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说我们和建筑公司的合作关系,其实大家都知道地产和建筑是分不开的,可以说是相互依存的关系,谁也离不开谁。建筑公司又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多层面交织组合在一起的公司,不仅员工基数大管理和调度困难,而且也同样面临着和政府各部门的繁琐关系。所以地产公司不是有相当实力的话都不会自己组建建筑公司。就连宏基集团北京总部也不过只拥有一个小型建筑公司,用来预备紧急项目之用,其它大部分项目依然是依靠别的建筑公司。
虽然地产公司和建筑公司是关系甚密的兄弟公司,但事有例外。我之前已经说过A市建筑行业被伟建垄断,所以本来相互依存的关系就有一些倾斜,变成我们更依赖他们。
刘建的项目之所以迟迟没有开工不过是王秃子想再捞点钱罢了。工程合同签署的时候都会注明一点,如果遇到天气或政策等一些不可逆的因素工期将由双方共同再行商榷。这条本来也合情合理,但是却也可以利用起来做些文章。
王秃子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迟迟不调工程队过来,不过是想我们私下给他点儿好处而已。我之前跟他打过几次交到,对这点儿自然再清楚不过。只是沐惜春刚从国外回来,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拿合约来说事儿,她并不知道这是我们国家独有的中国特色。
我本以为沐惜春揽下这档子事儿她会一个人去和王秃子会面,没想到四点半的时候她提着包从里面走出了,走到我面前的时候说:“你跟我一起去!”我有些不愿意,不是不愿意跟她去这一趟,而是简单的不愿意和她呆在一起,因为只要我和她在一起总会因为某些事情而怼起来,而往往吃亏的多半是我。
“你不是说你来解决这件事情吗,你自己去,我不去!”我推诿说。
“我只是想让你开车!”她的回答干净利落。
“你自己不会开啊?”
“我不习惯国内车的左舵操作,行吗?”她言辞之间略显不耐。
我想了想觉得反正现在也没什么要紧的工作,倒不如去看看她怎么出丑。于是起身拿起外套瞅了她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到了约定的地方离五点还差几分钟,看来沐惜春的时间观念确实比较强,什么事情都在计算之中。我把车停在路边一个阴凉处,把座椅放倒躺在上面。沐惜春见我这副样子也懒得理我,打开车门自己走进了茶楼。我看着她绝美的身材不由心里暗想,不知王秃子对着这么个美人会不会色心大起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幻想着那个场面有点不厚道的笑了。
我在车里百无聊赖,等了大概半个小时还没见沐惜春出来。这时候一个卖烤红薯的小贩推着三轮车从我旁边经过,烤红薯的香味让我的胃一阵激动,咕噜个没完。我叫住那个小贩买了两只硕大的烤红薯坐在车里吃了起来,烤红薯松软甜腻,吃的我胃口大开。
正当我吃到一半的时候沐惜春终于从茶楼里走了出来,从她冷峻中带点儿愤怒的表情我便能猜到,这次交涉一定没有什么结果,说不定还被王红发这厮占了嘴上便宜。我心里不由暗笑:现在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人渣了吧。
她上车后砰的一声拉上车门,看来她此刻正在气头上。我识趣的一个字也没说,把吃了一半的烤红薯重新包好,动作悠闲的调整好座椅系上安全带,然后启动车子回公司。
此时刚好是晚高峰,路上的车行驶缓慢走走停停,一步一挪的走了大约十分钟后终于一动不动了。我看这架势大概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了,干脆把车熄火又拿起刚才没吃完的烤红薯接着吃了起来。我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的沐惜春,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眉头微皱,不知道是对刚才的会面依然怒气未消,还是对中国的道路心怀不满。
当我正吃的兴起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我却听的很清楚,这是只有肚子才会发出的独特叫声。当然不是我的肚子,因为一个硕大的烤红薯已经被我消灭大半,如果还叫就真有点说不过去了。那就只能是别人的肚子在叫了。我回头看了沐惜春一眼,她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也瞅了我一眼。这个时候她的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起来,虽然外面声音嘈杂,但这百万豪车却有着绝好的静谧性,从而显得从她肚子里传出的叫声格外的清晰。
她眉头皱了皱,像是想要控制住肚子的叫声,可是确丝毫不起作用反而叫的更欢。看她尴尬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把另外一个烤红薯递给她说:“想吃就直说嘛!何必强忍着呢!”
“谁想吃了!”她白了我一眼做坚决否认状,也不接我手里的烤红薯。
“呵,嘴里不承认可肚子却很诚实!”
