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亦儒步履沉重的迈出汉銘大厦,没有立即驱车回家,独自在华灯初上的繁华街头徘徊良久,沈睿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来,连环催命,他索性关了手机。在街上与平凡但温馨的三口之家擦肩而过,他望着一家人的背影出神,心生羡慕,为了保证职业生涯的持续上升,沈睿一直坚持不要孩子,而他想要的却是这最平凡最简单的幸福。他觉得,自从与沈睿结婚以后,似乎一直走在一条不属于自己的路上。。
回到在市中心租住的高档公寓,已近深夜。加完班的沈睿,早已到家,此刻,正端坐在厅里的沙发上等他,齐肩短发湿哒哒的贴在瘦削的两颊上,看起来像个狼狈的女战士。瞥见丈夫垂头丧气的进门,她一跃而起,厉声问道,
“你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
汪亦儒将外套脱下挂好,对暴跳如雷的妻子视若无睹,充耳不闻,低头往卧室走去。
身后的沈睿气急败坏跟着冲进卧室,
“我问你呢,这么晚去哪了!”
躲无可躲,他只得转身,面对沈睿,长叹了口气,
“唉—我觉得闷,在街上随便转了转”
沈睿一只手叉起腰,丹凤眸子里寒光凌厉,
“汪亦儒,拜托你撒谎也思维缜密些,你一个大男人夜里在街上有什么好转的?”
她顿了顿,声音有几丝颤抖
“说吧,跟谁?”
跟谁??汪亦儒觉得沈睿简直无理取闹,但他今晚完全没心思陪她闹下去,
“随便你怎么想吧”
他说着兀自走进浴室。。。
待他从浴室里出来,沈睿正靠床头而坐,仍旧一副怒气汹汹的样子。
汪亦儒瞥了她一眼,走过去,紧挨着床边躺下,扔给她一个背。
沈睿气恼的跪起身来扳他的肩,他却纹丝不动,沈睿抬腿就要跨到他身上,汪亦儒一惊,用力一推,自己却跌到了地板上。
“你想干什么!”
他厉声吼道。
一贯强势的沈睿从未见过温文的丈夫对自己如此态度,她呆呆的看着汪亦儒抱起枕头去了客厅。除了外面有了其他女人,沈睿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因由会令一直对自己惟命是从的丈夫这样性情大变。
她联想到父母失败的婚姻,万万没料到,选了一个如此安全的丈夫,仍没能逃过宿命。
第二天一早,沈睿起床走出卧室,发现汪亦儒已经上班去了。
她一夜没睡好,但还是精心化了个职业淡妆,精神抖擞的来到办公室,她知道,身为高管,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自己的位子,在职场,每一分钟都必须呈现最佳状态。早上一到公司,就和上司Robert照例在茶水间一番谈笑风生,之后又主持了个市场战略会议。
直至午休才抽出时间,给嫣然打了个电话。
嫣然接到表姐的电话,原以为表姐一定是针对姐夫在公司备受排挤来兴师问罪,却不料表姐道,
“你帮我留意一下你姐夫在公司内外经常接触的女性。。”
嫣然一怔,
“姐夫。。怎么了?”
“我怀疑你姐夫外面有女人了。。”
嫣然挂了电话,觉得不可思议,她想着斯文懦弱的姐夫,如今又身处职场困局,已经如在水火,怎么可能亲自在后院再放一把火呢。
霍銘携陈珺珺此行是去北方D市,与地方政府洽谈在当地投资兴建产业园区。
从公司大厦出来坐进车里开始,霍銘就刻意与陈珺珺保持距离。
下车,陈珺珺要替他提行李被他摆手拒绝,到机场侯机登机,霍銘都快步走在前面,陈珺珺只得全程小跑的跟着。霍銘一路上都刻意沉着脸,他不想陈珺珺再有任何误会。
好在,霍銘在头等舱,陈珺珺在商务舱。
霍銘坐到座位上,终于舒了口气。飞机一落地,他又绷起脸色,脚步匆匆和陈珺珺一前一后上了地方政府派来接机的商务车。
政府相关领导设宴款待,规格并不高,环境却十分讲究,招商办的,金融办的头头脑脑悉数到齐。
霍銘挨个见过,又介绍了下身侧身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裙黑框眼镜的陈珺珺,方才落座。
北方人待客一贯豪气,寒暄了没几句,就开始轮番整杯整杯的敬白酒。
几杯白酒下肚,霍銘已经稍稍有些头晕。每次来北方出差,他都硬着头皮应付豪饮的场合,颇有几分无奈。他不经意皱了皱眉。。
等下一杯酒来敬的时候,霍銘的酒杯突然被身旁一直默默无言的陈珺珺夺了过去,
她夺过去仰头将那酒一饮而尽,饮罢还颇豪迈的将空杯底亮给敬酒人看。
霍銘被她这突来的动作惊到,还未及做任何反应,又一杯酒被陈珺珺接了过去,又是一样豪迈的一饮而尽。
霍銘彻底被她豪饮的气势镇住了,这个文弱女子在饮酒的时候,像彻底变了个人。。但他知道,陈珺珺这个喝法不是求醉,是在豁命。
待下杯酒再来到面前,霍銘终于眼疾手快的将酒杯提前夺下,在座诸位看着这互相挡酒的男上司与女下属,颇为默契的相互交换个暧昧的眼色。
但明面上则纷纷开始夸赞霍銘带兵有方,女将都能出马挡酒,巾帼不让须眉,
霍銘神色尴尬的笑了笑,仰头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扶起摇摇欲坠的陈珺珺,
对在座诸位笑着点点头
“不好意思,各位领导,今天霍某先失陪了,改日来帝都一定陪诸位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