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州上空,清气成云,紫光涤荡,灵机布撒,洋洋荡荡,浩浩汤汤,便是数万里之外也是清晰可见。
雷泽并非是一处实际所在,而是处于虚无变化之中,妙有无穷之内,知者则存,不知者则无。此刻雷泽之中一座六方六角祭坛然然腾起,无穷紫电雷光劈斩过来却是透了过去。
此中祭坛上就有支岐山魔生界三位魔主雁字排开趺坐,座下显现无穷景象,变化无端,有红尘之变、天仙之变、也有日月沧桑、天魔乱世,无穷无尽,但是无有点重复。
诸囚坐在东为,他眸中一丝冷意透过。外间亿万雷光紫电从天云之中劈斩下来,一波尚未退去另一波又是轰然劈落。此处处处都是雷光闪电,雷霆震荡之声从来不绝。
少时他言道,“天南紫气引动,万仙同朝,当是时机已至。”
正中位魔主目中毫无变化,冷冷说了一声,“等他来罢。”
语声方落,忽而穹宇之中一丝涟漪荡起,在这无穷雷电坠落之中并不起眼,不过三位魔主都是第一时间察觉。不多时一封书信撇落,那一缕气机立刻隐去不见。
西位那位魔主把那书信拽在手中,用力一握,嗤笑道,“昆仑道宫也是藏头露尾、毫无担当之辈,连露面也是不敢。”说着看完信中内容,与另外两人道,“诸天囚灵大阵本就松动,其等撤去便要立刻施法。”
另外二位魔主纷纷点首,其实并非是他们不能将雷泽打破,而是打破此处要耗费许多功行。既然昆仑道宫愿意将诸天囚灵大阵撤去那对他们而言却是一件好事,与己有利,自然可以合作。
王高真所化化身借助虚空金桥于瞬息间落在雷泽,不过在他眼中那些魔主都是污秽肮脏不值相交,心中也是十分厌恶,便是连见也不见。他立刻落在法坛中,诸位弟子都是一惊,随机狂喜拜道,“弟子拜见高真。”
王高真起手一点,金符落下,便有千尺金光将其等尽数罩住,道,“尔等驻守有功,今天倾灾劫,大势难挽,尔等速速回山。”一语声落,金符光芒已是将所有弟子裹住,跨过虚空金桥,啥时间落去无踪。
与此同时,无有了诸位修士施法稳固法阵,倏而地动山摇,天穹欲裂,无穷雷电忽然暴怒起来,原本也是有规可循,但是此刻却恍若疾风暴雨从天中倾泻下来,此时此刻竟是半点天宇都是无法看见。
三位魔主骤然大喜,纷纷抚掌长笑道,“大势已成。”三位魔主立刻施法,调动天地之间浊阴之气,往下施压,天地在此刻都是不断晃动。这等晃动霎时间便是蔓延开去,须臾大海翻腾狂啸,州陆不断崩碎破裂凹陷下去又是耸立而起,犹如波浪。这等变化顷刻之间就是传向天地四面八方,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瞬间覆盖天地。
王高真处在这等变化的中心,眼见那气息要将虚空金桥崩灭,立刻起法一定将虚空金桥闭去。只是做完此事,这一具化身恍若结冰,倏而又好像被人重重捶打,忽而碎裂开来,化作无数细小晶块
昆仑玉虚宫觅星台立刻观察到这一变化,弘掌教一摆如意,眸中光华放出,喝道,“诸真听命,立刻度去天外,斩灭鬼邪,还诸天朗朗。”
“吾等领命。”江上炀三位元神大修皆是郑重施礼,随后三道恢弘清光透破穹宇,带起清华重重,光芒照耀诸方。
而后弘掌教望着那穹苍之上度去虚空的宏大清气,目中更是振奋,起手一指,一道金芒萦绕,其后就有一方宝印,见他口中念动法诀,又有一点金芒飞去云天,遽尔播散开来。在这一刻,天地之间似乎被一重薄纱笼盖中,难以看得通透。
这等变化连半刻时间都无,所有修士此时此刻都是能够感应到。此刻次州太宙宫中诸位元神修士都是神情微微变化。
“大事不妙,山灵镜碎,河川涸流,日月失辉,众生入劫,雷泽已是破去了。”范桐双眼微微抽动,这等变化早就在预料之中,可是感应之下仍是心惊胆战,不能自已。
诸大洞天都是有所感应,这等山川地脉变化他们这些修道之人尤为敏感,一股惊悸萦绕,都是能够感应到大劫临身,无处可逃,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荀豫章目中震惊,胸口似乎有一重物压住,连忙抬起头来咬牙切齿道,“道君,杀劫愈演愈烈,道君可有法门?若是无有,必当另思对策,解救天下有灵众生。”
“雷泽有诸天困灵法阵,那物还能脱身出来,若不是昆仑作祟,我是万万不信。”范桐道,“无论有何对策,我等都应当要快快联手,共同抵御这等劫数,一旦雷泽那物脱困,能有几人幸免?”说罢,看向北斗天宫二位真君,半眯着眼道,“二位真君以为如何?”
