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来到。
极速下坠的电梯仿佛被什么东西托住了一般,忽然停了。
常宁惊魂未定,随之脚一软。
“咔嚓!”清脆的关节脱位的声音,打破了电梯中的静止。
脚踝处的剧痛也似乎没有唤醒吓傻了的常宁。
“小宁!”
常宁再次听到了这熟悉又陌生的呼唤。
“小宁!”
声音越来越近。
恍惚间,电梯门开了。
一袭淡蓝云锦长衫映入眼帘。
这身形,她在哪里见过。
本欲看清来人究竟是谁,奈何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常宁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梦里有间很真实的茅草屋,草屋旁是一棵高高大大的槐树。白雪一样开满槐花的树枝上,架着一个秋千。
她就坐在秋千上,荡得很高。
“小宁,小心些。”有人在她身后担忧着,声音里是她习惯了的宠溺。
“没关系,阿嬴做的秋千很结实。”梦中的她如是回答,“况且有你在,要是我摔了一定会接住我的。”
身后的人很无奈,只好集中精神仔细的护在她周围。
画面一转。
俯视,绵延千里的山脉都在脚下。片缕薄云顽皮的在身旁萦绕,她咯咯地笑着,似银铃,似仙音。
展望,在纯色的背景图上。一轮明月温柔痴情,纵使四周繁星簇拥,也不改初心,仍将皎洁的月光撒向人间。
“小宁,快下来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人间菜!”
“阿嬴最好了!”
她看不清阿嬴的样子,可就是觉得那一定是个翩翩公子。
美好一瞬而逝。
她好像是死了,又好像是活着。只觉一片虚无。
她的阿嬴也不见了。
惶恐,不安,无助……她声嘶力竭,她想要阿嬴回来,想要他救她。
一切负面情绪要将她淹没,要将她蚕食殆尽。
“小宁!”
谁在唤她?
常宁挣扎,拼尽全力希望从泥沼中脱出。却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好累啊,就这么睡去吧。
“小宁!”
又是这个声音,到底是谁?
“小宁,快醒过来吧,大米好像快不行了。”
这是奇奇?!
大米!大米怎么了!
常宁急切地想要睁开眼睛,却像是在推一扇巨门。
好沉!
大米!等一下!等我一下!拜托了!
神啊!求求你了,让我睁开眼睛吧。
常宁不住地祈求……
张奇奇抱着瘫成一团的大米,坐在常宁床边,英气的眉拧成一节,眼泪在眼眶中不住的转。
要是常宁清醒着,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个小妮子也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张奇奇很后悔。
要是她没有用阴阳目偷得天机,也就不用回家躲避。
那样,她一定能好好保护常宁,最不济也能提前察觉危险,提醒常宁避开。
三天了!
整整三天了!
她被一个自称是常宁同事的男人通知,说是常宁出事了。
一听这话,她立刻马不停蹄的从东北老家赶回来,直接到了医院。
大米是她晚上给常宁拿换洗衣服时候发现的。
一开门,入眼的惨状她都不忍回忆。
厚重的防盗门上布满了抓痕,鲜血淋漓。大米就瘫在门前,两只前爪泡在血里,掌骨后翻,很明显是断掉了。头骨也陷下去一角,看样子不知撞了多少次门。
蓝宝石一样的眸子灰暗一片,死气沉沉。
却还有一口气,它张着嘴费力的呼吸。
就这样残喘着,整整三天。
“小宁,醒过来吧。你快点儿醒过来吧!你不能这么残忍,大米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