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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谦有些心烦的望向温延泽和萧淳,“你们师父真能得罪人。”
萧淳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即又眯了起来,嘿嘿一笑,“对对对,他是我们师父,跟你一点没关系。”
蒋谦皮笑肉不笑的一扯嘴角,心说逮着机会还得收拾他一顿。
温延泽摇了摇头,心说烂泥扶不上墙。
云天宗的人率先走了过来,微微一揖,“在下云天宗大弟子周子云,公子,劳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这厢彬彬有礼,苍极宗那边却不干了,远远的嘲讽道,“你们云天宗向来一副伪君子的德行,想抓人家还惺惺作态。”
云天宗里一个大眼睛少年立马回呛,“君子当与人为善,总不能如乡野村夫一般。”
苍极宗哪肯善罢甘休,“那你们的意思…若是公子不肯走,你们也不会强求?”
“先礼后兵,不会像你们一副强盗作派!”
蒋谦怔怔的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盘算着一会他们先打起来了是不是能趁乱开溜。
青天白日之下,修鬼道的人是很吃亏的,对方二十来个人,他们这边只有四个人和一只受伤的吉祥物,真正能当作战斗力的,还只有两个半。
简直就是个束手就擒的阵容。
这时云极宗也派出了代表,那人路过周子云时还挑衅的瞥了一眼,满脸写着我不是个善茬儿,漫不经心道,“几位,我们终于见面了。”
陆杨成将梦鳞塞给蒋谦,立马换上一抹插科打诨的笑容,“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等只是药贩子,路过此地想…想收点天麻倒卖,难道几位是有天麻要出手?茯苓也行!茯苓我们也收,价格绝对公道!”
蒋谦看看自己腰间佩着的长剑,看看一副公子哥嘴脸的萧淳,还有死眉瞪眼的温延泽,心中的希望一点点破灭——他们哪有一点点像药贩子?
陆杨成还在力挽狂澜,见人家抱着手臂满脸的你继续编,越说越没有底气,尴尬的笑笑,“我能重说一次吗?”
萧淳一收纸扇嫌弃的摆了摆,把陆杨成撵到身后,笑嘻嘻的一抱拳,“子云兄好久不见……嗯…还不知这位大灰耗子兄名讳,自我介绍一下如何?”
苍极宗那人恍然间反应过来,脸色大变,二话不说抽剑便斩萧淳,剑光闪过却在半空中生生顿住。
温延泽根本不知何时动的身形,两指正稳稳的夹住剑身,让其再落不得半分,与此同时,蒋谦的临渊剑也架在了大灰耗子的颈窝。
萧淳还不知好歹的寻衅滋事,拿扇子拍了拍灰耗子的脸,“君子动口不手。”
苍极宗众人见同门受辱,再按耐不住,纷纷抽出佩剑就要动手。
周子云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尴尬的咳了一声,“诸位…诸位,有话好好说……”
哪有人理他。
萧淳率先飞起一脚,将大灰耗子踹出三丈远,向着来人扬起纸扇手下毫不留情。
温延泽云袖微震,手执双刀迎上前去。
人总是被架到份上了才能激发潜能,这些日子遇到的重重凶险让蒋谦的能力颇有长进,临渊剑握在手中灵光大盛,带着破空之声刺出,剑气如虹。
云天宗的人夹在中间也不知帮谁才好,干脆两手一摊坐山观虎斗。
“都住手!”
