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云的背影，路小菲心绪复杂，也不知道脸上要摆出什么表情才能配合一下现在的场景。

　　回头看了看火光连天的工厂，她知道那些人不会再回来了，项北捷、阮灵雨，还有墨琳佳。路小菲的心中没有太多的悲伤，仿佛他们只是去远行了而已。这种心情很怪异，却又那么真实的存在着。

　　好似有什么东西丢了，但她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带着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最后路小菲带着阎峰与萧云一起坐着警局的车回了专案组。一路上，萧云对这次的行动只字未提，路小菲也没心情问。阎峰就那么一直昏迷着，萧云说，可能是他精神绷的太紧，睡两天就好了。

　　回到组里，自然是一片愁云惨淡，气氛也是前所未有的压抑。项北捷他们直接被定为因公殉职，抚恤金正在审批，但没人知道他们的家庭状况，除了他们自身，其他的都像一张白纸一样，一点资料也没有。

　　这次的动静闹得很大，上面的那些人终于忍无可忍，专案组也由此停案解散，等待交接重组，不过这估计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顶多就是让别人再收拾收拾烂摊子。

　　赛特公司最近表现的十分积极，政府的多项慈善公益事业或是正在建造的公共设施大部分都有他们的影子。所以除非有十分把握的证据，否则上面是绝对不愿意动这位财主的。

　　当晚，路小菲将一直昏迷不醒的阎峰送回家安顿好后，便又出了门。萧云他们要弄一顿散伙饭，说白了就是大家在一起工作那么长时间，一下子说散就散了，怪舍不得。半留念半追悼吧，毕竟接手这么倒霉的案子，谁也说不好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好过，没准明天就被炒鱿鱼了。

　　吃散伙饭的地方是一个比较偏僻的中型饭店，不大不小，唯一的优点就是安静，没有别的饭店里那些占据着中间一大片位置并光着膀子大喊再来一瓶的烦人大叔。现在路小菲他们几个最需要的就是安静，因为他们需要用平静的心情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实。

　　路小菲坐在座位上，看着专案组这仅剩的几个人，萧云、法乐、埃维，当然，还有她自己。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昏的昏。在现在这种所谓的和平社会，能混的这么惨，也蛮不容易的，路小菲心中调侃。

　　就剩四个人了吗？正好一桌，不用像刚见面那样，一起去饭店聚个餐还要搬桌子。路小菲想到这，心中微微泛酸。

　　萧云他们仨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像霜打的茄子。蔫儿了吧唧的。

　　法乐更不济，像他这种文邹邹的海外书生，情绪说来就来。刚坐下没两句话，眼泪就不要钱似地地往下掉，让路小菲这个大姑娘在心里踌躇要不要也哭着配合配合他。

　　谁也没提案子的事，其实连话都很少。

　　他们叫了很多菜，可是却一口都没动，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在他们旁边不断增加的空啤酒瓶子。

　　一直到了天黑，萧云和法乐直接趴在餐桌上不省人事了，喝的比较少的路小菲和埃维相视苦笑，不过二人的意识也有些模糊。

　　“怎么办？”路小菲苦笑着看着那俩仿若醉死的家伙。

　　“唉···”埃维迷迷糊糊的甩甩手，“一人一个扛回去吧。”

　　“嗯。”路小菲半眯着眼，点点头。

　　埃维付了钱，扛起身边的法乐，跟路小菲摆手道别之后就走了。路小菲极度无奈地扶起萧云，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艰难地将他也扶了出去。

　　路小菲曾经看过专案组成员的资料，所以她还记得萧云家的住址。

　　路小菲拦下一辆出租车，先将萧云塞进去，后又自己走到另一边坐了进去。告诉司机萧云家的地址后，便偏头去看车窗外的景色。这是路小菲坐车的一个习惯，不管外面的景色有多熟悉或是无聊，她都会津津有味地一路看下去。因为这个过程，她可以放纵自己的大脑，放空也好，胡思乱想也好，总比现实轻松。

　　到了萧云家，出租车司机好心地帮着路小菲把萧云抬回了家，并帮他脱掉鞋子和外套，将人扔在卧室的床上。

　　随后，路小菲便和司机下楼离开了。

　　躺在床上的萧云在路小菲离开的一瞬间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虽有醉意，却还没像刚才那样不省人事，很显然，刚才的他是装的。

　　萧云没有起身，反而，他的眼中溢满了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萧云不断地重复着这些话，声音中夹杂着哭腔，泪水肆意地流淌着，将他头下的枕头打湿了一片。

　　而此时，路小菲坐着刚才的出租车正在返回阎峰的公寓。

　　付了车钱，回到公寓，路小菲也没管阎峰现在的情况，连外套都没脱，直接躺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身心俱疲呀······

　　可怜的路小菲此时不知道，明天她要面对什么。

　　不只是明天，还有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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