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独眼僧所说,那白发男子很可能是一名降头师。
几个月前,男子来找他求一樽古曼童侍奉,本该是一场普通的交易。可那男子要花重金求神龛中的战神童子碎骨,神龛中童子的功效和反噬都颇为邪门儿,独眼僧自然不能轻易将其交予香火客。
道名缘由后,白发男子假意离去,却不想在一天晚上。
独眼僧自觉迷迷瞪瞪的,竟自行走到了神龛前,将战神童子的雕塑打缺了一个口子,口子不大正好能取出其中碎骨。
取出碎骨后,独眼僧知道是着了白发男子的道儿了,可偏偏身体不听使唤,不断从雕塑中取出碎骨。
危急之下独眼僧用尽力气借着碎骨将左眼剜出,方才破了降头,可自己也是精疲力竭,倒在神龛之前,护住童子雕塑。
白发男子一行人也不贪心,抢过独眼僧手中的碎骨,便没再作纠缠。
我们觉着白发男是忌惮和尚,怕他拼命;独眼僧却解释道,对方有能力下降头控制自己,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当时他真正忌惮的应该是战神童子像。
这儿算是它生活了几十年的家,求一丝残魂尚可,真要将其带走或者毁坏寺庙,它必会同白发男一行纠缠个不死不休。况且作为最初的古曼童,全盛实力并不是凡人能压得住的。
独眼僧补充说起那男子的长相,明明是雌雄莫辨极为邪气的一张脸,偏偏令人无法记起,据说人修炼到一定程度,其面容便会隐藏在修为之下。作为降头师能有这般本事,怕不是我们仨能惹得起的。
降头师本就是发源于东南域的阴邪职业,在国内正道为先的大环境下是无法生存的。有也只有极少数的白衣降头师即为人破除降头、消灾解难的师傅。
一边聊着,独眼僧一边将古曼童碎骨侵泡进佛油中,再裹上了一层香灰,包括阴牌中的那一小块儿也是如此。
待到所有碎骨都裹上后,他将其放入了神龛的战神童子像中,古曼童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神龛里似有稚童黑影站在门口,望向小姨和李四相所在院中间,果然是女子的体质更容易吸引这些东西。
鬼神、邪祟本不害人,怪不得人假借邪灵之手啊。错不在古曼童,我抱着崇敬的心情为其点了三柱香,以其为正牌神明,作揖三次后方退出神龛。
物归原主,古曼童这事儿算是完了,离开寺庙之前,独眼僧向我们说道,“如果有事儿需要他帮忙,他随时有空”。
就在李四相打算说出几日后的鬼节白发男会到场时,我打断了他。
“没事儿,大师,我们旅行几天就决定返回炎夏了,不过这边童工宿舍的事儿和孩子们的后续照料还麻烦您多操心了,资金方面我们会成立一个慈善基金并定期汇款和回访的”
见我这番言辞,独眼僧再次尊敬的作了个揖,李四相也没再多言。
我们的确还有厄运尚未解决,可那些救出来的小孩儿更需要一个有能力有责任心的人来保护,不然不是白折腾一场白救了么。而在曼然这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独眼僧恰好是个可靠的人。
比起我们,那些孩子或许更为需要他。方才在寺里他也讲明白了,那白发男子有真神通傍身,老和尚要是跟我们一起,再除了意外,孩子们怎么办?
再者说,威克那儿的约定,我没底气能做到。届时威克若返回,救出的一半孩童在曼然寺庇护下,或许还有生机。
接下来几天可以说是最舒心的日子了,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大战前的寂静。
趁着得空,我小姨也向张柯咨询了关于成立慈善基金会的事儿,俩人关系算是重修于好,但估摸着他俩男女朋友是做不成了,朋友和理财顾问倒是还行。
不论任何原因,一个男人出卖了一个女人,即便男人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女方也没有理由去原谅他,毕竟爱情中,双方都该是彼此的第一位。
明儿便是泰南曼然的鬼节,不等白发男子现身,龚九龄先到了曼然。拨通电话后,我们四个特意约在了距离所在酒店较远的餐厅。
他刚进门儿的时候,我吓得一颤,即便外表上没有任何变化。原本在他身上的紫气却消散殆尽,看上去已经同普通人没了差别。
“怎么了,谦儿?怎么那样看着我?古曼童的事儿解决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