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东北,根据李四相和张维提供的消息,龚辰老家在东北临俄的一个小乡村,因维度高的原因,时间虽是12月中旬,路面已经有了积雪。
我和玥儿的身份则是某大学地理研究协会的研究员,为了避免发生与龙海口类似的误会,我将车里的纸人暂且藏到了收纳盒里。
刚进新河村儿,便看见村口围着一群人,以老年人和中年人居多。
将房车稳稳停靠在一空旷处,我推着玥儿下了车,迎面而来一个凑热闹的老大爷往村口方向去,带着毡帽,面相和善。
“哟,大爷,您这是去村口?”
“对啊”,大爷打量起我俩,“外地人?”
“是,我是天赋大学地理科研协会的,来这极北之地做地质研究”
“哎哟,科学家呀,了不起,可这女娃子?”
“哦,我媳妇儿,也是研究人员”
大爷比起大拇指,我也趁机会给大爷点了支烟,俩人闲谈着朝村口而去。
此地地处极寒,不宜经济建设,年轻人都外出务工或谋发展了,留下来的只能是些长者以狩猎或捕鱼为生,路边街口也有卖东西的小贩,售卖对象多为本地人或者边境上来往的斗国商旅。
我俩今儿来也算是赶着了,正巧村口在组织跳大神祈求后天的入林狩猎有所收成,大爷说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拍下来发到网上,也算是弘扬传统文化了。
那就拍呗,我让玥儿拿起了相机拍摄,自己则好好欣赏欣赏这一传统活动。
热心的罗大爷则在一旁充当讲师。
“这跳大神啊,必须是俩人完成,一位大神,一位二神;大神专司请神上身;二神则为辅助”
肉眼可见,俩头戴面具、身披长条的一男一女在人群中央,一耍鼓长歌,一舞蹈旋转。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
“喜鹊老娲森林奔。家雀脯鸽奔房檐。”
“五爪的金龙归北海。千年王八回沙滩。”
“大路断了行车辆。小路断了行路难。”
“十家上了九家锁。还有一家门没关。”
不见金气来,只见先天之炁和后天之气一升一降,紫气慢慢儿汇聚。
可所谓神,那就必须是得身有紫金之气的天人了吧?
我问大爷这跳大神是否有用,大爷无奈笑了笑,说我这后生是个直肠子,一点不知道敬畏和忌讳。
“不过搞科研的人是这样,该有这个态度”
跳大神源自一种萨满的祭祀仪式,管用不管用不晓得,只是每有重大集体活动或祈雨祈福盼望明年收成时,借个由头大家聚一聚,闹一闹。
跳大神就渐渐变成了一种流传至今的民俗文化,非要说的话算是种民间艺术吧。
看了看眼前歌唱舞蹈的俩人,雪地、阳光、老树下,确有一种奇妙的美感,颇有古今交接的味道。
而玥儿所拍下的照片中亦是将两位祭司的力量感和美感记录了下来。
“咋样?拍的好不好”,罗大爷笑呵呵地看着手机,鼻头被冻得通红。
一曲作罢,大爷问我们是否有住处,在得知我俩住在房车里,打算找个旅馆。他主动提出了让我俩去他家暂住。
“这冰天雪地的,哪儿来旅馆,各家各户都给娃娃空着房间,开了旅馆也没生意啊”
为了避免科研学家的谎言被戳穿,我说玥儿双脚有疾,又是女孩子多少不方便,干脆住车上算了。
罗大爷想了想,带着我俩去了一个饭馆儿,里头有空房间给我俩安排,平日里都是用于接待外国商旅的,本地人和来这儿的国人都很少住。
“成,其实这样最方便,哦,玥儿?”
“是呀,我们俩也不好意思一直打搅您”
住店之前,罗大爷还跟老板杀了半天价,说咱俩是他远房的亲戚,回村儿里来探望他,可不能收贵了。
看得出来,这年事已高的大爷常年孤寡一人,对于外来的和善小年轻,态度十分友好,甚至说热情得有些过分。
趁着饭点儿,我拉着罗大爷在饭馆儿共进午餐,借着机会问了关于龚辰的事。
“欸,大爷,你们这儿是不是也出过一位地质学家啊?”
罗大爷皱了皱眉头,“怎么,你们认识龚建国?”。
龚建国,龚辰,看来这龚建国便是当年在百丈科研队伍里的龚家人。
“不认识,倒是在川雅百丈考察的时候听说过老前辈”
“嗨,这人可惜了”,罗大爷喝了口酒,缓缓道来,“那时候我还小,只听村里人提其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