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便也就回到幻宫了。樱宿急急的过来,帮我解了外袍。“姐姐,你去哪儿了?急死我了”
“有什么可急的”我说“我又不会跑”
“话虽如此,可您一声不吭的走了,当真是急死人了”她说着眼睛红红的。
“瞧你,动不动就红眼睛”我说着去拉她的手。
她突兀的躲开,背过身去。
我想了想,神情严肃“樱宿,你转过来,把手伸出来”
她慢腾腾的转过来。
我抬起她的手,倒吸了一凉气。纤细的手包裹着白色的纱布,渗出点点红迹,像斑驳的铁锈。任纱布缠的再厚,也能依稀看出那断了的小指。
“樱宿,这……”
她扑通一声跪下,“姐姐,您别问了”
“好,我不问你”我扶起她“我去问陌长离”
“姐姐”她又扑通跪下“您千万别去”
“那你就告诉我怎么回事儿”
“您走这件事,是颂儿发现的,帝子陌来了以后,就坐在您常坐的大厅长椅上,唤来了所有在您身边服侍的人。他什么也不问,直接叫锁渔取了我们每人的小指。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
“然后他说,‘夺你们一指,全是因为这隐宿阁留不住十七姑娘。若她不回来,你们便葬在这隐宿阁罢’”
我身形有些晃,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站住。
旁边端茶的颂儿也扑通跪下“姑娘,您日后不要再一声不吭的走了。帝子陌下了暗喻,您若再跑,便再要我们一指。”
我终是没撑住,跌坐在长椅上了。“我知道了”我听见自己说“你们下去吧”
我静静的坐了有大半日,起身的时候腿麻的生疼。走起路来像个瘸子一样。
我一路到了陌长离的寝殿。
“十七姑娘,帝子陌不在”老奴在门前把我拦下。
“让开”我看着他的眼睛,心中起咒,冷冷的说。
他木木的让开了。他被我摄了魂。
我里三层外三层,翻天覆地的找,也没找到陌长离。他真的不在。
我一肚子气过来,抡圆了的拳头,竟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
我只好又折返回去。不过回去的时候,气消了大半。
“樱宿”我唤来樱宿“明日帝子陌派来的人,我一律不见,就说我在沐浴”
“为什么啊?姐姐”樱宿问。
“明日你就知道了”我轻轻抱了抱她“樱宿,姐姐对不起你”
第二日,天微亮。我早早起身把门落了锁,然后靠在软椅上喝茶。
果然,不一会儿,樱宿过来敲门“姐姐,一老奴来报,说帝子陌请您过去”
我悠闲的吃了一口红豆酥,“照我昨晚教你的回”
“知道了”
樱宿一走,我跑到门前,把耳朵贴在上面。樱宿果然回了句“姑娘在沐浴”
我听见那老奴嘀咕了一句“大清晨的,沐什么浴”声音带着微微的顫意。听起来,像是忍的极其辛苦。
我嘿嘿笑了俩声。“看来是起作用了,不过才第一阶段而已”
我静静的等着下一个人。果然,大约一个时辰,便来了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看起来有些功夫。
樱宿还是回“姑娘在沐浴”
“好姐姐,你救救我吧”侍卫求救似的拉着樱宿衣袖“让姑娘走一趟吧
”
“这……”樱宿有些为难。
啊嚏!!!那侍卫突然打了个大喷嚏,然后慌忙冲了出去,连礼节都不顾了,见人就问“茅厕在哪儿?”
樱宿疑惑的敲我的门。“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下了点儿药”我笑“以前在莫殇山上,跟师傅学的,把药抹在了陌长离宫里的墙壁上”
“什么药啊?”
我笑的更欢了“排毒的药,喷嚏加腹泻,也够他们受的了”
“姐姐,这……”
“别说了”我打断她“去迎接锁渔,他该来了”
也只能是他来了,灵力不高的,能撑俩个时辰不虚脱就不错了。
果然,樱宿还是依我的话回了他。
他却径直跨过樱宿,向我的屋子走来。
“您不能这样,我说过姑娘在沐浴了”樱宿慌慌张张的跟在后面。
“十七姑娘”锁渔在我门外站定“您这玩笑开的太大了”
“陌长离跟我开的玩笑也不小呢”我答“我宫里的全都断指,我可真是看不习惯”
“这件事是我做的”他沉声答。
“是么?”我懒懒的拉长音,“那你该向我宫里的人道歉才对啊”
唰!剑出鞘的声音。嘭!利器划过的沉闷声。呵!男子倒抽气的声音。
血隔了几秒才喷薄到我门上的镂空雕花上。
“姐姐!”樱宿疾呼。
我慌忙开了锁。
锁渔垂手而立,右手持剑,左手手掌落在不远处的地上,青筋还在抽动,泛着血花,像咕嘟咕嘟冒泡的温泉。
“愣着干什么,去取药”
“是,是”樱宿慌张走了。
“不用了,十七姑娘,我这就走了”他转身离去。
“等等”我说“解药是乌梅,五味子,肉豆蔻,最重要的是莫殇山上的蜜蜂酿的蜂蜜。那里的蜜蜂日夜食山上的紫金山野花”
“谢过姑娘了”他不喜不怒。
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这个锁渔,也是最近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不知道他何时存在的,曾经是哪里的人,在陌长离身边是个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