众人只觉一道劲风袭来,各自手中相接的兵器连连被挑了开,这场混乱的斗殴戛然而止。
来人收剑归鞘,微微颔首,似乎是想略表歉意,他身后很快也跟上来五六个人,皆着一袭浅青色衣裳,领口缀着一颗银扣,扣子上阳刻太阳图腾。
蒋谦心里便咯噔一下,热闹了,青虚宗的人也来了,这下可都到齐了。
天云宗和苍极宗对此人十分恭敬,整齐划一的抱拳行礼,“弘少主。”
弘霖回礼道,“各位客气了。”说罢他转身走向蒋谦,也是微微一俯身,笑的优雅,“好久不见。”
不等蒋谦迷茫,他便抬高声音道,“家父有令,着在下带这位公子回青虚宗,不日便会请各位来共议此事,此番多有得罪,望海涵。”
弘霖礼数周全,从头到尾都带着得体的笑容,身后又有青虚宗压着众人。
更何况,云天宗和苍极宗这会儿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接弘霖五招,反对也没什么用,人家也说了过几天会共议,以青虚宗的名头,不会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眼看着架是打不起来了,温延泽收起双刀,低声对蒋谦道,“没关系,跟他走。”
青虚宗坐落在有南中第一佳境美誉的西山之上,清幽秀美如仙境,山下五百里滇池烟波浩渺。
青虚宗十分之大,每个区域划分的很清晰,弟子的住处、每日练功的地方、哪一片是客房都是有规定的,根本不像他们千秋鬼域乱成一团。
其余几人被小侍童引着各自安顿去了,只有蒋谦独自坐在硕大的堂厅,连喝了三盏茶,添茶添的侍童都烦了,正主方才出现。
来者须发皆白却没有一丝老态,足下步履生风,一派仙风道骨的架势,慈眉善目道,“蒋小公子久等了。”
蒋谦一愣连忙起身行礼,心说这么大面子,弘青宗主居然亲自来了。
弘青伸手一捞,扶住他道,“不必多礼,请坐。”待二人落座,弘青又道,“公子可是在找舍侄将妄?”
舍侄?侄儿?!
蒋谦正忐忑不安的不知会发生什么,闻言眼睛一亮,惊讶的看向弘青,“他是您的…侄儿?”
弘青点点头,“你安心在这修养一阵,我会告诉你上援翼山的方法,那里太危险,这些日你得跟着我好好修习剑道。”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蒋谦有些发懵,又觉得难以置信,“您…您肯放他出来?”
弘青叹息,“他乃是老夫故友之子,我却一直没能照顾他,实在是…欸……当年他失智狂化,为了阻止生灵涂炭,老夫不得已才会暂且封印他,现在你回来了就好,等他出来,你们俩隐姓埋名的去过想过的日子罢。”
见蒋谦低着头,一副被戳穿心事的尴尬,弘青哈哈一笑,捋了把雪白的长须,“别以为老头子一把年纪就古板,我知道你和他两情相悦,他是个好孩子,值得的。”
蒋谦,“…援翼山在哪……”
弘青道,“就在南中,离我青虚宗不远,只是援翼之山,去而无返…这一路极为凶险,你也要考虑好。”
蒋谦眼前突然浮现了将妄的面容,不自觉地温柔一笑,“我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呢。”
往后每日清晨天蒙蒙亮,白发苍苍的一老一少便会起来修习剑招,白天练功,入夜凝气,每一日都到深夜方才休息。
弘青真没好意思说蒋谦当真天资平平,好歹胜在刻苦,几日下来也大有进步。
青虚宗主亲自教导,不知惹了多少人眼红。
就在蒋谦打算动身前这一晚,弘青寻了来,对他百般叮嘱着这这那那,活似一个送孩儿远行的老父亲。
“你真的要自己一个人吗?不如让延泽和弘霖陪你同去?”
蒋谦却态度坚定,“既然接下来的路如此凶险,我更得一个人走,也请宗主不要让他们知晓此事。”
弘青摇摇头,“你啊你,倔起来和将妄那小子可真像。”
蒋谦蹭蹭鼻子,踌躇了半天开口道,“他从不曾告诉我他的身世…我……”
弘青向来善解人意,“你想知道他的身世?”
蒋谦点点头。
“他不肯说大概是因为那些往事太过不堪,今日时辰还早,若你愿听,老夫便给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