赤微、青微二位真君却是另有所思,他们星宿海远在天外,杀劫到来也是较为缓慢,若是天地果然大乱实则却是有利于他们。青微真君微微看一眼赤薇真君,后者知晓当要如何,此事应当应下,可是却要好好拿捏。
然而刚要说话之时,二人心头一震,似乎有一极为紧要的物事脱身而去,令他们浑身空空荡荡,似乎失去了魂魄一般。不知过去多久,实际只是半息时间,二人身上清气逐渐散去,身形变得如薄雾一般。
荀豫章骤然惊起,问道,“二位真君可是出了何事?”
看去这二位真君目光却是有些呆滞,似乎无法给予回答。
这时余鲲子真人嘿然冷笑一声道,“这二位借星光显化,虽可遁于无穷,来去妙有,遨游诸天,只是星光若尽又要何处存身?”
“天地星光何曾蔽去?”荀豫章不由发问,此刻略一感应,却是发现穹苍之上似乎已无星光投落,这就是猛然大惊道,“敢问高真,可是这天地杀劫引来的变化?”
“天地杀劫起于此也是终于此,杀劫方起哪会到得天外?”余鲲子面色冷冷,似有哂笑,道,“不过是天星光芒为人蔽去,诸天星华无法投落,这才是有这般结果。”
荀豫章虽是道行高深,可是也未曾听过有人能够真正蔽去日月辉华、星宿光芒,至多是不可见,可是不可见却不代表其不存在,只是将其显像化去,实际还存。余鲲子这一番话却是说星光虽存,但不在此方,自是无法用来。
荀豫章又是发问道,“敢问高真又是谁人手段,这般通天本领。”
云沐阳望着诸般变化,细细推算也是无有结果,只是冥冥之中抓到一线,他目中清光闪闪,忽然言道,“昆仑道宫多方布置,原来非是落在次州,而是落在天外,果然是好算计。”
他稍一联想,次州固然是极为重要一环,可是因为有自身在此,其等无法攻破,那便要另外寻求突破之口。这一番将雷泽打破,便是来压制自己。而其另一方应当是算计在了北斗天宫,只要将自己拖住,北斗天宫便就任其翻覆。
而实际也是确实如此,雷泽才是打破,那物还未脱身,可是透露出来的毁灭气息已是弥撒天地,掩盖穹宇,仿佛有灵众生沾染此气便是要灭神而亡。只是这一招必然会将自己这一方紧紧牢固在此,脱不开去。
他心念电转,瞬间理清,继而言道,“荀圣,昆仑布置肯定不止一方,荀圣也要有所准备,雷泽那物引动天翻地覆,不过我也有手段守御,可保生灵存身。”
“又是昆仑,做出这等滔天罪行,难不成真可为一己私利视天下众生为蝼蚁?”荀圣说到此处又是不可置信,又是失望沮丧,连双手都是有些颤抖。
“是也,此确实是昆仑所为。”就在此时青微真君身形骤然散去,赤微真君则是渐复凝时,目中陡然有了光彩,他垂着头不住摇首长声叹道,“此是昆仑道宫祭动浑天真仪笼星罩,蔽绝星光,使我道法无处施展。”
“此宝不是你道脉道祖紫微帝君所有?”余鲲子眼皮一跳,侧过头来,认真看去道,“此物怎会在昆仑手中?”
“三言两语难以说清呀。”赤微真君面色渐渐灰暗,随后道,“乾元道君,诸位道友,此回昆仑道宫蔽绝星光,断了我星宫神通道法显示,如今大举杀入星宿海,我这化身已是难以支撑,望晓知诸位。”
言罢,其人骤然散去,只留一堆星烬。
赤微真君也是散去身形,此刻诸位元神修士却是面容不同。云沐阳袍袖轻轻一卷,将星烬收去,沉着道,“先应对眼前劫数,星宫之事再行计议。”
昆仑道宫掌握了星宫至宝,而那星宿海无有指引却是无法入内,如今想要援救都是难以施为。
说完此言,人人都是发觉那毁灭之意越发浓郁,不断重压下来,忽而天地间又是起了一番变化,却是有两股气机疾快衰弱下去。