她没理我,把头转向一边,一副厌恶的表情。
“你真不吃?你不记得上次我救你命的那晚医生是怎能说的?你看看外面的拥堵情况,一时半会儿是吃不上饭了,你要是还想体验一次肚子抽筋的话你就别吃!”我语气带有一丝戏谑的说。
听了我的话她本来厌恶的表情变得有些犹豫,似乎是又想起了上次的痛苦,让她心有余悸,终于还是伸手接过。
“这是什么?”她看着手里表皮有些焦糊的烤红薯问,好像不太确定这东西能不能吃。
“切,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连烤红薯都不认识,你就放心吃吧,毒不死你!”我揶揄道。
她又白了我一眼皱了皱眉,但终于还是没有发作,或许是看在烤红薯的面子上,果然应了那句老话,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她揭下烤红薯的外皮低头轻轻的咬了一口,在嘴里试探性的咀嚼了两下,可能是觉得味道还可以就放心的吃了起来。
可能是她真的饿了,也可能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烤红薯,觉得真的好吃,本来很淑女的吃相渐渐变得不太雅观起来。吃到一半处由于烤红薯太大咬起来不太方便,她白皙的脸蛋儿被焦黑的红薯皮蹭了一块儿黑灰,让人感觉像是白雪公主被赶出了城堡一下子变成了柴火姑娘。我努力的憋住想笑的冲动,又觉得这副画面简直太美,于是我偷偷的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一张照片。由于她吃的太过专注,竟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她双手拿着一个黑乎乎的烤红薯正张口欲咬,脸上染了一大块儿红薯皮焦黑的颜色,我的心里就像得到了海盗王的宝藏。
等她终于吃完把红薯皮放进垃圾袋后才终于发现我正一眼不眨的看着她,她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似乎意识到自己前后对烤红薯态度上极大的反差。直到此刻她依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大花脸了,看着她有些窘迫的表情配上这个大花脸我再也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我一边笑一边语不成声的说:“你,你有没有,哈哈哈,有没有带化妆镜?”
她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笑的这么放肆,为什么会问自己有没有带化妆镜。但她还是拿起身边的包拉开拉链拿出了化妆镜,当她打开化妆镜照向自己的脸时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忙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手一下子捂住了脸。我几乎笑背过气去,这等场面恐怕别人是一辈子也不可能看到的。她此刻已经顾不上我放肆的大笑,转过身清理自己脸上的污渍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回过头来,脸上的黑色污垢自然已经不见了,只是她的脸上多了一层红晕,我知道她这是被我臊得,她可能从来也没有在人前出过这样的糗,以至于她此刻竟不知该以何种表情对我。
我也终于收住了笑声,心里暗自说:明明可以很可爱,非要装的一副高高在上让人不敢靠近的样子。
看她尴尬的模样我虽然心里快意但又有一些不落忍,此刻我能体会到她的心里是多么的别扭。想我这个大男人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虽然这个弱女子并不是很弱,但终归有些失了风度。
“我告诉你啊,虽然你是我的老板,但咱帐还是要算明白。”我想把车厢里的注意力转移一下。
果然效果是明显的,她听我这么说马上变得不那么拘谨了。
“什么帐?”她问。
“什么帐?刚才才被你吃完你就忘记了,这烤红薯可是我花自己的钱买的,现在被你吃了你说你应不应该还我钱?”
“多少钱我给你?”她白了我一眼,似乎在说你真无聊。一边打开钱包拿出一叠零钱。
“帐可不是这样算的!”我见她的动作赶紧说。
“那该怎么算?”
“你看啊,表面上你确实是只吃了我一个烤红薯,只有五块钱,但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想啊,如果我不给你吃这个烤红薯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也知道上次医生说的,如果不注意饮食就会引起习惯性胃痉挛。也就是说我这个烤红薯有可能让你避免了一次发病,你觉得有道理吗?”我把想象力发挥到极致,信口胡诌。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犯病?”她一脸认真的问。
我一听心里就乐了,虽然她找到了我逻辑的漏洞,但显然她已经被这个流氓逻辑给绕进去了。
“你刚才肚子都叫成什么样了你难道吃饱就忘了?”我再次提到让她感到窘迫的事,她不由脸蛋儿微红。我接着说:“再说了就算如你所说的你不一定会发病,但这是有记录的你不能否认吧,既然我们都不知道几率是多少那就折中按百分之五十算。我记得你上次到医院花了五百多块钱吧,按百分之五十算也有二百五,所以你应该付给我二百五十块钱!”我按我的流氓逻辑给她算起来帐,忽然意识到二百五有点太那啥,忙又说:“加上烤红薯的五块钱就是二百五十五块钱,我这个算法你觉得对吗?”我恬着脸问她。
“还有吗?不如你一次算清楚我还欠你多少钱,我好一次性还清!”她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似乎要试探一下我这个人渣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见她一副轻蔑的表情我索性继续我的流氓逻辑:“当然有,那晚我把你送进医院等于变相的救了你的命,虽然说助人为乐是每个人的本质,但那晚我可是陪你三个多小时,如果按现在的护工工资算一个小时最少也要五十吧,那你又欠了我一百五!现在你一共欠了我四百零五块!看在我两次救了你的命的份上你是不是应该现在把钱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