件文物是真品不假,可是,自己要确定它是不是真品,也要观瞻鉴别一下。
可,对面这小子,怎么连看都不看一眼,便能信口说得精准无误,连价值都一并估出来了?
越看心里越是心寒阵阵,最后额头直冒冷汗,只是,他故意按捺下心里的波动,隐而不露。
无论是从年龄、资历,还是鉴定所用时长来说,凌啸都技高他一筹。
淡淡说道:“鉴定无误,算你赢。”
赵四爷可是古玩界的泰斗,以他的身份,以他的名望,绝不会说出不实之言。
输就输,赢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