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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不再啰嗦。
原来那赵路跌扑之下,只是昏了过去。至于怎么就人事不省,他也没工夫去想。
只是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拐向听松小筑去的岔道口,立刻想到了背后小筑里正在发生的一切,也不敢回头,也忘了疼痛,一骨碌爬起,就往这狂奔。
赵无求问出了个大概,就带着赵路来到宗祠大门牌坊下面。
这时候不少下人聚来了,赵无求好武,所以长工佃户中的壮汉都当庄丁训养。一则用于平素防匪防盗,二来真有江湖活动,手边总得有点人头撑个场面。
赵贵忙着叫人,来得稍微晚些,不过他叫来几个老妈子,手里都还拎着个净桶。
赵无求一看,不由暗赞还是自己看中的管家心思缜密,对付鬼怪,传说之中最好镇以秽物,刚才自己下令,倒是没想到,现在既已齐备,胆气就更足了。
“全都有了,赶紧走起!”
只见赵无求倒绰一根齐眉白蜡棍,这是他惯用的兵器,一马当先,直扑听松小筑。
到了那院门口,赵无求先做了个手势,让众人噤声,听了听里面没动静,这才蹑手蹑脚,一步一步,挪进院子。众人连大气不敢出一个,只是亦步亦趋。
那个气氛,似乎随时会爆炸。
赵无求还不敢直闯明堂,摆了手势,让赵贵带点人去堵住后厨的门。
凝神谛听了好长一会,还是不见屋里有半点声响,便就长棍一撩,一闪而出。
“何方神圣在此?”棍起声响,大概也算是个先礼后兵的意思。
赵贵在后门一听,也立马发动,带着人,哇呀呀一串乱吼,从后厨往前冲。
最后还不例外,一个从后往前,一个从前往后,赵无求和赵贵在明堂的两端照面了。然而四只眼睛一对,却是一下子都愣了,其他的见了,也只是面面相觑。
明堂,后厨,连带左右各两个偏厢,别说人影,就连一点鬼影也不见。
赵贵上午还有查过,一看明堂的地上还是早上的样子。
明堂中央几根小骨头还在,屋里唯一在动的还是地上的蚂蚁,对于这么多的人蜂拥而至,似乎一无感觉,依旧来来去去,忙忙碌碌,搬运着估计只有它们自己才看得见的食物碎屑。至于案上,几上,凳上,榻上,都是一尘不染。
“公子?!”
赵路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那大和尚把一褡裢的吃食都倒在茶几上,他们两个正是围着茶几而坐,一边饮酒吃菜,一边掉些书袋,旁若无人。可现在窗明几净的,除了地上那堆蚂蚁,根本看不到一点有人来过的痕迹。
那堆蚂蚁,几根骨头,都是早上见过,依旧只能说明昨天之前曾有人来过。
“这不像有人来过……”赵贵也在反复查看,悠悠地说:“早上我就看到了这些……”
他捡起沾满了蚂蚁的骨头,拍打几下:“这上面都吃足了灰,也不像才扔……”
“小路,你记错地晌了没?”赵无求也亲自把四角四落,屋里屋外都查了一遍。
“老爷!公子就在这里,公子只喜欢这里……”赵路蒙得发晕,不知道该如何说清。
“臭小子,那人呢?”赵贵也急,一把揪住儿子的胸襟。
“爹!我就是从小厨房跑出来,还在门口摔了一跤,膝盖都摔破了……”
赵路刚才上来的路上脚不利索,一模才知道膝盖磕破了,已经结上了血痂。原本急于报信,根本就没感觉得到。这会儿事情又急了,他再也顾不得疼痛,跑到明堂的天井过道里,正好望得见灶头,却见明明摆在那儿的鸡腿也不见了。
他咦了一声,贴近灶头细看,居然连个印迹也找不到。
赵无求看他无头鬼一样跑进跑出,愈发怀疑。
“先别乱,要不大家再分头找找,四个偏院,一直找到瑜儿为止……”
听松小筑看上去没人来过,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怕赵路所言不假,说不定真有什么怪物作祟,掳走了小儿赵瑜,岂不等于掳走了自己的未来?
赵无求拧着眉头,正准备重新分配人手,忽见二房的乳娘急匆匆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
“又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乳娘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好几口才说出话来。“您是不是在找小少爷?”
“不错,你们知道?!”
“真对不住啊,老爷,忘了禀告老爷了,今儿是小少爷的十五周岁生辰,二太太就专门给做了几个小菜,还做了长寿面,又让小少爷喝一点雄黄酒……”
“你别那么啰嗦,快说小少爷在哪?”
“小少爷从没喝过这么多的酒,想他心里定是不痛快,二太太也实在是劝不住……”
“是不是喝醉了?”
“正是正是……”
“那他现在在哪?”
“二太太房里,到现在还没醒……”
“二太太呢?”
“她和奴婢轮流给小少爷打扇……”
“咳!”竟是摆了这么大个乌龙,赵无求恼得把白蜡棍的一头重重地墩到地上。
“我说今天这娘儿俩怎么中午就扒两小口,原来瞒着老夫还在后面开小灶……”
说着,他忽然又觉得不对,这下可轮到他一把去揪赵路,恶狠狠地瞪着了。
“说!是谁让你谎报的军情?!”
乳娘说时,赵路已经傻了,这一会儿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自哭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明明跟少爷上山的……”憋了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两句。可想着二太太还有乳娘平素都对自己不错,用少爷的说法是喜欢上一个屋子就连屋顶的乌鸦也会喜欢,反正是无冤无仇,怎么乳娘竟是这般说了?
听到赵路还在诡辩,赵无求更恼了,不过这会儿他不再把气撒到孩子的头上,而是把眼珠乜斜着直接去寻孩子他爹:“赵贵,这真是你的亲生儿子?”
说罢,把手一松,头也不回就走了。
“那就是妖怪……”
赵路知道惹祸了,不由得哭辩起来,然而没等说完,他爹的一巴掌就抡过来了。
“哼!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阿贵,今儿真是瑜儿的生辰?”赵无求边走边问,已到门口。
“正是,老爷……”赵贵紧追两步,又说:“小的想让厨房晚上搞一个家宴……”
“哼!酒没吃到,先吃一惊……”赵无求也就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们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